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志学医之我和《医道捷径》

2019-03-24 13:03 楼主
(转载自 洛璞晓月的博客)

从全职到兼职,从被别人分配时间,到自己分配时间,经过一个忙碌又空闲的冬天,等春天来到的时候,我坐在这里弹琴一样敲打键盘上的每一个音符,又找回了前几年写博客码字的感觉。

上午上完课后回到家,洗衣服打扫整理,完毕后,点上清香一柱,安坐下来喝一杯去年从武夷山带回来的正山小种,补齐了《医道捷径》脉部下的汤头歌诀,从三月初到现在,基本完成了背诵计划。从今年春节过后,立志学习中医,从背诵开始,《医道捷径》便是父亲让我背诵的第一本说,他意味深长地说:“背了这本书,你才算奠下了一点底子。”

今天因抄写书中歌括,上网查“山楂神曲善消导”这句话,结果百度头条竟是我的一篇博文。再读旧作,文中有一段摘录《医道捷径》的内容,可叹原来我在2010年与《医道捷径》这本书擦肩而过。

博文显示那一天是12月1日,我不知道因为什么胸满胀气,见饭懒餐,其中缘由想了好久没想起来,不过从文中可以看出自己当时是下了什么决心。有病求医,父亲开出的药方是“山楂神曲善消导,温经和胃宿砂仁”。这两句话我是再熟不过的,我想起来了,当时父亲拿着纸笔,一边写一边口中念了出来。我站在一旁也脱口而出。从小听父亲背书,他背的内容,我多少记得些,但是我不明白这是哪个汤头,当时也没究问。

虽然从小受到父亲的熏陶,但是我没有学医。一直以来,中医只是我成长的背景,并没有成为生命的主色。直到去年,两次跟随父亲到永泰义诊,从我心里,才慢慢打量起这背景色,它无色胜有色。

中医,我国辉煌灿烂的传统医学,几千年来,为炎黄子孙的健康保驾护航,是中华民族的智慧凝结。而从上世纪初以来,在西方医学的冲击下,中医急转直下,被人误解,被人痛斥,被人贬低,被人蔑视。虽然新中国以来,经实践验证,中医院校已经无法承担起传统中医的传承任务,仁人志士,扼腕疾呼,振兴传统中医,已是时代的呼唤。我相信的是:中医不急不躁,笑看潮起潮落,包容着一切污秽浊流,能忍受一切污辱。身处浊而不被污流所染,性明皎然似日月当空,无一点云遮雾绕。中医深明白与黑本为一体,故知白而守黑,处之高洁也处乎污浊,自谦处下而不自彰显。曰“大白若辱”。

2013年,我与郑师兄结为夫妻,他“浇尽毕生汗泪血,化作杏林百花开”的志向和落叶归根回归田园的愿景,让我甘愿夫唱妇随。在郑师兄的带动下,去年到今年,我们带着父亲,两次到他的家乡——永泰去义诊。

今年过年,从洛阳到永泰再到北京,非常高兴,父亲和我们一起过了羊年的春节。这次春节我们回永泰,受到了亲朋乡邻的大方款待。一方面是乡下人热情好客,另一方面是父亲在去年八月间到永泰义诊,四天时间诊断了接近四百病人,在当地树立了一定的名声。特别是给一个小孩看好了小儿麻痹症,速度之快,效果之好,令四座惊叹。那个小孩名叫陈涵,才五岁多,到福州几经检查,花费上万,不曾查出病症,反而怀疑是孩子脑神经有问题。孩子的家人无奈之下,四处筹款,联系郑师兄,准备上北京求医。郑师兄请他们等待一下,八月间我们回去义诊看看再说。到永泰的第二天清晨便给涵涵把脉诊病。涵涵当时极其好动,几次都抓住不住手腕,来好好诊一回脉。他走路一高一低,走不稳,看起来好像脚很软,随时有崴到的可能。涵涵家里四世同堂,他是独子独孙,是全家人的心头肉。自从得病,奶奶日日以泪洗面,妈妈忧心如焚,一下子清瘦了二十多斤。爸爸和爷爷更是四处想办法,心如猫抓。还有一个太爷爷,老人家佝偻着年迈的身子,更加沉默不语。父亲诊病后,根据脉象、症状和他多年的临床经验,断定这是小儿麻痹,开出三剂药。涵涵的父亲当即骑摩托车到县城抓药。三天过后,涵涵的爷爷高兴地跑过来,说涵涵走路不是那么拐了,好像好了一些。于是又诊脉,再开出五剂药。第四天我们便要离开永泰,临走之前,涵涵的家人问父亲去哪儿,要跟着父亲一起走,希望给涵涵继续诊病。父亲说不必,带着他们到福州同仁堂给涵涵配了一些粉末药,嘱咐他们晚间擦后心即可。

父亲回到洛阳后,不断接到永泰乡亲打来的电话,有的报喜,说病好了。有的吃药见效,请再开个药方。特别是涵涵,又通过电话描述症状,吃了十剂药后,已然痊愈,九月份如期上学去了。

这次春节我们回去过年,慕名而来的患者依然不绝。这一次给舅舅朋友的妻子看好了多年的顽疾,她已经四处寻医吃药多年,花费十几万元,依然顽疾缠身。这次吃了十五剂药就已经大愈。

两次和父亲回永泰义诊,目睹了父亲为一个又一个的乡亲解决了病痛,激发了我学习中医的热情和决心。之前我总是想着郑师兄学就可以了。两次跟诊,我意识到了自己学习中医的重要性。而且我从小就有很好的环境熏陶,也有一定的背诵基础,不学习真是浪费了。

自从离家来到北京,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倍觉珍贵,真正体会到了游子的心情。这一次提早回家过年,前前后后,有二十天的时间和父亲在一起。畅谈中医,畅谈人事,畅谈故旧,畅谈我们以后的田园生活,非常尽兴,心潮澎拜。我又询问学习中医,应该从何下手。父亲一一指点。送父亲到北京西站的公交车上,我忽然想起一句“助君火,灭相火,国自安康”,问父亲这句话出自哪本医书,小时候经常听到他背诵。于是父亲讲了一个非常传奇的故事。啊呀,我是何等愚痴,原来我早已身历这故事,却没有走进故事的核心:医道捷径!

这个故事背景深远,也很长,要从我父亲年轻时说起。

却说我父亲年轻时聪敏好学,年纪不足十八,便走向了工作岗位,在洛阳市弹簧厂当了一名热处理工。在那个工人还是老大哥的年代,工人绝对是大家首先的工作。在他的自传里这样写道:年近十八,走向新生,服务于社会,造福于人民。热处理工即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个体力活。辛苦工作之余,父亲自学古文,背诵《古文观止》里的文章,《进学解》一篇倒背如流,以至后来影响到我。我本科毕业论文《字字辛勤血,句句劝学情》便是源于从小对《进学解》这篇文章的深厚感情。祖父当时是洛阳有名的书法家,专写魏碑,被当时洛阳书家推崇。父亲受到影响,开始习字,业余时间进入洛阳书法函授学习书法,获得优秀学员称号。因思书法造诣不可能超越祖父,故另辟蹊径,拜苏裱传承人胡杰夫老先生为师。学习装裱字画。父亲天生聪明,悟性极好,不久学得技艺,可独立装裱,大为胡杰夫先生赞赏。胡杰夫先生原本苏州人,新中国成立后被打成右派,下放到洛阳,家住洛阳老城东大街。父亲是胡先生的关门弟子。胡先生的妹妹曾多次对胡先生说,怎么还不把揭裱的技术传授于父亲,是准备带到棺材里去哪儿?胡先生说:“这门技术我是不好明教的,他悟性极高,时间长了,自己一琢磨就琢磨出来了,哪儿还用教。”果不其然,父亲在经过自己的琢磨,终于学会掌握了。慢慢的,父亲的字画装裱也在洛阳小有名气,曾经担任过装裱培训班的老师。后来父亲无不自豪地说起自己这段经历,说也算是上过三尺讲坛,执过教鞭的呀。父亲说第一次去讲课,祖父怕他讲不好,于是尾随他来到课堂上,默不作声地坐在最后一排,听了一半觉得不会丢人了,才又踱步走了。八十年代,父亲在洛阳装裱届已经很有名气,第一届洛阳牡丹花会牡丹书画展,所有的作品均为父亲一人装裱。还有一些大家,如弘一法师、丰子恺、舒同的书画作品,都从父亲手里托褙装裱过。

正所谓是成也装裱,败也装裱。当时人工装裱是一个相当精细的活儿,每次都要伏案良久,因此父亲落下了颈椎病。我小的时候,父亲已经不经常装裱了,不过我家还是不断有人来访,学习装裱技艺。记得那时装裱的大案子,和装裱所用的东西,都放在二楼的大房间里。当时盖房子,二楼建了一个大间,方便干活。我时常在二楼玩,玩棕刷,玩小喷壶。最爱玩小喷壶了,装满水后,嘴放在注水口吹起,水就从壶嘴喷射出去了。但是父亲干活时不经常用小喷壶的,我见过他装裱时,扎个马步,嘴里含一口水,两腮鼓囊囊的,嘴唇搓起来,从左到右,就那么扭头转一圈,细细地小水珠均匀地洒落在宣纸上,比水壶喷出来的水珠细多了。

落下了颈椎病,父亲干的热处理工,再干起来就费劲了。而且三十岁之前,父亲说从来都是祖父拿主意,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所谓的子从父志,让往东不能往西。我们祖上一向是典型的传统家庭,严父慈母。父亲年轻的时候伶俐好学,交友广泛,特别是一些比他年纪大很多的长辈,都爱与他交往,称兄道弟。其中,有一位史法章老先生,是当时洛阳市老城区人民医院副院长,有名的中医大夫。史老先生晚年爱好清净,一般不接待客人。家人为了不打扰老先生,一概代为拒客不见。父亲去拜访时,家人也会推说不在家,但是史老先生在里间听到声音便赶紧阻拦家人,与父亲畅谈,尝尝意犹未尽。史老先生曾对父亲说:“回家给你家老掌柜说一说,我收你为徒,学中医。”父亲回家跟祖父一讲,祖父坚决不同意,说“你要是给人看死了,还得抵命呢!”除了祖父是独子,一贯小心谨慎外,还有另一层原因。旧社会的时候,祖父在洛阳老城热闹的十字街西大街开了一家和平照相馆,与史法章熟识。史法章在旧社会是游荡社会的江湖游医,祖父称之为“卖当的”。祖父以旧眼光看人,说“史法章就是一个卖当的,旧社会天天在十字街卖消食丸、山楂丸,他能教你什么!”就这样,父亲学习中医的第一次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一九八七年,祖父因脑梗塞去世。父亲完成了祖父的遗愿,为他举办了个人书法作品展。祖父生前为人谨慎、宁静少言、虚怀若谷、淡泊温和,被誉为“洛阳书坛完人”。当年他的追悼会上,洛阳市书画界名流纷纷前来吊唁,洛阳日报刊登讣告和祭文,一时洛城为之叹惋。

父亲回忆说,自从祖父去世后,他才觉得放开了手脚。《论语》上说“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为孝矣。”按照祖父的想法,父亲当个工人就好。但是父亲并没有按祖父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八五年与母亲的结婚,在郊区分了一块宅基地,让父亲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祖父和祖母拉扯着七个儿子艰难度日,长期是租房住。后来才盖起了上下两层一共三十六平的房子。祖父就在一层窗边架起一片书桌用来习字,由于地方小,他老人家至始至终都没有用上一个笔架。父亲今年来北京,我们逛书画市场,他买了一个鸡翅木龙头笔架,拿着笔架,父亲感叹:你爷爷非常眼馋笔架啊,可是老先生一辈子楞是没用过。而我父亲就常年在二层十八平米的小阁楼里练字、装裱。后来,祖父的房子被房管所收回,被迫无奈,又租房居住,七个儿子一一结婚,自立门户。祖父祖母临终的心愿就是能死在自己家的房子里。那时,只有父亲在洛阳郊区盖了房子,其他的叔伯都是在城里租房。父亲就把祖父祖母接到我家,两位老人都是在父亲的照顾和陪伴下,如愿离开人世的。只是我当时年纪尚小,没有多少印象。

父亲因颈椎病无法再去厂里上班,于是请长期病假,后来转为吃劳保,从一九九一年弟弟出生起,再也没有上过班。没有了工作,父亲就在把我家房子临街的墙开了一个门,开了一个小卖部,以此维持家庭生计。此外,他全心全意将心思用到了学习中医上,结交洛阳中医同道,读诵中医经典。

我小时候,一共只给两个大夫看过病,一个是艾大夫。艾大夫是洛阳西关有名的儿科中医大夫,是父亲的朋友,我叫他艾爷爷。每次去,他诊完脉后都和蔼地笑着说:“小孩子喝不下汤药,包点粉末吧。”于是吩咐人给我包药,这时我通常都有一个红苹果或者一块点心的待遇,看病的感觉蛮好,与其他病人不同,我不用排队,还有好吃的吃。但是回家吃药的感觉,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艾爷爷的粉末通常都是大包的,又苦又难闻。父亲母亲需要一人按住我的四肢,一人拿着不锈钢小勺,撬开我的嘴,压着我的舌头,把药往我喉咙里灌。我喜欢艾爷爷家的点心和苹果,不喜欢他家的药。

后来我大一点了,上小学了,那时有一段时间,走路特没劲,小腿灌铅一样,而且脚后跟疼。父亲带我去李伯伯诊所看病。李伯伯也是父亲的朋友,他原来是铁路局的工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上班了,据说是跟西北名医学中医。话说到这儿,终于和文章一开头的《医道捷径》一书扯上了关系。有什么关系,还得慢慢道来。

李伯伯长得高大雄伟,下巴下有一个很大的肉瘊子,爱留很长很厚很黄的小拇指甲。听父亲说,是一是为了翻药方纸,二是为了方便挠痒痒,三呢,有时还用长指甲挑药粉。呃,这个,我觉得有点不卫生啊。李伯伯的诊桌上一个手诊,一个茶渍很厚的茶杯,还有一堆零落的钱。一两块的、十块的、五十块的、也有一百块的。听父亲说,李伯伯的诊金不是明码标价的,桌子上不是一堆钱嘛,你病人就看着给吧。李伯伯家没有苹果和点心吃,当然我那个时候已经不再是用零食就可以哄哄的小孩了,也不馋了。李伯伯家没有粉末,这一点我很高兴,但是他家有的是“老鼠屎”,他自制的中成药,看起来一小段一小段,黑色的,特别像是老鼠屎。不过老鼠屎比粉末好喝多了。李伯伯每次给我把完脉开始写方子时,总是说:“加上远志,开开窍。”好像我小时候是比较笨的,要吃远志来开窍。

父亲拜李伯伯为师,他在新疆手把羊肉馆宴请李伯伯和他的大师兄。(大师兄也是父亲的朋友,和父亲是一个厂的)李伯伯说都是朋友,还是称兄道弟吧,不必师徒分的那么清。父亲常常去李伯伯那里抄方,李伯伯病人太多,每次去都没时间单独交流。父亲觉得这样不行,拜了师,这老师什么也不教,怎么能进步呢!后来就跟师父反映,李伯伯拿出一个自己手抄的本子,说让他回去背背,背会再来。

父亲问是什么?李伯伯说,是《家训秘笺》。

说到此处,《医道捷径》终于该出场了。

在公交车上,我问父亲:“助君火,灭相火,国自安康”的出处,父亲说是《家训秘笺》,这是你李伯伯说的。他写论文,总是写到“此句引自《家训秘笺》。”这是他的祖父旧社会时当议员,帮别人打官司,打赢了。人家说家里穷,没有什么可以感谢的,只有一本发黄的破书,是手抄本的医书,反正家里人都不能识文断字的,不会读,就将书送给了李伯伯的祖父。后来这本书就到了李伯伯手里。

《家训秘笺》?我马上打开手机上网查询,结果根本就搜不到。父亲说,可能是民间秘传的手抄本,网上没有。我觉得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不太可能说查不出到一点蛛丝马迹吧。我查来查去查不着,于是就搜索里面的句子,终于抽丝剥茧,查出来了,这本书的名字叫《医道捷径》,是清朝李元贞写的。只有网友分享的家传手抄本电子版,没有影印图片,也没有出版物。

“哈!原来是《医道捷径》,原来老李自己编的书名,他也不知道书名叫什么!”父亲说,“当时这本书不全呢,我问老李,他说帮我找找,一找几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找到。我曾经问过大师兄,老李给他的也是残缺的,后面少一段。但是我最后弄到完整的了。卢大夫你还记得,就是咱家西边那个西医大夫,那个人水平不低的。七十年代,他参加西医学习中医,到南阳跟师学习。他听到中医师父教授人家的徒弟背书,他记住了一段,就是我缺的最后一段。这正是‘天助我也’!今天才算知道,原来这本书叫医道捷径,是李元贞写的!我就是从这本书起家的,背完这本书,我给自己把脉练习,很快就能开方了。好呀!你就从背这本医道捷径开始吧!”

听父亲说,这本书是毛笔手抄本,原本已经没有皮了,他也没见过原本,就见过李伯伯抄写的版本。而且还不全。父亲拿到这本书后,回家就开始抄写背诵,每天三更灯火五更鸡,非常刻苦。不仅仅是这本书,药性四百味、汤头歌诀、察舌辩证、医宗金鉴、寿世保元等等中医经典古籍,他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给背下来的。那时候他勤奋用功,有古人勤学之风。晚上睡前必喝两大杯水,以便夜间频繁起夜,正好可以趁此起床读书,有司马光警枕之用意。冬天他睡觉的床不铺褥子,只有薄薄的一层被单,下面就是硬桐木板,这样被窝不会热,也就不会留恋赖床。每天晚上等我们睡下后,他就开始挑灯夜读,一边看着小卖部的门,一边读书,有好几次夜里他因读书入迷,都忘记锁小卖部的门和我家的大门了。但是我家一次都没失窃过,父亲说这都是医圣、药王在保佑着。每天早上天不亮,我就能被父亲背书的声音吵醒,听他背得多了,我也能顺着往下接几句。我弟弟亦能。

父亲那时候把书都抄在烟盒纸上,非常整齐工整。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拿出一叠硬纸片,让我考他。我看着硬纸片,父亲从头到尾一个绊都不打,行云流水一般往下流。中医经典里生僻字多,我看得没父亲背的快,为了考试父亲,我就提前把满篇的字预习一遍,再来挑错。多亏了父亲,让我从小亲近了中医经典,埋下了种子。怪不得我现在看一些中医经典,都感觉好熟悉呢。

上到小学五年级,我就再也没找过其他大夫给看过病了。一要一有头疼脑热的,父亲一剂药就摆平,他的口号是:中医与西医比速度!小时候,我最苦恼的三件事,一是生病都不能休息,因为晚上回家说发烧,马上抓药喝下去,临睡前就退烧了,第二天早上照样上学去。哎!我好羡慕生病在家休息的同学啊!二是不能装病来逃避功课与家务。因为一哼哼唧唧说不舒服,马上被拉出手腕号号脉,三只指头一搭:你没病,装的,快点写作业去!第三,哎!就是被当做试验品,成为“新药”试吃员。每当父亲发现一个古方,肯定会自己参酌着做,我家经常自制丸散膏丹。有水丸,蜜丸,还有各种散。各种瓶瓶罐罐上贴着小纸条,我知道生口疮上火了就去吃凉膈散,积食了就吃砂蔻散,上吐下泻就吃新行军散,胃脘胀痛、饭食难咽就吃拈痛丸,咳嗽有痰就吃清金止咳化痰丸等等,各种自制成药,用途广泛。还有一种药,现在提起来我都反胃,它的名字叫:焙极丹。这是三个字前两个字是错的,小时候我就以为是这样写。现在我开始背医书了,才发现原来是:备急丹。这里头有巴豆,吃完肚子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躺在床上打滚,拉还拉不出来。儿时我肚子里有寒积,吃了备急丹,才好的。巴豆啊,天!是有毒的!我这个药品试吃员,还算合格吧,我是在用生命在试吃呀!

这些药都是父亲从古籍中学来的,每次父亲让我吃药时,都神秘兮兮地说这是哪本哪本秘籍中的秘方。有《清太医院秘方》、《青囊秘传》等。哇!我感觉好神奇好高大上!九七年,父亲频繁参加民间中医学术会议以及论坛,并撰写论文发表,《结石通消散奇效综述》获得首届名间中医优秀论文奖。还获得过“华佗杯”一等奖等奖项。父亲也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了中医资格考试,取得了行医资格。九八年,我家寿春堂中医诊所正式开诊了!父亲花了多天时间,从中国书法大字典中找出名家笔迹“寿春堂”三个字,巧的是,这三个字都是米芾写的。哈哈,米芾为我家题写了诊所匾额。

这就是我的家学渊源,可叹我愚且痴,直到今天才立下学习中医的志向。我自知悟性不及父亲十分之一,勤奋也不及父亲十分之一。为人子者不可以不知医,我虽不才,能得仲景之中,可已矣。

《医道捷径》一共三十篇,以脉理为纲,以明快简介的语言,描述脉象和症状,并给出对应方剂。除了前面总述的六篇外,其他二十四篇是二十四脉连头汤。每一篇脉理与症状部分共五句话,一句话十个字,每句话是一层意思,对于初学者来说,简单明了,背诵起来朗朗上口。

现在,目前正在家参照自己的手抄版和网上的版本,来校对《医道捷径》,希望勘正谬误,让《医道捷径》早日全貌展现在世人面前。

以上长篇累牍,是将近二十年来我和《医道捷径》的缘分。直到乙未,年将而立,我和《医道捷径》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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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04 10:47 2楼
文笔不错
2019-08-14 16:23 3楼
长长的一篇,看完了~!
感谢老师分享自己的经历,文章写得娓娓道来,引人入胜。
不知道医道捷径校勘完毕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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