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绍昆】:《亦教亦医状元桥》(五)

2012-05-15 12:18 楼主
【娄绍昆】:《亦教亦医状元桥》(五)
阿骅表兄听了以后似有所思,好半天以后说出了以下的看法:
传统中医认为,小儿喜欢啼哭应当从肝诊治,可是夏家女儿的啼哭却显然另有原因。对她来说哭闹并不是病,至少不是生理意义上的疾病。哭,对她来说是一种工具。我们表面上看去都是哭,但在深处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内涵。
夏家女儿的啼哭如果从肝诊治的话,使用药物难免滥伐无辜,弄不好原本无病的机体倒会治出了病来。
夏家的人由于女儿经常啼哭,也摸索出一套对应的方法:不哭时顺着她,尽量不叫她恼,这样她就不会哭;哭了就哄她,千方百计满足她的要求,这样有可能止住她的哭。这一套方法,当时有效,可是却造成误导——使女儿觉得:一哭什么目的都能达到,结果哭的次数愈来愈多,哭的程度愈来愈凶。更为甚的是,使女儿的性格愈来愈横蛮,愈来愈乖张。
夏成锡是直截了当、明明确确地告诉女儿:凡是她不能得到、不应得到的东西再哭也得不到,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女儿也聪明,当她知道哭不再是一种能使她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工具时,她也就不再滥哭了。这个方法当时立刻生效,——哭着的女儿当时就停了哭,长期的效果也应是良好。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截止了女儿性格向横蛮乖张的发展——果然女儿不再无理哭闹,再后来变得温顺娴静。
一个孩子喜哭,三种不同的认识,三种不同的处理,三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做医师真难。
阿骅表兄为了了解此事的真实程度,特地拜访了夏成锡,当他了解到事情的细微末节时,也产生了许多的感慨。
良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这句话讲得一点不错。夏成锡慢性肠炎一案的治愈在当地引起的反响是巨大的,整个渔业社几百户渔民们都知道了,整个村子的农民也都知道了。时隔多年,这一带居民一提起这个病案还都记忆犹新。
四十多年后的今天,夏成锡已经六十多岁了。他现在身体健康,思维敏捷,除了稍微消瘦一点以外,没有任何疾病。特别可贵的是他的桀骜不驯,独立思考的性格一点也没有改变。他依然对经方医学一往情深,不停地进行孜孜不倦地探求。他和我依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是我知心的好朋友。他的那个曾经啼哭不休的女儿后来考上了医学院,成为一名态度温和,处事细致的神经内科医师。
二零一一年六月的一天,夏成锡来到我家,我非常高兴,寒嘘几句之后,我们的话题就转到经方医学上去了。我介绍了自己新近的学习情况以后,就询问他在状元桥有没有看病,有没有遇到什么典型的病例。一说到这些方面,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给我一口气讲了三个来小时,吃中餐的时候也在不停地讲。许多东西非常珍贵,我怕自己记不住,就把一些重要的内容录了像。与他交谈以后,我感慨万千,他提出的一些东西真是值得我好好地学习与思考。
例如他提到对梦游症的诊治思路就颇有意思,现在我把有关谈话内容摘录如下:
“娄老师,我几年来用甘麦大枣汤加太子参成功地治愈了梦游症多例。”
“阿锡,你能够举一个病例吗?”
夏成锡一脸兴奋地问:“娄老师,梦游症与《金匮》中的脏躁证有没有共同的病理基础?”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甚至说不出“对啊”或“不是那样的”的话。
“梦游症是指睡眠中突然爬起来进行活动,一会儿又睡下,醒后对睡眠期间的活动一无所知的一种病症。它大多发生在小儿六岁到十二岁之间。脏躁证属于现代医学神经官能症的一种类型,更年期妇女发病较多,主要表现为表情忧郁,神志恍惚,悲伤欲哭,喜怒无常等。甘麦大枣汤证在脏躁证中比较多见。你用甘麦大枣汤加太子参治愈梦游症多例,也就可以说它们两者共同拥有一个方证”。我根据教材的内容泛泛而谈。

(娄莘杉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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