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聊斋:梦二犬言

肖文选,昔民国晚期川北仪东肖家山人士,瞽一目,人称选瞎子,善交往,识者甚众。
一夜,梦二犬坐门对语,如人言,异之。次日恰乡场响滩逢集,选赶集见一卜者,问之。卜者释曰:“二犬对语如人言,狱也;门二犬,月也,二也,必有二月牢狱之灾!慎之!慎之!”选半信半疑,又不以为然:自无作奸犯科,有何牢狱之灾!转悠一阵便去禹王后街陈赞育茶馆饮茶。一盅茶饮未过半,街上人声鼎沸,门前群人蜂拥奔避,选自饮茶。倾刻,有数人涌入茶馆,俱言街上有警丁抓匪,选仍泰然。须臾,一乡民领数警丁直入茶馆近选座前,指曰:“就是他,选瞎子!”选大惊,警丁铁链锁之,不容分说,牵之而出,押往仪陇县城关入大牢。
先是,望丛山右舞凤山前一冯姓大户,有少壮官坐仪陇县团防,家甚富,一月黑夜群匪突入,袭劫一空。家人庚即进县城报知团防。防问有无抢匪蛛迹。家人云:匪个个黑巾蒙面,无人能识,唯走时一匪急呼“选瞎子,快!”应者黑巾斜缠头面,只露一目,必肖家山肖文选是也!团防闻之大怒,旋即告之警署,警丁奉命,直奔仪东肖家山,再追至响滩场,选被手到擒来。
选入大牢,屡经讯审皆矢口否认,并言冯家被抢之日在某家吃喜酒,有多人为证,警查之属实,搜其家及至亲之家也未见冯家所失之财物,但案涉团防,尚未了结,权且将选囚之。过月余,抢案复起,仪东某富户被抢,匪故伎重演,终告破,匪供为掩人耳目,假选瞎子之名也。警放选,恰两月牢狱之囚。
此为笔者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工作单位南风乡卫生院前老中医肖明权老先生摆龙门阵常用之谈资,选系其族人之上辈,权称确有其事,并非虚诞云云,至今仍记忆尤新。
异史氏曰:天有日月偶迭而曰食,世有事故(注:古称事情、问题为事故)偶合而曰巧。选遭抢匪之陷、梦二犬言并受二月牢狱之灾亦世事偶然之巧合也。卜者所断,则是以事推字所显示的信息而预测出问卜者将面临之变故,也一奇焉。
2012-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