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医随笔之28 浅谈不治

治与不治,乃相对而言,不治者,非真的不能治疗也,只要生机未息,病体尚存,仍为可治,日间所言之不治,实乃指治之难愈或不愈之病,非真的不治。惜有些病者,一闻所患难以治愈,竟然放弃治疗,诚可惜矣。曾接诊一胃癌晚期病人,病者年七旬上下,子女隐瞒其病,以便血来诊,面色灰暗,体气已虚,时时欲呕,饮食不多,脘腹时胀,便下血多,色泽暗晦,舌白,脉反弦硬,重按不足,余以理中、二陈加鹤草、地榆等进之,六剂而血止,再服患者诸症皆有转机,孰料病者及其子女于此时竟停止治疗,后来老人病逝,其子女来诊,问之,曰:既然所患为不治,治之何益。悲乎,此论误人多矣。须知此等病,只要治疗得当,积极治疗,虽不能愈病,但带病延年,提高生活质量还是大有可为的,况生命是存在奇迹之中的,假以时日,或有转机,岂能以一言“不治”而弃生乎?去岁接诊一肝癌老人,病者经化疗、动脉栓塞术后来诊,体气虚弱,病颇沉重,然病者乐观,积极配合,病情竟也逐步稳定下来,身体情况也日见好转,现仍在治疗中。

想起以前伯父谈及的一个老人,老人年方六旬上下,素来体健少病,面色红润,常袒胸露腹穿行于街头巷尾之中,其子经商有得,为表孝心,乃请其父体检,不检不知道,一检吓一跳,医者言“肝癌晚期”,顿时闻者容变,此事为老者闻知,竟性情大变,往昔谈笑于邻里之间,现在闷闷不乐,长嗟短叹,精神日见委顿,不一月则逝去。余与伯父言:若体检之后,隐瞒病况,子女以平常之行待之,老者不知其病,一如常往,其命或不至于丧于一月之内。经曰: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养身长寿,养神为先。精神崩溃,脏气散乱,欲其长命,不能也。是以不治之症,非不能治也,“既来之,则安之”,积极的心态,得当的治疗,王道无近功,妙在潜移默化,志在存生,存其生机不息,一切都在变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