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从国家名医于老师(一)

第一次接触于老师,是因为针灸科的师姐介绍我去的,于老师是一个前辈,现在临床五六十年了,是跟国医大师任继学西医转学中医,于老师的特点就是,用西医辨病,中医辨证。
这一点,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了好多。于老师个性非常温和,身具传统中医的气质,儒雅,中正平和,碰到无理蛮横的患者,都一笑置之,从来不跟患者记较,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沉静的力量。于老师是西医出身的,对西医极其擅长,一个病人来了,西医上要能对病,然后中医辨证处方针药。而且于老师虽然八十高龄,想法还像年轻人一样,与时俱进,中医报,现代医学报,每期必看,卫生组织生了什么法规,国外对某种病有些的进展,中医药报上又对那样药有些的应用,都心下了然,想法开放包容。同时也是一个好长辈,在临证的时候,每每有特殊的,必然给我们讲的清清楚楚,不曾丝毫隐瞒,很多时候,都不留余力的提携我们这些后辈。
通常大医院,都是电脑开方,有时候,为了简便,每个人的工号进入电脑都会在医疗系统上保存自己的擅长方,也叫协定处方,碰到相关病的时候,一调出来,以协定处方打底进行辨证辨症。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为了方便 ,省去了人力,节省了时间,第二就是让患者不能出去抓方,避免名医的方跑方,毕竟,这些协定处方都是名医一生心血,而且,这个社会,很多药店都存在那种,利用名医的协定方,大尽商业之事。所以,医院这么做,可以理解。
但是,于老师,从未记较会不会跑方,也未曾记较患者出去抓药对自己的收入有没有影响。患者但有所求,在能力范围之内,必一一满足。有些周末,大雪天,在于老师休息的时候,有患者从远方求医而来,于老师知道后,都从家里走路过来,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还没有人陪伴情况下,过医院给患者看病,这是何等情操。因为我周末的时候,常常在B306诊室(这个是于老师的独立诊室,于老师只有在周一到周五上午8点到11点半出诊,其余时间都是没有人的,都属于我,现在我毕业了,有时间就回这里看书)看书,学习,常常碰到这样的情况,看着书的时候,于老师开门进来了,说有一个外地的患者。每每这个时候,让我想起,大医精诚里面的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研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于老师作风低调,医院也没有去宣传,但是于老师的患者量多,这些患者要嘛都是闻及于老师的医术医得慕名而来,要嘛都是以前以前的老患者介绍而来,不像有些专家,都是抄作出来,于老师看病的效果是实打实的,不夸大,实事求事。因为于老师在中医辨证用药的思路范围内考虑到了现代药理,开的方药味少,效果却好。平时于老师一上午看四十多个患者,每天都要看到中午,很多时候连我这个边上抄方不需要动脑的人都感觉疲乏,于老师却从未喊累,还是一丝不苟的为患者详察形候。医院为了保护这些老专家,给每个专家都限定了号,一天只看十五个,当时于老师配合了一段时间,结果就是,很多患者看不上病,很多人前一天在医院大厅等候一通宵,就为看病 ,更有甚者,号贩子为了获利,组织人来排除,把于老师的号全给排了,然后高价卖取,最高者卖过二千一号。于老师了解到之后,从此不限号,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于老师瘦了,我们却着急了。今年在院长强烈要求下,还有我们的强烈“制裁”下,于老师终于听我们的了,开始限号,但是,每天还是看远远超过这个数的患者,患者一进诊室一跟老师说,老师都是满足患者。所以,我们很为难,有的时候不是我们不想让患者看上病,而是,于老师八十多岁了。希望患者也能体凉一下医生,医生不是神,也是人,也会累。
于老师是我第一个手把手教我内科的老师,我现在之所以能在内科病面前毫不畏惧,全得益于老师,现在包括以后我都会坚持这一点,入一行,第一个老师很重要,会决定你能达到的高度,不是他能教你多少东西,而是眼界,气度,还有格局。没有跟于老师之前,虽然我常常上山采药,对药还算了解,但我却是从未开出一个方,全是用针。老师语言有一种很神奇的魅力,一引导就能把我从弯路上引回来。于老师的看病思路,可以说很简单,很传统的中医四诊,重视望、闻、问,然后切阴阳,切表理,切虚实,切寒热,从总体上把握治疗思路。然后结合现代理化检查辨病。可以说,很多病到了于老师手上都变的简单了,不再迷雾雾重重。于老师手上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能让患者的病情变的简单,变得让我们看懂。
我们问到老师心里其实有数,为什么还要让患者去检查,于老师说对医患都需要,后来我理解发,原因有二,对医生而言,我们能用西医的东西来武装中医,你跟患者说什么阴阳,气血,患者听不懂,患者心里需要更加直观的东西了解自己的病情,而且检查了,自己心里有数,避免误诊,一定程度上能保护自己。二就是患者心里需要建立信心,有对比,你说患者好转了,表现在那里?症状?症状是会骗人的,有的些数据更能说明问题,比如心电图,这次看,ST下移到0.5,症状是胸闷痛,下次胸闷痛好了,患者不觉得好了,但是心电图ST段好转,患者就觉得好了,那怕病还在,以后可能真的好了。所以,了解西医的东西很重要,这样能更好的保护中医,比如,患者刚刚发生脑出血,脉上,症状上,你当头痛治了,结果,脑出血在进展期,更重了,到时候患者说你误诊,你情何以堪?发展中医,不是靠一腔热情,社会在进步,观念要与时俱进,有用的东西都要借鉴,中医是一个包容的学科,为什么要太在意中西之别呢?后来,给有些文化程度高的患者针灸的时候,人家不相信中医,排斥中医,我就从西医的神经节段上说,患者信了,积极配合治疗了,病好了,最后,我跟他说,其实我也是中医,用的更是纯中医,患者懂了,从此之后,他身边的朋友亲人有病都找我看中医。
说说于老师协定处方吧,于老师不保守,我准备把我所知的所有思路和协定处方公布出严密,在某种程度我是违反医院规定,但要是你真正想知道,估计花点心思也能得到。好在看我空间的朋友都是同行工作者,我算是让于老师给大家一次学习的机会,同时也是让我温故而知新。
于老师用药就那么几十味,不多,大多数病,都跑不出这三四十味药。对药把握到很深的程度。第一个方是平肝潜阳方。一看这个名字就是知道对肝阳上亢的,全方组成:牛膝30,天麻15,龟板30,白芍15,地龙15。这个方最常用是用来治疗高血压的,凡是左关脉郁,弦的,口苦,测量血压高的,都会用这个方打底,学中药的应该知道,这里面药物在方里面是什么作用,有句话这么说的,年四十而阴气自半,阴不足的情况下,阳自然独亢于上,我觉得硬这个方不仅是对高血压,对于一些中老年的病人,尤其有效,牛膝是引火下行,还能补肝肾,《药性论》里面说他治阴痿,补肾填精,逐恶血,助十二经脉。现在的中老年人,肝肾常不足,而且一看舌象,舌底都隐青,瘀的可怕,这个牛膝正好,还能去瘀,还能通二十经脉,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降浊火,上把下焦的浊火引到下面去,浊阴为地,当然于老师对这于这味药,还有现代药理的考虑,这个药可以对提高肝肾蛋白的合成,有护肝保肝的作用。地龙,这个药大家知道吧,就是蚯蚓,再硬的地都能钻进去,可见其穿透力,还有行血脉的作用,对于气血不通的,可以大胆用之,而且,小时候玩过地龙的朋友就知道,你给地龙整成两段,都不带死的,还能成活,可见其生命力。于老师是取其对血管的作用,可以保护血管平滑肌,还能清血管里面的浊质,对三高的人,龙其适用,说到这里,分享两个地龙的民间用法吧,这个方得之于几个师弟,就是对小儿痄腮,还有糖尿病足,用鲜地龙几十只,往里面洒一把白糖,地龙就会在白糖的作用下化成水,然后把这种水敷到患处就行,效果很好。龟板这个药,可以滋阴,还可以潜阳,于老师在这个基础上,是取其对心脏的保护作用,因为高血压这个病,可以说不是一个病,是一个症,是一个患者体内阴阳失衡的一个象,高血压是怎么产生的呢,人正常情况下是一个平衡,血管里面的血也是平衡,当局部供给不足,人体的本能,西医叫代偿,就会通过提高血管壁的压力,能改善局部的供血,这样局部缺血也能得到改善,导致局部供血不足的原因,才是高血压的原因,如果供血足了,高血压自然好会,比如颈椎的问题,导致椎动脉弯曲,大脑后循环有障碍,血压也会高,但是把颈椎的问题解决了,椎动脉的血供好了,血压自然也就正常了,临床上这样的很多。回归我们中医,跟血有关的是什么,最主要的是心,心主血脉,刚刚说了,高血压这个病 ,就是局部供血不好,人体的本能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让血压升高来达到目的。为什么会局部供血不好呢,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不通,第二是不荣,两者合而为病,(当然有很多原因导致这两个,本文就不细说了哈,如肝郁,痰浊中阴,气滞血瘀等等)于老师认为,血管的问题都要找他的老板,心嘛,心主血脉。心主血脉的功能正常了,强大了,不荣,不通都可以慢慢解决的,所以,龟板的作用就是加强心主血脉的作用,还有滋心阴,让心主血脉作用有基础。天麻的话,是一个症药,也是一个证药,临床上多用于跟头部有关的疾病,好多医家,碰到头晕的,大多都会把天麻考虑进去,因为头晕头痛的症状,是风动的结果,天麻可以通血脉,还可熄肝风,于老师是取其,对中枢神经的调节作用,还有对心血管的保护作用,特别对微小血管有很好的保护作用,天麻这个药,药价曾一度涨过,就是因为这个药做成了各种成药,像我们常用的天麻醒脑胶囊啊。白芍的作用,用一个字来体现就是,缓,类似于我们用药八法中的和法,本经里面这么说他的,主邪气腹痛,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瘕,止痛,利小便,益气。于老现是取这个和字,肝的特性,就是体阴而用阳,好动,好升好发,当人阴不足的时候,就跟一个关在家里的小孩一样,突然一放出来,要飞上天。这个白芍就是用来和肝的,让肝淡定,来克制肝的太过。全方的大概意思就这样,然后根据患者证舌脉辨证。
上一些病历给大家看一看吧。这个是当时我输的。
患者女,53岁,
主诉:头晕,心悸3月。
现病史: 胸闷,口干,少寐,大便正常。
既往史: 既往高血压病3年。
查体: 舌暗体胖苔黄,脉弦数,BP:170/110mmHG
辅助检查:
初步诊断:眩晕。
处置:地龙15g白芍15g龟板*30g
天麻15g牛膝30g珍珠母30g
葛根15g决明子20g玄参15g
丹参15g川楝子15g炒酸枣仁30g
4付
从这付药说吧,葛根嘛,于老师在这里取的就是葛根可以改善颈以上的微小血管的循环作用,还含有雌性激素,是女性必用的药,中医取的就是升清。玄参嘛,其色黑,对肾,肾为肝之母,肾水足了,就可以把肝拉住,不至于太过。还能利,还能清。珍珠母的现代药理可以降压,也可以安神,平肝,熄风,潜阳。决明子清利头目,亦有降压作用,丹参,一味丹参,功同四物,补血和血嘛,还可以安神,川楝子可以疏肝理气止痛,能调肝的同时,还能解决胸闷的问题。炒酸枣仁的作用嘛,主要是体现在对血的调理,补心血和肝血,还有大剂量用,安神作用很强。面面都顾到了,体现的就是于老师的少药多顾,辨证论治。
所以这样的患者,在二诊的时候,症状都会大大好转,特别是血压的变化大。下面再多列一些于老师用这个平肝潜阳方的应用吧。
就诊时间:2011-03-04吉桂兰,女,78
主诉:头晕胀,洪热汗出,大便干,心烦,耳鸣,
查体: 舌质暗红苔黄腻,脉雀啄,结代脉。
辅助检查: 心电图示:窦性心率,率:105/分,频发房早
形成二联律,间歇性完全性右束支传导阻滞。
初步诊断:眩晕

处置: 地龙15g白芍15g龟板*30g
天麻15g牛膝30g葛根20g
珍珠母30g龙骨50g牡蛎50g
玄参15g磁石30g炒酸枣仁30g
山茱萸20g紫石英25g黄连15g
6付
就诊时间:2011-03-04许华应,男,74
主诉:颜面麻半年。
现病史: 腰酸,双下肢麻,口干,烘热,心烦,尿频,大便正常。
既往史: 高血压病病史10年,
查体: 舌质暗红苔黄腻,脉弦缓,BP:180/110(服波依定后)
辅助检查:
初步诊断:中风先兆,
腔梗
处置: 地龙15g白芍15g龟板*30g
天麻15g牛膝30g葛根15g
珍珠母30g豨蔹草20g丹参20g
土鳖虫15g骨碎补15g当归15g
4付
就诊时间:2011-03-04晏安,男,80
主诉: 舌蹇1年,
现病史: 走路不稳,手不麻,尿不爽,伴失禁
查体: 舌质暗体胖苔黄腻,脉弦细
辅助检查:
初步诊断:中风,眩晕。(治以平肝潜阳,化痰通络)
处置:地龙15g白芍15g龟板*30g
天麻15g牛膝30g (平肝潜阳方) 葛根15g
珍珠母30g人工天竺黄15g石菖蒲15g
炙远志15g郁金15g丹参20g
胆南星10g牡蛎50g山茱萸20g
5付
就诊时间:2011-03-04王玉梅,女,56岁
主诉:头晕,心悸半年多。
现病史: 头晕心悸,心烦,易怒,腰酸背痛,手不麻,二便正常。
既往史:
查体: 舌质暗红苔黄腻,脉弦缓。BP:180/120
辅助检查:
初步诊断:眩晕
处置:天麻15g龙骨50g牡蛎50g
珍珠母30g百合30g决明子20g
女贞子20g麦冬30g青皮15g
炙远志15g炒酸枣仁30g
4付
关于平肝潜阳方的运用,今天就介绍到这里吧,下一个是补肾宁心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