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度襄阳凤翅堂中医茶话会材料汇编

2016-02-08 10:55 楼主
六病、卫气营血、三焦辨证法的区别与内在联系

—— 樊正阳

辨证一词语出《伤寒论》与《金匮要略》,言“辨XX病脉证并治”、“XXXX病脉证并治”,简称辨证,则辨证包括辨病在内,辩证施治就是辨病、辨证并且实施治疗手段。现代常言“辨证论治”,其实有误区,论是言辩,施是手段,则辨证施治不同于辨证论治,是有别于言辞之论的具体实施手段。对于辩证施治一词的理解常常单纯的指辨证,其实,若探讨辩证施治的源头,辨证之中已经包涵辨病在内。证,是诸多疾病在发展到某阶段、某节点出现的共同病理表现,是诸多疾病的某阶段、某节点的共性的总结。是长期医学实践,以病理表现,也就是以病象来总结的共性,也就是不同疾病在某个阶段、某个节点所表现的共同证据的简称。概括简约之,治疗也如是,如桂枝证、柴胡证等以汤方名代表所治症候,是明明白白,规规矩矩,有章有法的临床规范。所以,传统中医,也有规范的临床标准,那就是以病理表现,也就是病象为准则的标准。因为辨证施治掌握了疾病的共性,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来说,假使病没有辨析清楚,只要能辨证明白,在一定的范围内也可治愈疾病,正如古人所言“智者察同”,如斯而已。病,这个词,在《伤寒论》中意义是广义的,如辨三阳三阴之病,乃以阴阳之气各有多少而概括所有疾病的共性,以阴阳之气多少而言,就是说,从所有疾病所固有的阴阳属性,以症候阴阳之象来判断阴阳之气的多少,归纳、总结而为六病,此六病所赅者广,可以覆盖所有疾病,即为广义的病。

在《金匮要略》中的病是狭义的,如“痉湿暍脉证并治”,是说的有特殊症候的疾病,如“口噤,背反张”、“身体强几几然”等症候的出现即可定为痉病,这是有特殊症候表现的狭义的病,而冠名“太阳病”,是因为痉病通常会发热恶寒而有表证,或发热汗出命名柔痉,或恶寒无汗命名刚痉,符合太阳病这个广义的病的特征,再细分之,痉病“恶寒无汗”当为麻黄汤类证,“发热汗出”当为桂枝汤类证,再入对病之药葛根,则发热恶寒无汗为实,主以葛根汤,发热汗出为虚,主以桂枝加葛根汤。至于“脉反沉迟”的痉病,乃津液受损,故以桂枝加栝楼根主治,为加味桂枝汤法;又痉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挛急,必齘齿”当为阳明病实热病机的大承气汤证。再如“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此名湿痹”,则此等太阳病命名为湿痹,若“湿家身烦痛,可与麻黄加术汤发其汗为宜”,则此病当为加味麻黄汤证,必有恶寒、无汗的症候。若“病者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剧者,名风湿”,则此病命名风湿,则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而见“日晡所剧”者,已经化热而合阳明,乃太阳阳明合病,“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也麻黄汤证之变局。至于“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冠名伤寒,则“必恶寒体痛”,而“不呕不渴”,是无里证,仍在表,“脉浮虚而涩”,无伤寒阴阳俱紧之脉,也无麻黄汤证“骨节疼痛”的症候,为表阳虚夹湿的身体疼痛,故而主桂枝而不主麻黄。如此简单分析,可以看出,广义的病赅狭义的病,狭义的病又必在广义之中,一个有固有症候的狭义的病,在广义病之中,若仔细辨析可以是不同的病和证,分析其他狭义的病都当仿此,此即为辩证施治的实质。

我们常常说的辨证法,按照现在的通行说法,有六经辨证,八纲辨证,卫气营血辨证,三焦辨证,气血津液辨证,脏腑辨证,经络辨证等。六经辨证是古来通俗的说法,若按仲景文字本意,应该是六病辨证,这个六经辨证的名词虽然不尽合仲景本意,然已经约定成俗了,再难更改。六病辨证素来被认为是外感热病的辨证法,这个甚至在现代,也多有此认识,因为开章就讲“中风”、“伤寒”发热的病,而且行文多见发热证治,故而认为一部《伤寒论》是外感热病专著,且《伤寒论》是治“伤寒”书,《金匮要略》是“杂病”专著,杂病辨证法不在六病辨证之内,而是脏腑辨证法,这种认识约束了人们的思想。一般认为八纲辨证是各种辨证法的总则,也即阴阳、表里、寒热、虚实,以阴阳为总纲,统领表里、寒热、虚实,其实,八纲是六病辨证的具体实施,是方法论。六病辨证法从阴阳角度来辨治疾病,举阴阳说:“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阴阳何以辨识?看寒热可知,寒热乃水火之性,现阴阳之象,发热即发于阳,无热即发于阴。阳病表、实、热,阴病里、虚、寒,这是一般规律,以八纲为工具来辨识六病,所以不能认为八纲是独立的辩证法,而是六病辨证法的具体应用。程钟龄《医学心悟·寒热虚实表里阴阳辨》:“病之阴阳,统上六字而言,所包者广。热者为阳,实者为阳,在表者为阳;寒者为阴,虚者为阴,在里者为阴。寒邪客表,阳中之阴;热邪入里,阴中之阳。寒邪入里,阴中之阴;热邪达表,阳中之阳”,则八纲实际就是在阴阳统领下的六变,张景岳说:“六变者,表、里、寒、热、虚、实也,是医中之关键,明此六者,万病皆执诸掌矣!”表里是疾病的部位,寒热、虚实是疾病的性质,则六变是疾病阴阳属性的具体表现,以六变来概括,则任何疾病莫逃其范围,即疾病或为发于表的寒、热、虚、实证,或为发于里的寒、热、虚、实证,或为表里同病,或为半表半里同病的寒、热、虚、实证。如,“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则发热、恶寒为阳,为表,“中风”发热、汗出为虚,“伤寒”发热、无汗为实,则阳病之中有虚实;“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是阳气弱,本不能发热,若“反发热,脉沉者”,为阳中之阴,则表也有虚寒。“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然,“阳明病,若能食,名中风;不能食,名中寒”,则里证也有阴、阳、寒、热;阳明、太阴同主里,而“阳明病,若中寒者,不能食,小便不利,手足濈然汗出,此欲作固瘕,必大便初硬后溏,所以然者,以胃中冷,水谷不别故也”为阳明寒化,当温太阴之脏,“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而腹满时痛者,属太阴也,桂枝加芍药汤主之。大实痛者,桂枝加大黄汤主之”为太阴热化,当泻阳明之腑,则可见阴阳之转换,寒热之变化。

卫气营血辨证法,是根据卫、气、营、血的生理层次所制定的温热病由浅入深的的辨证法。叶天士《外感温热篇》:“大凡看法,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温病统属《伤寒论》所述的广义伤寒之中,《难经·五十八难》:“伤寒有几?其脉有变不?然,伤寒有五,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其所苦各不同。中风之脉,阳浮而滑,阴濡而弱;湿温之脉,阳浮而弱,阴小而急;伤寒之脉,阴阳俱盛而紧涩;热病之脉,阴阳俱浮,浮之而滑,沉之散涩;温病之脉,行在诸经,不知何经之动也,各随其经所在而取之”,故而温热病也包涵在广义的伤寒之中。王孟英说:“此五气感人,古人皆谓之伤寒。故仲圣著论亦以伤寒统之,而条分中风、伤寒、温病、湿、暍五者之证治,与《内经》、《难经》渊源一辙,法虽未尽,名已备焉”。

所谓“温邪上受,首先犯肺”也为表,乃是“邪尚在肺,肺主气,其合皮毛,故云在表,在表,初用辛凉轻剂”,此表与仲景所述之表是从属关系,即手太阴肺病出现的表证,包涵在广义太阳病之表之中。“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曰风温”,“中风”、“伤寒”为太阳病其中之二,则“温病”、“风温”也统属在太阳病之中,以风、寒为例,则温病也在其中。医家多把此条看成仲景所述伏气温病,如章虚谷说:“温病之发而无定处,少阴之表为太阳,热邪从里出表,即有发热头痛之太阳病也。不恶寒,其非外感之邪可知;渴者,热从内发之证也。仲景恐人错认为太阳伤风寒,故特标是伏热内发之温病也”,此说似是,然明言太阳病,则此当从太阳主治,发热恶寒不渴是无内热,药可与辛温甘热,发热而渴,是有内热,药可与辛凉甘寒。又说:“太阳外感之邪,若发汗已,必热退身凉矣。今热邪从少阴而发,既经外发,当清其热,乃误发其汗,反伤津气,助其邪势,故身更灼热,因而勾起其肝风,鼓荡其温邪,故名曰风温”,误发其汗,乃以辛温甘热治内热之温,发汗已,身灼热也是有内热,同样可与辛凉甘寒而透解。“仲景论六经外感,止有风、寒、暑、湿之邪。论温病由伏气所发,而不及外感。或因书有残缺,皆未可知,后人因而穿凿附会,以大青龙、越脾等汤证治为温病,而不知其实治风寒化热之证也”,此说有商榷之处,桂枝二越婢一、大青龙、麻杏石甘等汤都为辛凉方,实践所知,确实可以治疗外感温热,有是证用是药是仲景心法,所谓“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勿论风、寒亦或温、热,只以“证”为准,合某证即可以某汤主之,病虽异,可异病同治,关键在于辨别寒热,不在病名上凿分。此手太阴卫分证当与太阳病合。

“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入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六病证治,有表里深浅之分,温热虽与侠义伤寒不同,其始皆由营卫,而在营卫之中又可分气血之浅深。温热初起,常发热而微恶寒,是在卫分层次,所谓汗之,不同于侠义伤寒的辛温、甘热发汗法,当与辛凉、甘寒法透解而治;卫分之表不解,不恶寒而恶热,或渴,小便色黄,就是热入气分层次,如仲景所述阳明气分证,是白虎所主者,当重甘寒;在卫分之表误治或治之不及,“逆传”入营则脉数舌绛,初入营,倘若有表,还仍当开达而透热转入气分而解,若烦扰不寐,此即为少阴热化,类同黄连阿胶汤证;……故而,所谓卫气营血辨证,只是从由浅入深的层次这个角度来辨析温热病的传变规律的辨证法,其所辨析的症候主证,仍当与《伤寒论》所述的证合,只是对温热病的表现有更多的表述而已,若按照有是证用是方,随证治之的原则,仍然逃不出六病范畴,其麻杏甘石、大青龙、葛根芩连、大小陷胸、白虎、承气、茵陈、栀子、黄连阿胶、猪苓、白头翁等诸汤法,都为温热而设,治温之法,在诸篇已详述,其辛凉透表、甘寒清热、苦寒泻火等诸法详细而都尽,而清营凉血、熄风开窍、滋阴潜阳等诸法,缺略殊甚。在热病的发展过程中,勿论起始为寒亦或温,若其化热伤津耗液则一,为殊途而同归者。人之患病,勿论寒温,其病邪在皮毛、腠理、肌肉、经脉、脏腑则一,故卫气营血辨证法已包含在六病辨证之中,热邪深伏,心烦难寐,耗血动血,仲景都有论及,只是热入心包及肝之热闭神昏、动风痉厥等热病常有之证,有论无方而已。

“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者如惊痫,时瘛瘲,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此条基本揭示了外感热病由浅入深,由卫气到营血的发展规律,即从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的温病,发展到身灼热自汗出的风温,再发展到热陷厥阴,神昏酣睡,难于言语,直视瘛瘲的恶候,虽言有误治,则也为病情发展的客观规律,言不同而理则一,其实就是温热由表及里,不顺传阳明而逆传手厥阴心包,热邪内闭,故神昏酣睡语言难出,误下误火熏,都为耗津伤液之举,热盛动风,则见足厥阴肝直视瘛瘲的表现,病情至此,则为恶候,所以说“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或许仲景当日对此缺乏有效治疗方法,也或许书有亡佚,故有论无治。

“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即吐蛔,下之利不止”,少阳、厥阴为表里,少阳为一阳,其阳气最少,内含相火;厥阴与少阳同司相火,府有三焦相火之阳,脏有包络相火之阴,故少阳误治,相火衰,则易从阴化寒,厥阴误治,相火旺,则易从阳化热。素言“厥阴者,为阴尽阳生之脏”,因其阴气最少而内含相火,热入厥阴,风火相煽,最易耗伤阴液,肝阴已亏,胃液也耗,故“消渴”,胃气逆上则“撞心,心中疼热”,胃中嘈杂似饥,故“不欲食”,“食即吐蛔”则不尽然,若误认“心中疼热”为胃家之实而下之,必伤胃气而“利不止”。若热微,“渴欲饮水,少少与之愈”,勿需治。柯琴在《伤寒论翼·厥阴病解》中说:“太阴提纲是内伤寒,不是外感。厥阴提纲是温病,而非伤寒。要知六经各有主症,是仲景伤寒杂病合论之旨也。诸经伤寒无渴症,太阳不恶寒而渴,即是温病也。惟厥阴伤寒,肝木郁而不得出,热甚于内,盗窃母气以克火,故渴欲饮水。若不恶寒,当作温病治之。要知温乃风木之邪,是厥阴本病,消渴是温病之本,厥利是温病之变”。

叶天士《外感温热篇》言:“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有医家否认温邪受之于肺,因仲景明言“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其实这二者并无矛盾。发热恶寒或发热不恶寒都为太阳病,而发热恶寒或发热不恶寒都可见肺脏病症,如小青龙之发热恶寒而咳,麻杏甘石之汗出不恶寒之喘,都病位在肺,所以可以这样看,言太阳病是说在阳在表的大范围,而言温邪上受于肺是说具体病位,具体到手太阴病变,就是邪在上焦。太阳病主表,统营卫,手太阴肺外合皮毛,主气属卫,故手太阴病变包括在太阳病之中,彼此密切相关,是个统属、包含的关系。手厥阴心包与手太阴肺同居胸中,其外热不解,由太阳之表而入里,若下行传于阳明气分即为顺,则病位变为中焦,若不下行顺传而热入包络,即为逆,故言“逆传心包”,其逆传病位还当在上焦,只是病之层次又深一层,不顺传气分而逆传入营分。故《三时伏气外感篇》又言:“风温……,治在上焦。肺位最高,邪必先伤,此手太阴气分先病,失治则入手厥阴心包络,血(营)分亦伤。盖足经顺传,如太阳传阳明,人皆知之,肺病失治逆传心包络,人多不知者”,是对太阳温病逆传厥阴的进一步阐发。

吴鞠通《温病条辨》上焦篇言:“太阴风温……但热不恶寒而渴者,辛凉平剂银翘散主之”,即可补充仲景风温有论之无方。“太阴温病,不可发汗,汗出过多者,必神昏谵语……,清宫汤主之”、“邪入心包,舌蹇肢厥,牛黄丸主之,紫雪丹亦主之”、“手厥阴暑温,身热不恶寒,清神不了了,时时谵语者,安宫牛黄丸主之,紫雪丹也主之”等,就是补充太阳温病邪陷逆传心包“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酣,语言难出”的治法。“小儿暑温,身热,卒然痉厥,名曰暑痫”、“暑痫,热初入营,肝风内动,手足瘛瘲,可于清营汤中加钩藤、丹皮、羚羊角”,即是对“剧者如惊痫,时瘛瘲”的足厥阴病有证无治的补充,也都是太阳温病逆传厥阴的进一步阐发。以今之眼光来看,若里本心肾虚寒,素体阳虚,太阳病合少阴,急当治里,以四逆类方回阳救逆,是解决循环系统衰竭的问题;里本有少阴伏热,素体阴虚,太阳病不解,逆传热入心营,心包热闭,当急与牛黄、紫雪辈开窍,是解决中枢神经中毒的问题,这个也就是心主神明的最好诠释。举一隅可见太阳温病与手太阴病症的统属关系,传变而见手厥阴病症的病机,则寒温可统论矣!

在阳明病篇,论大承气汤证说:“伤寒若吐、若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独语如见鬼状,若剧者,发则不识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视”,此阳明燥热内炽,热熏包络,扰乱神明,当为阳明厥阴并病。《灵枢·经别》言:“足阳明之正,上至髀,入于腹里,属胃,散之脾,上通于心”,故医家有“胃络通心”之说,包络为心之宫城,热扰手厥阴,子病及母,火热扰木,必动足厥阴之风,治当泻阳明而安厥阴,此谵语狂乱为病及厥阴当明。《温病条辨》中焦篇:“阳明温病,面俱赤,肢厥,甚则通体皆厥,不瘛瘲,但神昏不大便”,亦言热厥而见手厥阴证,当治以大承气汤。又谓:“阳明温病,下之不通,……邪闭心包,神昏舌短,内窍不通,饮不解渴者,牛黄承气汤主之”,以安宫牛黄丸与大黄合方而治,是为厥阴合、并病阳明同治法。可见阳热盛极而厥当辨明有无厥阴证而出治,或泻阳明之热而救厥阴,或开窍、泻阳明并施而一阴二阳同治。

太阳病逆传厥阴,厥阴并病阳明,再来看少阴病的变证是否与厥阴病有关。少阴病热化证为阴液先已内耗,阴虚阳亢,故黄连阿胶汤用阿胶,芍药、鸡子黄滋阴,就有预防足厥阴肝风内动之先着,若风动火升即可并见痉厥神昏,舌蹇烦躁的手、足厥阴证。少阴心、肾与厥阴心包络、肝的关系甚为密切,为病常互相关联。“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炙甘草汤也称为复脉汤,以生地黄为君,麦冬为臣,峻补真阴,已经开后世滋阴之路,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下焦篇,取复脉汤滋阴之意,去桂枝、人参、生姜、大枣通阳,加芍药敛阴,变化而为加减复脉汤法。

“温病误表,津液被劫,心中震震,舌强神昏,宜复脉法复其津液”,又言:“热邪深入,或在少阴,或在厥阴,均宜复脉”、“复脉为热邪劫阴之总司也,盖少阴藏精,厥阴必待少阴精足而后能生,二经均可主以复脉者,乙癸同源也”。又言:“痉厥神昏,舌短烦躁,手少阴证未罢者,先与牛黄紫雪辈,开窍搜邪;再与复脉汤存阴,三甲潜阳,临证细参,勿致 倒乱”,此条自注云:“痉厥神昏,舌蹇烦躁,统言之为厥阴证,然有手经、足经之分,在上焦以清邪为主,清邪之后,必继以存阴;在下焦以存阴为主,存阴之先,若邪尚有余,必先以搜邪,手少阴证未罢,如寸脉大,口气重,颧赤,白睛赤之类”,少阴状火尚盛,治之以黄连阿胶,是清火之中兼顾养阴,防热入手厥阴而至神昏;邪热渐衰,真阴欲绝,则“神倦瘛瘲,脉气虚弱,舌绛苔少,时时欲脱”,足厥阴证现,变加减复脉为大定风珠汤法,以加减复脉填阴塞隙,三甲介属潜阳镇定,五味子收敛正气之欲脱。故热邪在少阴,厥阴即可有与少阴合、并病的可能,而见手、足厥阴证。

综上所述,卫气营血、三焦辩证已统属在六病辩证之中,卫气营血是辨温热病由浅入深的病变层次,三焦则是辨具体脏腑病位,只不过是在不断认识疾病过程之中对温热病又有加深而已,是六病辩证法的补充,学者不可认为卫气营血、三焦辩证法是在六病辩证法之外的新的辩证法,这个对于加深认识六病辩证,以及正确认识“伤寒”、“温病”之争都有重要意义。

气血津液是基本的生理物资,脏腑是产生气血津液的具体场所,经络是气血津液运行的通道,勿论外感、内伤疾病,正邪交争则气血津液都可发生变动,其产生气血津液的脏腑也可发生病变,在脏腑所属的运行气血津液的经络、皮部也可发生相应的病变表现,所以,气血津液、脏腑、经络不可分割,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单纯以气血津液、脏腑、经络角度来认识疾病,是为分割的辨证法,都是管窥全豹。故而以六病为统领的各种辨证法都各有所指,是从不同角度为切入点,以症候、病位、病因、病机等为依据而诊断疾病,在诊断基础上来确定治疗法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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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08 21:28 2楼
洋洋洒洒,尽显医家一脉相承的体系

感谢樊老师分享
2016-02-09 08:20 3楼
好!续续!都发这里…
2016-02-09 09:12 4楼
经方实际用量以及合方运用分析

——黄晖

一、经方实际用量

俗话说:“中医不传之秘在于量”。上大学时,学习伤寒论,老师教的一两等于3g。后有一次看到麻黄升麻汤,其中大部分药都是6铢,如果按照3g/两,那就是0.75g,在汤剂中未免太小吧,故心存疑虑。后来看到柯雪帆的考证,东汉时的1两折合为15.625g,最近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出土大量金饼,大小相当,约250g(汉初法令规定,黄金以斤为剂量单位),故可佐证汉代1斤为250g左右。考古发现东汉时的一升约等于现代的200毫升(相当于一个大茶杯或一个小饭碗的容量)。而仲景书中方后的服用量大多以升来计算,一次服一升者居多。

以大青龙汤为例具体的做一下分析。

大青龙汤原方:

麻黄(去节)六两,桂枝(去皮)、炙甘草各二两,杏仁(去皮尖)四十枚,生姜三两,大枣十枚,石膏(鸡子大)一枚。

如果按现代考古发现的汉代度量衡标准与现代度量衡的换算关系计算,那么大青龙汤的用药量大约如下:

麻黄(去节)90g,桂枝30g,甘草(炙)30g,杏仁(去皮、尖)16g,生姜(切)45g,大枣(擘)25g,石膏60g(如鸡子大)

这显然与后世在临床上的实际用药量有着很大的出入。这也正是目前中医界对此结论即很少有人正面反对,也很少有人真正接受的原因。这样,从大青龙汤的原用药量看明显大于我们现在的实际用药量,特别是麻黄的用量。目前常用的大青龙汤的具体用药量出现很多不同的变化,如下:

麻黄12克(去节)桂枝4克(去皮)甘草5克(炙)杏仁6克(去皮、尖)生姜9克(切)大枣10枚(擘)石膏20克(碎)。

麻黄(去节)18克,桂枝(去皮)、甘草(炙)各6克,生姜(切)、石膏(碎)各9克,杏仁40枚(去皮尖),大枣(掰开)12枚。甚至还有一些麻黄用量只有桂枝一半的大青龙汤的配方。

虽然有了正确的结论,但是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有一个事实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那就是无数的医家在临床实践中以汉时一两等于3克的用药量来使用经方,甚至不按照原方配比却同样治愈病人无数。

案例三:春温(流行性脑脊髓膜炎)

庄某,女,8岁,1965年3月7日初诊。昨夜突然发热畏寒,头痛项强,喷射性呕吐,吐出宿食、痰涎,周身出现紫色淤斑,神志时清时昧。体温40.1℃,血检:白血球28,700,中性93%,淋巴7%;脑脊液检查:浑浊,乳白色,白血球1,200/立方毫米,中性96%,淋巴4%,糖10毫克%以下,蛋白(+++)。初步印象:流行性脑脊髓膜炎。其家属要求中药治疗。中医诊断:头痛项强甚剧,身热恶寒,无汗心烦,口渴欲饮,饮则呕吐宿食、痰涎,咽喉红痛,周身遍布紫色瘀斑,肢冷,舌质淡,苔薄白,脉浮缓,证属太阳少阴两感,拟大青龙加附子。处方: 麻黄(去节,先煎,去上沫)9g 桂枝9g 炙甘草9g 光杏仁9g 生石膏45g 熟附片6g 红枣6枚 生姜3片 水煎,每隔2小时服1次。3月8日:服上方2贴后,头痛项强、发热恶寒等症减退,肢冷转温,呕吐亦比,体温降至39.4℃,但紫斑末消。血检:白血球15,100,中性88%,淋巴12%。原方加石膏30g,再服2帖,服法如前。3月9日,诸症已基本消退,但头仍有阵发性轻度疼痛,仍用原方,再服1帖,诸症消失,神情活泼。(翟冷仙:大青龙加附子治疗流行性脑脊髓膜炎,《上海中医药杂志》3:98 1966)

这个案例可以看到大青龙汤麻黄:桂枝=1:1,经方的方中剂量的比例改变了,仍可以取得比较好的疗效。

申xx,女,30岁,2015年10月19日晚初诊,突然自觉口腔内热如火,无汗心烦,低烧37.5度,全身疼(头痛小腿和脚痛明显,身重),舌红苔白腻,脉滑。证属太阳阳明合病,处方:麻黄20g 桂枝20g 杏仁20g 炙甘草12g 生石膏50g 生姜20 大枣4枚,一剂,嘱咐顿服,直至半夜1点服用700ml后,身上微微出汗,自觉头痛慢慢消退。10月20日:内热如火感觉消退,无心烦,但小腿、脚痛沉重,上方加麻黄20g 2剂,到21日晚才汗出如水渗出。10月23日仍有少许小腿、脚趾痛伴有黄痰黄涕,舌苔黄腻脉滑,改为麻杏石甘汤+芦根竹茹陈皮,2剂,病愈。(自案)

这就带来了问题:如果最开始就用麻黄 :桂枝=3:1,会不会更快的痊愈?

后世对经方用药量的“变通应用”其最大价值在于实际应用于临床上确实疗效确切,或者说并没有因用药量的减少而明显降低经方的疗效。实践中也常见到“一剂知二剂已”的医案。对此我们应该如何理解就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但是很久以来却很少有人正面论述此类问题,或者说是有意无意的回避了。至于后世医家使用经方的用药标准是怎样形成的,已无从考证。但是这些实践却在经方药量的变通上做了有益的尝试。这就提示我们必须正视一个问题,经方的用药量并不是不能改变的,那么其中的规律是什么?

二、合方的应用分析

临床上有很多那种根据所谓阴阳五行自己乱组方;古人方证研究比较透彻的为何我们不采用?别人有正确的路(或者近似正确的方向)我们为何不走要自己吃力不讨好去碰壁?同时也反对那种一成不变死于方下的;至少我们对于病在哪里从哪里来要从哪里出去比较合适;哪里虚,哪里实要有起码的认识;比如判断病尚在表还是已进入里;或者稽留于半表半里;出来的路径是解表为主还是攻下为主;还是以和法为主? 合方的时候常于败案中发现;就是方药杂投思路不清才会有这种情况,比如你用了一个解表的方剂又跟着合用一个攻下的方剂往往互相牵制,甚至解表的方剂也会互相牵制经方合方即将两首或者两首以上的经方相合为用。

方证相合、病机相合、病证相合、体质相合是经方合方的使用原则。经方合方的目的和意义在于可以增加临床疗效、扩大治疗范围、减少不良反应。但在临床上我们往往可以看到一些名医先让病人用一方,然后再用另外一方,这里有没有规律可循呢?我们试着在《伤寒论》中寻找路径。

那么首先我们要弄清楚合病、并病和兼病:

合病,凡两经或三经同时发病,无先后次第之分者。并病,若一经病证未罢,又见它经病起,最初的病证未完全消退,其波及相应症候与症候彼此之间是相互关联的。兼病,如果两个病并存,但它们之间症状并不相互关联。

1、合病(方法:独解一经)

《伤寒论》中有三阳合病,二阳合病两大类。

一般太阳少阳合病治少阳,如172条的黄芩汤:太阳阳明合病治太阳,如32条的葛根汤证;阳明少阳合病治阳明,如256的大承气汤证;三阳合病,少阳证多治少阳,阳明证多治阳明,但是三阳合病时均禁忌汗下,即使阳明病多,亦不用承气用白虎。这些治则治法正如日本汉方家山田氏所说的那样:合病则。

2、并病(方法: 先表后里、先外后内、先急后缓)

A.《伤寒论》中以并病明确命名的通常只有一种---太阳阳明并病,条文也只有48条和220条。

第48条: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若太阳病证不罢者,不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设面色缘缘正赤者,阳气怫郁在表,当解之,熏之。若发汗不彻,不足言阳气怫郁不得越,当汗不汗,其人躁烦,不知痛处,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其人短气,但坐,以汗出不彻故也。更发汗则愈,何以知汗出不彻,以脉涩故知也。

第220条*二阳并病,太阳证罢,但发潮热,手足絷絷汗出,大便难而谵语者,下之则愈,宜大承气汤。

可看出治疗“二阳并病”,有的必要。48条指出“先表”,大冢敬节认为可以是有麻桂合剂;220条指出“后里”,宜大承气汤。

《伤寒论》中命名不称并病,但实质上有属于并病的很多。这些并病只以太阳病或阳明病冠名而不用并病之名。汉方家藤平键指出“所谓处于并病的病态,不仅存在于太阳和阳明之间,而且存在于少阳和阳明各阳病之间,还存在于太阳与阴病之间。”

山田氏认为并病的治法也可以总结为“并病兼解二经”。所以《伤寒论》中的大柴胡汤治疗少阳阳明并病,柴胡桂枝汤治疗太阳少阳并病,桂枝加芍药汤治疗太阳太阴并病,这些都是运用一个合方兼解二经的并病。

B. 太阳病统一病位内的并病

桂枝麻黄各半汤证、桂枝二越婢一汤证、桂枝二麻黄一汤都是太阳病位内的二证并存、二证合治的例子。

藤平键认为:”太阳病位内二证并存固然是并病的重要条件,但不是孤立并存的,而是相互关联,相互纠结着。正因如此,可出现两方证纠结而产生的子证,也可以出现完全不同两方证的症状。如桂麻各半汤,虽然为太阳同病位的并病,但面赤、身痒等桂枝汤、麻黄汤皆无。

C.太阳和少阳并病

日本汉方家认为少阳病所囊括的病态范围是很广泛的,可分为靠近太阳的“表的少阳”和靠近阳明的“里的少阳”两个区域。
少阳病的方证,除了柴胡汤证、黄芩汤证、泻心汤类证、小陷胸汤证外,还有如十枣汤证、大陷胸汤证、栀子汤证、葛根芩连汤证、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证都属于少阳病范围。

《伤寒论》146条论述的柴胡桂枝汤证就是太阳和少阳之间的并病和诊治,“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加桂枝汤主之。”小柴胡汤证虽然居于“表的少阳”和“里的少阳”之间,但趋向于表,所以这个并病表现为表位的病情,就按照太阳病位内二证并存而应用合方合治。

164条论述的桂枝汤证与大黄黄连泻心汤证也是太阳少阳并病与诊治。第164条:“伤寒大下后,复发汗,心下痞,恶寒者,表未解也,不可攻痞,当先解表,表解乃可攻痞。解表宜桂枝汤,攻痞宜大黄黄连泻心汤。”

太阳少阳并病,如果并存的少阳病证偏于里,就要依据太阳阳明的“二阳并病”治疗太阳的原则,采取先表后里的治法。164条中的桂枝汤证与大黄黄连泻心汤二证并存,但是桂枝汤证在太阳表位,大黄黄连泻心汤证在少阳里位,相当于太阳阳明“二阳并病”的病状,所以也可以依据“二阳并病”的治法。

再看104条:“伤寒十三日不解,胸胁满而呕,日晡所发潮热,已而微利,此本柴胡证;下之以不得利,今反利者,知医以丸药下之,此非其治也;潮热者,实也;先宜服小柴胡汤以解外,后以柴胡加芒硝汤主之。”这条讲的就是当同一个少阳病位内的两个方证并存时,一般来说是不能合方而治的,正确的治法应该按照“先外后内”的方法来治。表证就是太阳病证,外证是指太阳、少阳的病证;里证就是少阳、阳明病证,内证专指阳明腑实证。

一个中年妇女因面颊部患带状疱疹来求诊。发病一周了,诊治无效,痛不欲生。诊察发现有桂枝汤证、小柴胡汤证、小陷胸汤证。我三方合一,给他三贴。三天后病人有来复诊,告诉我药后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我再三考虑,认为病证应该是太阳少阳并病。太阳是桂枝汤证,少阳有两个方证:小柴胡汤证和小陷胸汤证。当时仅仅靠直觉,先给他小柴胡汤加连翘、公英三副,药后当夜疼痛大减,三天后疼痛基本没发作。但小陷胸汤证仍在,就继续给他小陷胸汤三天量,随后一切平安。--娄绍昆案

这个案例 ,也说明先外后里的原则,太阳少阳合病时,先用小柴胡汤解太阳和少阳靠太阳的部分,然后用小陷胸汤解少阳靠里的部分。

D.少阳阳明并病

229条:“阳明病,发潮热,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胁满不去者,与小柴胡汤。”阳明病潮热,大便当硬。今大便溏而不硬,小便自可说明阳明腑实未成,,再从“胸胁满而不去”知道是邪在少阳不去。即知阳明未成,少阳为去,可以认为两经之间是有先后关系的,应该属于少阳阳明并病。

106条:“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这一条是论述太阳病的热于血相结,成淤血证,如果兼有外证时,就应该先行治疗外证,然后用桃核承气汤攻其淤血。

91条和372条是太阳与阴病并病的方证。91条:“伤寒,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疼痛者,急当救里;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救里宜四逆汤;救表宜桂枝汤。”372条:“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四逆汤,攻表桂枝汤。”这两条都是桂枝汤证太阳与少阴四逆汤证的并病条文。由于少阳病急且危重,所以就依照先急后缓的治则权宜处理。

藤平键曾经遇见一个年轻女病人,咳嗽一年,病情粘滞,屡治不愈。这是因为一年前病人患感冒后没痊愈而留下的支气管炎。病人有轻度的胸胁苦满、脐上悸动、口干舌燥,咽中如有炙脔,就试投柴胡桂枝干姜汤与半夏厚朴汤合方,用了一个月而不效。于是再问了病情,才知道病人平时非常怕冷,面色一直苍白无华,于是改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服药后有明显疗效,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咳嗽减少,不久就治愈了。

藤平键有3个体会:a.认为慢性病同样可以用六经辨证。b.这个病例是少阳柴胡桂枝干姜汤的并病,其中少阴麻黄附子细辛汤证潜藏不露。c.少阳柴胡桂枝干姜汤证与少阴麻黄附子细辛汤证的并病要运用先急后缓的原则,所以给予麻黄附子细辛汤。

3.兼证(方法:合方)

如果两个病并存,但它们之间的症状并不相互关联,这就是兼病,投放用药就没有先后之分了,可以同时合方投药。就像桂枝汤证和当归芍药散证,它们没有什么关联,可在一个体内同时并存,故可合方使用 ,不分先后了。


(待续)
2016-02-09 10:58 5楼
祝老师春节快乐!此等好文先收藏了。谢谢!
2016-02-09 14:36 6楼
感谢分享,期待更多精彩!
2016-02-09 15:29 7楼
好精彩!希望老师分享更多精彩!
2016-02-10 17:59 8楼
感谢樊老师分享给大家宝贵的经验。

感谢樊老师分享给大家宝贵的经验。
2016-02-11 07:56 9楼
感谢樊老师分享,期待后续!
2016-02-11 09:10 10楼
樊老师!!继续
2016-02-11 23:06 11楼
恭祝老师春节快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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