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现代科学理论——老丁说中医(59)

五十九、接受现代科学理论


长期远离当代科学理论,每遇难题,只到古老的医经医典之中去寻找答案,却不晓得吸纳当代科学理论进行开拓创新。这恐怕是当代中医的通病。诚然,模糊科学无需深入到微观世界“解谜”的便利,一方面构成了中医的优势,另一方面却又容易导致中医不注重数理化、天地生的理论,甚至干脆就把它们抛向九霄云外,于是这种便利反而成了中医的弱点。大量的中医师几乎都不研究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而事实上,既为科学,那么各科之间总有相通之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处在当今科学文明的平台上,一个中医人应当注意吸收现代科学理论,来支持中医理论的开拓创新。其中,当代的系统科学理论与中医的思想方法应该说十分投缘,尤其值得学习借鉴。这里不妨来看看系统科学中的自组织理论。自组织理论研究的是开放的系统在外界条件影响下可以发生质变现象,即自组织现象。这种自组织现象是客观世界的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即开放的系统在一定外界环境作用之下,自发地从无序态走向有序态的客观存在。如生物在外界环境作用下发生进化等等。这里的“组织”,是指一个系统内的有序结构之形成过程或结果;“自组织”概念则与“他组织”相对,是指一个系统内部自发地从无序走向有序、从低级走向高级;“他组织”则是指一个系统内部在外力作用下走向有序,例如一台电脑的零部件系统,被人(外力)依照严格的结构秩序组装成电脑并产生电脑的功能。自组织理论属于当代系统科学理论体系,它主要由耗散结构理论、协同论、突变论等构成一个理论群。它把系统的形成、结构和发展联系起来,用以研究系统的有序与无序的转化机制。其中,耗散结构理论已如前面介绍。协同论最通俗的理解就是关于协同作用的科学理论,即关于系统中各个子系统相互协同作用的理论。该理论是由德国物理学家哈肯于1976年正式创立的,它着重探讨各种系统从无序变为有序的相似性。这一理论认为,在一定的外部条件作用或影响下,各子系统通过非线性的相互竞争和协作,可以产生协同效应。这接近于五行学说中的五项二级功能(五个子系统)通过相互间的生克关系,共同支撑起一级功能即生命(协同效应)。突变论是由法国数学家托姆在1969年最早提出的,它是研究系统自组织过程中的各种形态、结构的非连续性突然变化现象的一个新兴的数学分支。一般认为,系统在自组织过程中,除了渐变的和连续光滑的变化现象以外,还存在大量突然变化和跃迁现象,如激光的产生、细胞的分裂、人的死亡、人的精神分裂、生物的变异等等,其特点是过程连续而结果不连续,突变论试图利用数学工具来定量地描述这种突变过程。自组织理论及其耗散结构理论、协同论、突变论都具有一般的方法论意义。根据我们此前的介绍,耗散结构理论具有普适性,所以它对中医也是具有指导意义的,其核心思想是:一个有序的系统,如果要维持其有序态,就必须由外界对之实施物质、能量或信息的支持。援引这一理论,显然可以对中医治病保健的思想方法作出另一种框架性的解说:把人看做一个复杂结构的开放的系统,当该系统呈有序态时,他将是健康的;为了维持人的健康态,需要由外界为其不断地提供物质、能量和信息的支持;当系统之有序态出现故障时,为了使之恢复到有序态,就需要外界为其作特殊的物质、能量和信息的支持;而一个人所谓走过年轻旺盛时节之后逐渐衰老,其实质也就是先前的有序态在不断地出现这样那样的故障,据此,中医治病保健的任务,也就是针对故障为之提供特殊的物质、能量和信息的支持。用上述耗散结构理论来解释中医,有什么开拓性意义呢?我们说,阴阳平衡理论说到底仅仅是对生命功能的维持理论,这以当代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进化眼光来看,是远远不够的——不是吗?环顾当今生命科学大势,人家生物基因理论差不多都已经解开生命密码了,连人工精子和卵子都已经呼之欲出了,人造生命的梦想都接近成真了,并且这其间的功劳簿上有西医学的赫赫战功,你中医学还只晓得把目光投向远古,不觉得落伍吗?于是我们说,当代中医学的开拓创新,有必要接受自组织理论。对照我们前面对五行学说的理解,自组织现象事实上研究的是两级功能间的存在性问题。例如,激光是一级功能,普通光则是二级功能。普通光由于光子在常态下总是无序地朝空间各个方向发射,所以呈无序态;但在外界条件的激发之下,原本无序发射的光子,可以在某个临界点突然(突变)全部有序地改朝同一个方向发射,从而形成(有序的)激光。这事实上是二级功能的普通光,受激发到一定程度(临界点)而支撑起了(突变出现)一级功能。总体上说,自组织理论及其各项分理论,共同关注了客观世界这样一种普遍现象:一些子系统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庞大的母系统。本来,这个母系统的功能仅仅只是各个子系统功能的简单相加,并无其母系统特殊的功能。现在在外界条件的作用和影响下,各个子系统相互之间开始产生协同作用,但此时母系统仍无属于自己特殊的功能。当外界条件增加影响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母系统的突变发生了,出现了一种完全不同于子系统的一级功能,而各个子系统的功能,则成了支撑该一级功能的二级功能。这就是在各个子系统相互协同以及外界条件的激发之下,出现了由各个子系统的功能支撑母系统功能的局面,其物理学意义也是“以功能解释功能”。上述理论形态与人体五行支撑人的生命功能现象何其相似!这难道不应当引起中医师们的注意吗?关注中医创新发展的中医人难道不应当利用这一理论研究点什么吗?可见,自组织理论与五行学说有相通之处,它增添了五行学说的科学底气,增添了中医学的科学底气。只可惜中医大师们都不同时研究系统科学,而物理学的大师们又都不同时研究中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