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汤和真火与太上老君无关

李孔定四川省绵阳市中医院

2010年2月8日《中国中医药报》载马金亮先生《方剂名考略》一文对中医临床常用7方的命名原由进行了“考略”论述,其中6方持之有故,言之成理,惟对“真武汤”的“考略”,笔者认为值得商榷。其原文是:“真武乃太上老君,真火出自老君八卦炉,仲景取真武之名,意在此方具有真火真阳之力。”本人纵观正史、典籍和野史、小说以及宗教文书等均未见太上老君有“真武”之称。明代吴承恩小说《西游记》载太上老君有用八卦炉炼丹并关押过孙悟空之说,但此书距仲景成书《伤寒杂病论》时间却晚了1300余年,仲景从何而知后世有“老君八卦炉”之说而借以名其方?且《西游记》亦未说老君与真武有何关系。

笔者认为,“真武汤”可能原名“玄武汤”。因《伤寒论》有“青龙汤”、“白虎汤”以古代天文学中的二十八宿命名其方可证,盖以方位之星借喻其方之功效也。玄武为北方七宿之名,与五行中的“水”有关;青龙为东方七宿之名,与五行中的“木”有关;白虎为西方七宿之名,与五行中的“金”有关。《伤寒杂病论》中独无“朱雀汤”者,以其所列之方无可与之比喻也。

“玄武汤”因何而更名“真武汤”?宋人赵彦卫的《麓漫钞》中有一段文字可供参考,其文曰:“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为四方之神(古人认为星有灵气)。祥符间,避圣祖讳,始改玄武为真武。”祥符为宋真宗年号。其后宋仁宗嘉祐二年至宋英宗宁熙二年的12年中,国子监校书官孙奇等校正《伤寒论》等书时,势必奉行先皇避讳令改“玄武汤”为“真武汤”了。此后的道教也不敢违背皇令把原来信奉的“玄武大帝”改为“真武大帝”,似可佐证。

或言:“如说皇令必遵,而玄参、启玄子等,宋校书时为何又未将“玄”字另改他字?”我认为,避讳早在周代就已经实行了(见《周礼·春官·小史》、《礼记·曲礼上》等),一直延续到清代帝制的灭亡,但各个时期的宽严不同,有时并不十分认真。如司马迁以其父名“谈”,在《报任少卿书》中则曰:“同子参乘。”改“谈”为“同”;而在《滑稽列传》中则曰:“谈言微中。”直书“谈”而未讳。唐代避讳用太宗李世民名字,杜甫《观水涨》曰:“势阅人代速。”改“世”为“代”;而《戏作花卿歌》则曰:“人道我卿绝世无。”又直书“世”了。唐代柳宗元、白居易、李商隐等大文人的诗文中也常避讳与犯讳并存,宋代的《太平御览》等书亦同。故宋校医书亦不一定完全避讳。

《医宗金鉴·删补名医方论》云:“真武者,北方司水之神也。以之名方者,借以镇水之义也。”同理,柯琴《来苏集·卷二》对白虎汤的解释云:“白虎,主西方金也。用以名汤者,秋金得令而暑清阳解,此四时之序也。”前贤之论,词达理通。足供参验。

至于“真火”乃“肾阳”之别称。《西游记》中八卦炉火乃南方“离火”,未闻有“真火”之誉,与“真武汤”毫无关系。

以上仅属个人浅见,不妥之处,敬请马先生及杏林同道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