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和阴阳——老丁说中医(41)

四十一、五行和阴阳

根据五行学说,如果我们把一个人的生命看做客体的话,那么这一生命,就是由构成人体的五类“零部件”的功能所共同支撑起来的整体的功能。其间,把“零部件”进行分类的依据,就是不同的功能。

那么中医学对人体结构又是怎样理解的呢?

我们说,以五行学说作为理论基础的中医学,完全遵循了五行学说对人体结构的这种思想认识。

中医学是从功能的角度来分解人体结构的,而不是以物理学和解剖学的角度来分解的,所以,其分解的结论便不具有物理学和解剖学意义。这是前提。

在此前提下,如果把一个人体理解成一个国家的话,那么中医学便根据五行学说,认为这个国家总共分为五个省。或者说,人是由五个省构成的国家。也正如每个省都有首府一样,中医五行分类下的肺、肝、肾、心、脾五脏,差不多处在了每个省的首府地位。但省与省的首府不是一回事,除首府之外,省还有大量的内涵。与之同理,除了作为首府的五脏之外,人体内还有大量的内涵,这些内涵中的许多已在前述人体五行表中列出,如六腑中的大肠、胆、膀胱、小肠、胃,它们与五脏构成了表里关系。又如人的五种神志:魄、魂、志、神、意,它们分别以肺、肝、肾、心、脾五脏为舍,寄居于五脏之内等等。而为了便于与自然五行相互连接,所以这五个“省”都被贴上了标签记号:肺金、肝木、肾水、心火、脾土。打个比方,这肺、肝、肾、心、脾或者金、木、水、火、土,就如五个省名一般。于是,人的生命(国家)便是由肺、肝、肾、心、脾五个“省”支撑起来的一种整体功能(见图20)。












图20:人的生命功能结构图

由于中医关于人体结构是按功能划分的,所以中医理论提起某个器脏的时候,所反应的通常是其整个类的功能,而非该器脏的具体结构。如一提起肝,便是:肝主疏泄;肝主藏血;肝主筋,其华在爪;肝藏魂,开窍于目等等。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医对于五脏的理解,有点像当今中国省级行政区划的“重庆市”,它并不单单指重庆的城区,还包括了由重庆市下辖的各市县之区域。就是说,中医学提起肺、肝、肾、心、脾这些器脏的概念时,所指的并不单单是器脏本身,还包括了由它们所代表的功能类别。

在对器脏做了上述功能化理解的基础上,中医学还揭示了人体的经络网。经络的功能有如沟通整个国家(人体)的道路网络,供输运气血之用,其间的穴位则是散布在这些交通线上的交通站点。正如一个国家的肌体之内存在一个联结各省内部以及省际之间的交通网络一样,人体内部也存在一个联结人体的经络网。

以上的脏腑、经络构成了人体的局部。而根据阴阳学说关于万物皆有阴阳的观点,即便事物内部的每一构成部分,也存在阴阳和阴阳运作。这一观点以现代哲学的对立统一规律来说,就是:矛盾不仅存在于事物与事物之间,也存在于事物内部的各个局部,存在于局部的发展过程中。这样,某个系统可以分为若干子系统,这若干个子系统内,也各自存在阴阳,也遵循阴阳运作的法则。于是我们说,根据阴阳学说,人体的脏腑、经络之内,也同样存在阴阳二象对峙,其阴阳运作的法则也适用阴阳同法的原理。

基于上述分析,阴阳五行学说,事实上为中医构建出了如下的思想方法架势:

——从天地到人、到人体内部,均存在阴阳二象对峙,并且以阴阳平衡为健康态,以阴阳失衡为病态。

——从天地到人、到人体内部,均存在五行分类,并且被分出来的各类,相互之间构成了五行生克循环机制。

——从天地到人、到人体内部,被分出来的五行各类,理论上以金木水火土为连接点,使各类形成了分类连接态势,当人体某个系统的阴阳失衡而陷于病态之时,有可能依照同类替代规则,为该系统寻求替代物质来调节阴阳,使之恢复平衡态。

例如,当肝阴虚时,可通过补肝阴的药物进行调节;而哪些药物可补肝阴,则可通过五行归类的法则,从客观物质世界寻找。又如,当肝气犯胃导致脾胃吞酸嘈杂、腹胀气逆之时,可依照泻心火以佐肺金克肝木的方式,使肝、脾、心、肺诸脏取得和谐;为此,当年的朱丹溪便以重用清泻心火的黄连、并配少量吴茱萸以反向反成的思路,构设了佐金丸之药方,专克肝气犯胃。

——既然五行各类,所以当某个局部发病时,常常可以发现整个一类都呈现病症,此即整类同病;而一旦治愈,则也将整类同愈;由之引出了异病同治和同病异治的医疗原则。

可见,中医调治疾病的效果,往往可以惠及整个系统,比如肝的阴阳平衡了,整个“木”的系统也就都恢复了健康态。如佐金丸固然为治疗肝气犯胃所设,但对于肝经湿热型的痔疮也有很好的疗效。这既因为中医调节阴阳常常针对一个系统展开,也由于同类相通。

还需指出,虽然中医学的理论体系是在实践中逐步构建和完善起来的,并不见得是先根据上述阴阳五行学说构建了框架之后再发展起来的,但中医学理论体系却确实说明了上述理论构建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