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英畏药如虎案

王孟英畏药如虎案
王昆文
清代名医王孟英先生,素体脾胃虚弱,自言“畏药如虎,稍有恶劣之气者,饮之即吐。若吞丸药,则不能尅化,生冷硬物,概不敢尝。尤其畏食冬舂米饭,偶食之即小病”。
《王孟英医案》卷二、胀门详细地记载了他患此病的经过,读之颇令人感慨,说明治病之不易,名医亦有如此之疾乎!
这一次患病的起因,缘于“舟人忘备白米,强啖冬舂米饭一餐,遂腹胀不饥”。以后身渐发热,虽服药多剂(由其友人徐君亚枝拟方),而仍不能进食,“至十六日始解极坚燥矢,解后大渴喜饮,少顷则倾囊而吐。吐则气自少腹上涌,味极酸苦,甚至吐蛔”。另一位医生赵君笛楼为拟参苓椒梅萸连橘半茹姜等四剂(似为乌梅丸、左金丸、半夏泻心汤等方化裁),服后“吐止,稍进饮食,然肌肉削尽,寐则肢惕,而稍一展动则络痛异常。大解必旬日一行,极其艰涩、、、、、两跗皆肿”。看来此次孟英先生的病不是小病,而是大病,也不仅仅是伤食那么简单。但由于他脾胃甚虚,性不受药,所以就自己采用食物疗法以调养将息,“遂啖肥浓”。可见他是一个阴虚肠燥、津液亏少的体质,中气弱,肝强脾弱,因伤食后肝木乘侮脾胃而呕吐且虚风内动(寐则肢惕)。其所以络痛、跗肿者,皆属于气虚的表现,故“稍或烦劳,即作寒热”。据《归砚录》所记:“盖米愈陈则愈劣。纳稼之时,但宜藏谷,随时碾食,则香味不减而滑。乃嘉兴等处不谙藏谷之法,刈获之后,则舂而入囤,用糠蒸盦数月,米色变红,如陈仓之粟,名曰冬舂米、、、、不但色香味全失,而汁枯性涩、、、、故煮粥不稠,造饧酿酒皆不成。”又据《重庆堂随笔》记载,猪肉功专补水救液,为滋阴妙品,有人认为解渴莫如猪肉汤。
孟英先生此次患病从当年九月下旬至冬杪才消肿,大便始润,津液逐渐恢复,可见其阴难充长也。至次年三月,“各恙始休,步履如常,惟肌肉不能复旧”,前后治疗及调养了近半年之久。其间,他仍勉力图维,间或应邀出诊为人治病,奔走于吴越之间,不辞辛苦。虽然他一生曾患过多种疾病(如泄泻、鼻衄、暑疡、痢、疟等),体质羸弱,仅活了约六十岁,但一部《王孟英医案》及《温热经纬》、《霍乱论》等著作,足以说明他三十余年读书临证之勤奋用心,足堪后来医者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