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虚”证态概念的中西医融合探讨(十七)

“脾气虚”证态概念的中西医融合探讨(十七)
山西医科大学附属晋中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兼副教授(退休)郝守玉
控制论常常把我们研究和控制的对象看作一个黑箱,它的内部结构和性能是未知的,有待去研究。控制论的贡献不仅在于把一无所知的系统视为黑箱,而且在于它提供了认识黑箱的方法,即黑箱方法。所谓黑箱方法,就是采用不打开系统的“活体”,仅从系统的整体联系出发,通过系统的输入和输出关系的研究,从外部去认识和把握系统的功能特性,探索其结构和机理的研究方法。研究黑箱的一种办法是打开黑箱,这就是西方科学界广泛应用的以解剖分割为手段的,还原论、原子论方法。例如化学家提纯物质,分解成各种元素,生物学家解剖动物、植物,工程师把机器拆成零件等等。这确实是一种认识事物的有效途径。但是,在打开黑箱的过程中不干扰黑箱本身结构的那种黑箱是不多的。因为系统黑箱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而且即使打开了黑箱,就会发现它原来也是由一些小黑箱组成的。把一台车床拆开,我们得到的是零件,这些零件是由什么金属组成的,这些金属有些什么性质,金属中分子间是怎样相互作用的,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一些黑箱。自然界万物系统的层次是不可穷尽的,打开了一个黑箱只标志着我们认识到了事物的某一层次。 在任何时代特定的条件下,人们在认识事物的过程中总是不得不跟一些当时还不能打开的黑箱打交道。1945年,控制论的创始人维纳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所有的科学问题都是作为‘闭盒’问题开始的”,“若干可供选择的结构被密封在‘闭盒’中,研究它们的唯一途径是利用闭盒的输入和输出。”维纳所说的闭盒,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黑箱。控制论鼻祖艾什比断言:“所有的事物都是‘黑箱’,我们从小到老,一辈子都在跟‘黑箱’打交道。” 控制论注重在不打开黑箱的条件下,建立一套科学的研究方法,仍然是有很重要的适用意义。
例如关于“大脑之谜”,也叫做“身心问题”,在科学研究史上是一个长期以来没有得到圆满解答的难题,无数科学家和哲学家倾注了毕生的心血进行过深入探讨和研究,提出了种种假设和理论。思维究竟是怎样从物质中产生出来的?大脑功能的具体活动机制又是什么?要解答这一系列问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们可以用物理上的分割法,研究物质的结构和属性;也可以用化学分解和合成的方法来了解不同物质的成分。但这些方法,对研究大脑的思维功能却是鞭长莫及的,因为即使按这些方法的要求,将大脑打开,解剖分析,也只能是对失去思维功能的大脑物质的认识。这样,在科学研究面前,大脑的思维过程就是一个只见其外观和表现,而无法深入其内在了解其机制的难题。它就像一个不能打开的箱子一样,里面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黑乎乎的,一无所知。
西医学理论虽然把人体的静态构造从整体器官分割到组织、细胞、分子层次的黑箱已经几乎全部打开,白箱化了。但是对于这些静态构成之间的、各个子系统之间的、各个子系统层次之间的复杂相互关系,仍然没有搞清楚,仍然是一个黑箱。
多数学者认为,我们有兴趣地注意到,与西医体系不同的祖国医学,正是一种不打开黑箱来调节控制人体的医学理论体系。祖国医学的核心问题是辩证论治,辩证论治中的受控量(或被调查量)基本只限于症状变量系统,而症状变量系统在被调查过程中是可以在不干扰人体正常生命活动的情况下建立的。在对人体内部构造的认识中,与西医采用解剖学等打开黑箱的方法了解人体内实质性系统、器官不同,祖国医学的藏象、气血、经络等学说采用综合症状变量系统变化的方法,建立了一个易于从外部进行观察与控制的人体活结构模型。在基本调节法上,祖国医学以阴阳学说为中心,广泛地采用了正负反馈的反馈调节法。
脾虚泄泻证态的辨证论治就是以泄泻状态变量为主,结合望闻问切四诊获得的其他输出信息,综合为脾虚泄泻证概念,应用黑箱方法,进行辨证论治的。这一过程是司外揣内的黑箱方法摸索推理思考,依据泄泻及伴随的其它输出信息,利用类比的方法推测黑箱内阴液与阳气的盛衰消长变化,并且应用正负反馈的双向调理方法,以平为期,在黑箱中探索治疗效果,总结出来一套经验,上升为中医学的脾胃理论。
这样看来中医理论的正负反馈的黑箱双向调理方法,阴平阳秘,以平为期,仍是今后医学发展的方向。例如,脾气子系统在腹泻状态时,从神经、内分泌中枢到基因蛋白因子的网络调控过程来看,首先是经历负反馈调节,意欲维持健康的脾气升清降浊状态,当负反馈调节机制失败后,健康的稳态不能维持,又经历新的正负反馈调节过程,发生了适应性应激反应,在另一个异常的层次上,出现了暂时的稳态,这就是腹泻状态。这属于机体达到的另一层次的暂态。在这样的应激状态下,虽然机体暂时还能保持稳定,但却不是机体的最优化状态。而且这时按照西医学的白箱化方法,如果找不到单一的系统输入原因,一味地增强负反馈的对抗治疗,反而会有害。因为机体的负反馈调节机制也可能这时已经达到极限值,达到临界点,这时的机体进入了长程相关的混沌状态,显性合法系统的状态参数已经不能再控制状态的动向,机体可能发生走向多条途径的正反馈内随机突变。所以中医理论的辅佐元气,扶正祛邪、阳主阴从,以正反馈为主的,以辅佐隐性影子系统调控为主的,正负反馈双向调节的黑箱方法,反而比西医学白箱方法的一味对抗的负反馈治疗,更为优异。
二十多年来,控制论中的黑箱理论得到了广泛的重视和研究。它突破了以往一些单纯采用分析方法的科学的局限性,用所谓“不打开黑箱”研究系统的方法,从综合的角度为人们提供了一条认识事物的重要途径。尤其对某些内部结构比较复杂的系统,对至今为止人们的力量尚不能分解的系统,对在分解系统的过程中会严重干扰本身结构的系统,黑箱理论提供的研究方法是特别有效的。所以黑箱方法适用于人体复杂系统的研究,这与中医学的研究方法是一致的,所以中医学的研究方法仍然具有一定的优势。
祖国医学正是把人体当作一个黑箱来研究的。一方面,人体黑箱输出的信息,中医是通过“望、闻、问、切”四诊来获得的。这个四诊诊法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在取得人体输出信息的过程中基本上没有干扰人体本身的生理病理活动,没有破坏原有的状态结构。从历史上看,虽然我国古代早就有一些关于尸体解剖的零星记录,但它们始终未象西医那样成为理论体系形成的主要依据。祖国医学基本理论建立所依据的主要是由四诊可以获知的症状变量,而症状变量的最后输出端都在体表,都是可以由外部观察的。
中西医学基本概念沟通融合的问题就是要解决那些,西医学理论白箱化了的静态构造,以及部分白箱化了的它们之间的关系,怎样与中医理论所研究的全部关系活结构之间的沟通融合问题。关系活结构离不开静态结构,整体的关系建立在部分的关系之上,两者不能人为地长期脱节。迟早要得到解决。何况黑箱方法的意义在于我们通过类比方法来认识黑箱的结构,以致最后打开黑箱。
中医在治疗功能异常的疾病方面远远领先于西医,实在归功于不打开黑箱的研究方法。在模拟人体黑箱功能和根据输入输出做出精确的反馈调节的技巧方面,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由于社会的发展人类生活习惯和环境造成的疾病谱改变,功能异常的疾病凸现出来,因而当今的中医得以在世界范围内大派用场。控制论中的黑箱理论突破了以往一些单纯采用分析方法的科学的局限性,用所谓“不打开黑箱”研究系统的方法,从综合的角度为人们提供了一条认识事物的重要途径。尤其对某些内部结构比较复杂的系统,对至今为止人们的力量尚不能分解的系统,对在分解系统的过程中会严重干扰本身结构的系统,黑箱理论提供的研究方法是特别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