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余札记:吴天士与叶天士——读吴氏医验录全集

诊余札记:吴天士与吴氏医验录全集

吴氏医验录全集,作者吴楚,字天士,号畹庵,为清代康熙乾隆年间安徽歙县人,名医吴正伦之玄孙,吴崑之侄孙。
本书为吴氏二十余年行医验案的。通读全书医案,几乎全部医案都是救治为寒凉药物导致的阳虚证、亡阳证,这是因为当时丹溪之学盈天下,大多数医者宗丹溪而喜用寒凉,畏惧使用温热药物尤其是人参成为一时之风气,而作者所选医案均为平生救逆验案,其他各种治疗方法的医案均割爱未收,可见作者一片救世之心。又由本书可知,当时的寒凉风危害之酷烈,较之于今日火神的偏执有过之无不及。当然寒凉之害并不完全是朱丹溪的过错,而是当时的庸医们错误的解读朱丹溪治疗方法的结果。
从我们今天学习前人临证精华的角度来看,本书的特点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吴氏对于阳虚亡阳的辩证治疗,具有相当丰富的经验,认真地仔细地学习这些经验可以使得我们的辩证施治水平大大提高一步。例如,人参的用法,特别是在血证治疗中的重要意义,以至于经常称“止血莫如人参”,如果我们没有读过本书,就永远不会知道。又如,熟地的用法,在阳虚的情况下,哪一种体质和证状可以使用,哪一种情况不可以使用,读过本书相信就可以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掌握尺度了。又如,对于虚损病咳血发热证的治疗,吴氏常用八珍汤化裁,以肉桂白术茯苓当归山萸肉黄芪人参甘草为方,退热一般在服药后一两天之内,而痊愈最多在百日左右。这一类病证相当于现代医学所称的肺结核,近代中医通常也认为及其难治,虽然长期服药中药也不能保证其必然治愈而吴氏的治疗本病却应手而愈,这些知识非读本书不能了解。
其次,读完本书,对于叶天士辩证和用药的学术渊源有了一个新的了解。考叶氏的医学活动时期,大约和吴氏相当。叶氏先世由歙迁吴(今苏州),世代为医,而歙县名医辈出,影响及于江南乃至全国。叶吴的处方都具有简练特点,方剂每味分量大约都是以一钱为常量,吴氏不喜固守成方,大多以意为之,或者以成方大幅度加减。叶氏也是如此,所用成方经过加减,往往面目全非。吴氏善用人参,叶氏也是善用人参。吴氏由善用附子干姜肉桂,叶氏也同样如此。根据本书内容来看,由于当时的医界风气,善用人参附子干姜肉桂类药物是需要付出极大勇气的,吴氏在歙被当时病家医家都视为反潮流人物,叶氏在当时的江南想必也是同样如此,这样看来,他们的辩证施治理论的传承,岂非有其共同的学术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