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谈“雌黄”

来源:《话说中药——中华百草趣笔》 安铁生 作

“信口雌红”是著名女音乐家、作家刘索拉2009年在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散文《口红集》里推出的“新语录”,“给男人看给女人读”、“鲜红唇膏:我的嘴唇吹出谎言,引你春心荡漾!”,她的坦率、执着、细腻、谦慎、调侃、放纵、真情打动了无数男女读者……其实古来此词与“红”字无关,“信口雌黄”才是我们常用的成语,它比喻随口乱讲、妄发议论、掩盖事实真相之说,是个贬意词汇。据考,这句成语最早出自《晋书•王衍传》。王衍曾任晋朝的“太子舍人”、“尚书郎”等高职,还担任过宰相,他喜手执玉柄麈尾(鹿尾制成的拂尘),夸夸其谈,但又经常漏洞百出、前后矛盾,人们指出其错处或提出质疑,他也满不在乎,厚着脸皮随口更改,继续乱讲一通,人们称之为“信口雌黄”。(蓝字为书中被删的原有文字)
为什么“信口”与矿物或说是药物的“雌黄”两个不同的词汇会联系在一起、使用了上千年还脍炙人口、生命力咋会这么强的呢?原来,远古人们在应用甲骨文及竹简、木简时是用刀笔来刻写文字的,发现错误便用刀刮去重刻。后来使用笔墨纸张了,就无法这样做了,那时人们写字多用黄檗染成的黄纸,可以防虫防蛀,若写错了字一般的颜料难以盖住浓墨,而矿物雌黄的颜色同纸色差不多,且其质地细密、硬软适中,既遮掩得了黑色墨笔错字、又不易脱落,还因为雌黄有毒也可防虫蛀霉变,故受到文人佳士的青睐,成为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之外的又一瑰宝。北魏农学家贾思勰撰《齐民要术》载:“先于青硬石上,水磨雌黄令熟,曝干;更于瓷碗中研令极熟,曝干;乃融好胶清,和于铁杵臼中,熟捣,丸如墨丸,阴干;以水研而治书,永不剥落。”宋代范正敏的《遁斋闲览》载:“有字误,以雌黄灭之,为其与纸色相类,故可否人文章,谓之‘雌黄’。”沈括在《梦溪笔谈•故事》中亦称:“馆阁新书净本有误处,以雌黄涂之……一漫则灭,仍经久而不脱。”说明那时雌黄已是文房中常用之物。现代科学进一步肯定雌黄是一种较稳定的矿物,确对防止古书纤维缓慢氧化有较好的保护作用。我们现在看到的许多古代典籍得以完好保存至今,雌黄功不可没。
李时珍曰:“生山之阴,故曰雌黄。土宿本草云,阳石气未足者为雌,已足者为雄,相距五百年而结为石,造化有夫妻之道,故曰雌雄。”雌黄常与雄黄、辉锑矿共生,雌黄雄黄一同被称为“鸳鸯矿物”,均为硫化物类矿物的矿石。有书称雌黄为鸡冠石,其实鸡冠石是雄黄的别名,呈红色或橘红色,即“明澈如鸡冠”;雌黄呈黄色,这是我们区别的主要特征。
雌黄与雄黄同在《神农本草经》里以中品收载,具燥湿、杀虫、解毒的功效,主治疥癣、恶疮、蛇虫螫伤、癫痫、寒痰咳喘、虫积腹痛。《本草纲目》称“雌黄雄黄同产,治病则二黄之功亦仿佛。”由于雄黄的药效更为显著,故医家多选雄黄入药,中药房常只备雄黄,不备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