炙甘草汤药效分析与时代应用新解

炙甘草汤药效分析与时代应用新解:古战事期间急性失血心肺衰退症 文林锦成
以仲景所常用方名而言,以主药作方名的情况多药味少,称之为小方,如甘草干姜汤,芍药甘草汤、干姜附子汤等。而本方是九味药组成的大方子,并以主药做为处方名称,不过它用药剂量不合仲景方之常例。
因为依其处方组成如下:甘草四两(炙)、生姜三两(切)、桂枝三两、麦门冬半升、麻子仁半斤、大枣十二枚(擘)、人参二两、阿胶二两、生地黄一斤。上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药滓,纳阿胶,烊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
以仲景用药常例,以主药做为药方名称的处方,其用量也相当大。
本方所用的炙甘草的用量并非最大,只用四两(古量),而生地黄用量却用一斤。明显指出「生地黄用量最大」,才是此方的重点。而生地在此方所担任之角色,下文也有些说明。
炙甘草汤以复脉汤之方名更适合
其实本方一名复脉汤。依其作用与治疗性质,复脉汤的方名更适合本方。故历年来诸多方剂专家皆以炙甘草汤又名复脉汤就是此理。
首先在《伤寒论》中讨论此方,该文如此说「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就已经指出本方调整心衰竭时,有恢复其心力与血量的作用。
因此在讨论同样杂病的《金匮要略》就以李氏唐帝国时期《千金翼方》所纪录下来的主治内容:「治虚痨不足,汗出而胸闷,脉结代,行动如常,不出百日,危急者,十一日死。」
指出本方用于虚痨不足(缺血营养不足状况下,以致身体营气不足,大量消耗汗液与电解质)所造成心衰竭病人的复脉有所作用。并且在其心衰竭情况,处理病患不良之危险性。
其次在《外台》其方名和主治虽然不一样。其内容是治「肺痿、涎唾多,心中温温液液者」。仍然是说明是此方用于心肺不足的病人,咽中有很多分泌物阻塞。其人痰多,心肺积水,心中有异常感,因此强调此文的重点不在痰多而在于出现以上征兆是心衰竭前兆症状,痰多不过是次要症状而已。
有人认为《伤寒论》的条文在此脱简,是否存在这个现象也值得考虑。
因此,以大清国研究经方家「莫枚士」对此看法非常独特。他在《经方例释》内说这条经文疑是:「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复脉汤亦主之,且二方互可并治。」他举的二例。
其一是在《伤寒类要》有以一味甘草治伤寒脉结代,心动悸这样内容,因此炙甘草汤只是一味炙甘草而已。其二是《千金》以一味甘草治肺痿涎唾多,心中温温液液者。以兹证明其见解之正确。
因此复脉汤就是本方之方名,也是值得注意。不过以经方派之新看法,本方最初很可能是古医常用之经验方被张圣人收集载于《伤寒论》一书。
炙甘草汤应是止血强壮心脏--复脉之古代经验方
有人分析其药味各项功能,认为本方在仲景当时的应用主要在于「复脉」,尤其是用在战场上,受伤后大量出血时循环衰竭的士兵,这样处方组成合乎大汉帝国后期战火乱世需要。
因为身体大量出血,血管中血液总量不足,无法完成循环性,因此同时出现结代脉、心动悸等心脏无力衰竭之现象,严重到休克死亡。其中方中用大剂量地黄和阿胶,其主要作用就是以药材中「胶质性止血作用」。因此炙甘草汤就是止血强壮心脏之古代经验方。
有人在当归建中汤的条文中:「若去血过多,血崩伤内出血不止,加地黄六两、阿胶二两。」可以看出大剂量地黄和阿胶的止血的临床应用意义。
黄土汤和胶艾汤皆主治失血证,也都用到地黄、阿胶,由此可知,本方之应用与失血证有关。而且也应用到「失血证之心脏衰竭」。
在心脏衰竭方面,以桂枝甘草汤「治心悸」。即是以其强心之意。
有些病患其心动悸,脉弱细无力两腿酸软,予以炙甘草汤服用四剂后,自觉两腿酸软变有力。再服用四剂,心动悸消失。
这些人,炙甘草汤曾用剂量以如下供称参考:炙甘草12公克,桂枝9公克,生姜9公克,麦门冬18公克,酸枣仁9公克,人参6公克,阿胶6公克,生地黄48公克,红枣10枚(剥开)以水四盅、酒三盅。先煮八味,取二盅,去药渣。纳入阿胶化开,分二次温服。
又有一例病人咳嗽多痰,微有寒热,缠绵数月,形体日渐赢弱,举动即气促。
其状似疟非疟,似损非损,温凉补散杂投。渐至潮热,时呼畏寒,嗽痰食少,难以熟睡因而形神衰夺。知为应是心肺内损之病,因其脉是「缓中一止」,取法以结代之脉。此脉之出现是「心阳衰、心脉血凝」之象,也是全面营养不足而心力虚弱之脉证。
结代之脉,伤寒论仲景复脉汤以「地黄、阿胶、麦冬」滋养肾阴以保金;人参、桂枝、红枣、生姜、清酒,合用益心阳以复脉用以治疗,则而此数月间不愈的旧病,一月而愈。世人只知仲景为治伤寒等之祖。岂知此方更能治伤寒症过程中之虚劳症,杂病亦然。
至于使用人参之另一目的,在于调整中枢神经的功能,因为有形之血不能速生,如果补以无形之气,能促进血脉之快速恢复。
因此任何身体大出血致使肌体其极度衰弱,营养失调,这时配合大量麦冬、麻仁与大枣滋补身体适当营养。同时为预防滋补营养剂之腻阻碍胃肠之消化与吸收,故配以生姜一味。
以上内容,故知古代战争中没有输血与补液救急,此方可说是失血救急之止血大补方。故到了徐灵胎也在《兰台执范》指出本方「治血脉中血液空竭」,而血脉中血液空虚就是失血,血容量不足无力推动整体循环之故。因此以上治法,其实也不是徐灵胎首创。
因此,有心室性频发早搏、房室传导阻滞之治疗,投以炙甘草汤,连服十余剂而痊愈。以后,随访多年,也未见复发之病例出现。
以上诸症状经常出现在病毒性心肌炎或其它心肌炎之后,曾经有一位11岁女孩,患感冒后有心悸发作,汗多气短神疲等症不除,经×医院心电图检查诊为病毒性心肌炎。一年来,服西药后心悸好转,停药心悸又作。严重则流失汗液,体力不能过度活动,活动则心悸。面色白、气短神倦、口渴咽干、舌红脉细。心跳100次/分钟。临床上心电图显示为窦性心律不整。其病程已久,心气虚又因流汗多阴伤,如此心气虚与阴液亏损,首先就是以气阴双补处理,故用生脉散合炙甘草汤加减。此病以缓治就好,无法求其速效。
其它临床应用
《本经》中指出:常服地黄长肌肉,麦冬主治营养不良之「羸瘦短气」,大枣主治「补少气,少津液,身体各营养缺乏不足」,麻子仁主「补中益气与润肠」,炙甘草「长肌肉,倍体力」。
因此用以上这些药材主治共同目标一定是这些人身体营养失调,枯瘦无力。故在临床上以此方治以恶液质疾病为代表的肿瘤,其目的在于其调补正常组织各式营养。
今日,肿瘤病人经过手术、化疗、放疗常常形体消瘦干枯,动则气喘心慌,大便干结,病情进入虚痨期,就是营养失调。这种情况为气阴双虚期,就是最佳适用此方的体质。只要这些人食欲尚可,皆能用本方「滋养心力以复脉」。因此甲状腺机能亢进症、病毒性心肌炎、风湿性心脏病、冠心病心绞痛、功能性心律不整、神经衰弱之心悸怔忡出现心律不整、胸闷、气短、无力时皆能使用本方。
心悸甚者加龙骨、牡蛎,桂枝再加量;贫血加鹿角。救心中,附子更不能少。便秘者用麻仁,失眠者,可改用酸枣仁。冠心病心绞痛以血瘀、血凝为危险因子故合用活血药材如桃红、赤芍、川芎、益母草等。
以此方治肺气肿,加山萸肉30公克、五味子10公克、龙骨20公克。其中治食道癌之补助疗法,麦门冬尤其要用60公克或更多,呕吐加半夏;肺癌加天门冬40公克、甘杞15公克。冬季也可以熬成膏长期服用。
结论
最后以市面方剂学上常见药诗「炙甘草参枣地胶,麻仁麦桂姜酒熬;益气营养温复脉,脉结代心悸肺痿。」做为本文之结尾。
(本文作者为中医师,目前已经退休,将从事整理传统汉方医学文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