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革命与医学革命(6)思念巫卜

伟大的中华医学一直被称之为“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它是何时起源的?又是如何起源的?由于中医起源的时代距我们太远,我们几乎无法知道,也无从追索。正因为如此,才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中医的起源,我们通常以汉代为坐标,以“汉前”或者“汉后”来计算。汉前最远可追索到东周。其实,中医的发展和演化历史远不至于东周。我还是从近年国外动物学家拍摄的《动物世界》电视节目中得到启示。中医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猴猿时代。

1、“猴猿医学”是中医学的起源
猴猿医学一听起来就可笑。猴子和猿还称得上有医学。当然,太古时代的医学我们实在无从考证。但这段漫长的历史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重要。回顾历史是为了警示未来。当今中国一门数千万年历史的医学,与一门只有300年历史的医学长期并列共存,相比之下,哪一个可靠度更大,哪一个寿命更长,哪一个更能走向未来,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猴猿医学的启示,来源于电视纪录片《动物世界》。我们得知,高等动物都会用草药治病。尤其灵长类动物,更是用药奇妙,出神入化。我深感惊讶。“猴猿医学”的概念也就由此萌发。

猴子要经过八年学习,才能掌握自然界的各种食物和药物用法。这与现代医学学制的标准培养周期不谋而合。人类祖先与猴子同出一源。相比之下,太古时代的猿猴、猿人与当今的猴子所采用的医疗手法应当相似。当时我们的祖先还没有进化成人类。它们的医疗行为只是一种个体行为;它们的医学也只是一种家族“师承”形式医疗技术。所以我称之为“猴猿医学”。

人类在高级动物时代就萌发了“猴猿医学”。这正是我给中医学定性的所谓“自然医学”的自然依据。“自然医学”已经伴随人类度过了数千万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它存在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对它的认识。它不仅仅只是治病救命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它是人类进化的保护神,它是维护生命永恒存在的捍卫军。
人类之所以超越了自然界和动物界而独尊为人,那就是由于人类生存手段的不断更新,使得人类生存质量的不断提高。这就包含了生存寿命的不断延长和进化速度的不断加快。生存手段包括生产手段和医疗手段两大方面。生产手段和医疗手段的更新需要智慧,而智慧的积累和提高又需要寿命和时间。人类生存寿命的延长对智慧的提高无疑具有很大促进作用。而医疗手段的提高又促进了人类进化的速度。

我的理解,生命即然为天地所造化,天地就必然会为其提供生存和繁衍必要支持---食物和药物,分别维持生命在常态和异态下的存在,以保证个体生命过程的完成,并将生命延展的时间推向永恒。猴猿最初在选择食物的同时就发现了药物。食物和药物是生命存在于不同状态下的不同需要,又是生命过程的同一主题。
人类祖先---猴猿类与草药植物生活在同一天地,同步进化有数千万年。草药始终为人类生命存在提供可靠保障。 猴猿始终坚持使用自然界赐予它们的宝贵资源-草药,才得以生生不息,繁衍昌盛。
即便人类的文明将这一自然医学彻底毁灭,即便后人将中医彻底遗弃,在自然界还有猴猿类为我们保留这一医学财富。人类如果确实不愿意继承中医,猴猿也会继承下去。就是说,中医学是一门融自然于一体的自然医学。它与自然同起源,它与生命共存亡。自然界的永恒和生命的永恒,决定了中医的永恒。
现代人自以为聪明,先后用草药提取物、仿造物,最后用化学合成物以替代草药。就连中国这样一个草药医学发展到极高境界的国度,草药也将遭到遗弃。草药是自然界赐予生命最可靠的保障和最有效的药物。遗憾的是现代人类却没有认识到。化学药物对人类生存究竟危害究竟有多大,对人类生息繁殖基因变异与退化究竟有多少副作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给出答案。上世纪末,西方人忍痛割爱,最终放弃了他们引以为豪的化肥和农药而追求所谓“绿色食品”,不知他们是由聪明变得愚昧,还是由愚昧变得聪明?

2、“巫”是中医学的起源
人类进化与动物进化的最大不同,是将草药医疗由个体化转变为职业化。那就是“巫”。从当今仍然生活在最落后的原始部落中的人类社会来看待他们的医疗体制。才发现他们比灵长类动物要先进不知多少万年。因为他们早已进入“巫医”时代。
西方《人类学》依据出土化石和石器工具来划分人类进化阶段和时代。无法用草药的使用和巫的诞生来划分。生产手段和医疗手段同为人类生存的两大手段,又共为生命进化同一主题,只是后者无出土考证而被遗弃。无出土考证者,不等于不存在。只要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而放弃这段历史就是不合理的。如果我们始终不能学会用历史的和公正的眼光看待巫。那么,我们也就无法真正领悟“自然医学”在人类发展历程中的重大意义。
近年来,当我研究了医学起源之后,产生了一个新的设想。如果说,世界上所有民族都经历过,甚至有的还正在经历着巫医时代,那么,巫---社会医疗职业化,才是划分我们由动物向人类进化过程的一个最有标志性的里程碑。高等动物尤其灵长类动物都会使用草药治病。但它们经过数千万年的进化历程,至今仍然袭用自我化医疗,始终没有巫的诞生,没有进入社会医疗职业化。
起初,社会学家认为动物没有社会属性。后来发现动物具有极强的社会性,从而又将动物社会属性与人类社会属性不加区别而混为一谈。其实,动物的社会化仅局限在自然分工和生产合作;而人类的社会化已经扩展到特定技能分工。这就证明了人与动物在社会属性方面的本质区别,也是动物社会与人类社会唯一的分界线。它就是从“巫”开始的。巫之前的人类祖先,尚不能视为人类,而是直立的灵长类。只有巫的诞生,才标志着人类社会的诞生;而人类社会的诞生,才是人类真正的诞生。
巫的诞生,是人类社会诞生的唯一标志。巫也就成为人类社会中的第一个职业。巫是动物社会向人类社会过渡的拐点,是动物向人类进化的最后一个里程碑。巫是人类社会的起点,是人类职业的开端,是人类文明的标志,是人类文化的起源,也是人类医疗史上的第一次重大革命。
数百年来,国内外的大革命伴随着对巫的打击,压缩了我们的思维。使我们无法用公正的眼光看待巫的诞生和存在的伟大意义。近代的“巫”,一直以“邪恶的化身”出现在国内外各种文学作品里;现代的“巫”,又以装神弄鬼和欺骗钱财遍及于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混淆了我们对巫的认识。
1840年以后,西方文化传入中国,导致我们用西方人的眼光看待巫。这是一个误导。数万年来,巫一直坚守人类生存领域第一线,为人类解除精神和肉体病痛,任劳任怨,可歌可泣。而西方天主却以灭绝人性的极端手段,错杀了巫,从此西方也就成了“无医”社会。急切的社会医疗需求,给刚刚诞生的西方科学出了一个大难题。让它创造人类医学。就是今天的西医。
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巫早已被列为文化糟粕予以取缔。在中国三千年前就与医分道扬镳。 随后,巫的生存状态一向恶劣。它成为历代官方打击的对象,是历次革命针对的目标。直至上世纪“文革”时期已被彻底铲除。没有想到的是,它如同北美洲的复活草,见水就活,死灰复燃。至今残存在我们的生活中。为什么至今他们尚能生存?就是他们占居了一个永恒的需方市场。
我们之所以今天专门提出对巫的讨论,因为它是中医的史前祖先,是中华文化的真正起源。
古文字“医”字的写法是:“毉”,下面是个“巫”字。这个“毉”字告诉了我们,它是在“巫”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从史料上看《世本•作篇》和《吕氏春秋•勿躬》都说“巫彭作医”,说明战国人普遍认为医术是由大巫创造的。同时《山海经》又有巫觋掌管百药的传说。这些都表明:中医史前的医是巫来承担的。
今天的人类,无法理解数千年前甚至更远的远古人类祖先在患病之后,除了使用已发现的天然植物、动物和矿物等药物治疗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实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生命的最高智慧诞生了,那就是“巫”。巫的起源和发展史,距离我们太久远,已无从考证。巫的医疗历程,估计应有数万年,甚至更长。如果远古的巫还有机会说话,他会告诉我们,它不是什么邪恶的化身。它是人类强大希望的化身;它是人类与自然沟通的使者;它的医疗思想符合物质与精神并治的“二元论”哲学。它发现了 人体生命最深的奥秘,它得知了人类心灵最大的需求。
在原始时代,人类深感自身的渺小和对疾病的无奈。当生命受到疾病的严重威胁,使用草药无能为力之际,希望借助一种超人类的强大精神力量战胜死神。“祈祷神灵”,就是借助这种超人类的强大精神力量对生命予以鼓励, 从精神上激活生命自身抵抗疾病的潜在功能。 这一点,世界各民族的原始人类都认识到了。遗憾的是,迄今为止并没有被现代人所认识。我们一直误认为是欺骗和迷信。
如果退一步说,巫有欺骗性。那末,人在重病垂危之际,更渴望这种欺骗。这是生命面对死亡的最大心灵需求。
巫的诞生,是人类医疗史上的一项重大突破。从巫的万年的发展历程中看,巫的手法在不断改进。先是使用“祈祷”,祷神灵保佑;后来改进为用“法术”施法,招神驱邪;最后阶段又补充了“占卜术”,以卜凶吉祸福。除此以外,巫始终坚持将施法与草药及其它医疗技术相结合,并不断发现、总结新草药,研发新技术。可以说,中医史前一切有效的医疗手段,都是巫创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