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山中苦闷的中医(续)

今天中午我打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在上海打工白天特别的忙晚上也要加班),想打电话给他问下我心中的疑惑,还好几个电话后终于接通,十二点他还在山上锯树,我问候他以后说了上述的话,他说我随时可以打电话给他,我叫他注意安全就挂电话了。
在厂里我想了很多组织了很多次语言,就这样晚八点我下班回到住处。
当然我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是给他打电话,电话终于又打通(昨晚打几次都是呼叫转移),我称呼他牙牙(这是我们那里的方言,普通话应该怎么说我不知道)他说是XX啊,我说牙牙有个事一直想不通想问他,我说是关于你的,他说是什么事叫我直说,我很激动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开始问他,说到自从拜访他后心里总有个疑问,想很多天都想不明白只有打电话直接问你本人,自从上次与你对话后你给我一种苦闷不得志的感觉,我想很久得出两个结论,1你不能开中医诊所行医。2你可以开中医诊所行医,但所得无法解决衣食之忧。这两者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呢?他说是前者,可以让他行医他就活得开心,但这个很难!现在中国有人是反中医的,处处为难中医,还有些民众对中医的不理解,还有国家政策让他这种人无法考执照等种种原因这三种我记得特别清楚,我说九几年的时候还可以自考你为什么不考呢?他说那时候去了解过要几万块钱还要进学校读几年才可以,但他家穷没有办法只有放弃,他说不怨国家的政策,也不怨大环境只怪他自己,事物不可能倒退发展只有向前发展,也不可能回到三百年前,如果能回到三百年前那他是开心的,但这一切都不可能,至此我明白他苦闷跟不得志的原因,只有在家种田种树放羊。有人请他去广东开黑诊所他没有去。
他开过诊所就在隔壁镇上(那时候他不知道要行医执照)租的一位老大爷的房子,自费买一堆药给人看病,进价的药他进价卖给别人,穷人没钱他免费治病(中医是这样的,这是中医的文化),他乐在其中,但由于不善经营最后关门,后来回本镇也开过门诊,也有远处的人找他看病,但后来也关门了,我问他你没有行医执照开诊所没有卫生局找你麻烦吗,他说刚开始还好,后来有人找说他不能在这里开,每次都是老大爷用棍子把那人赶跑,跟那人说他是好人不要来闹,到此他都不知道有人找他麻烦,我想这应该是镇上卫生方面的人,(在这里我给大家插一件事,在我镇旁边有一个叫新店的地方,新店有一条河,那是湖北湖南的界河,在这里有一位中医现在都活着,他爸在世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中医,他在湖北这边有一个中医诊所,因为他医术好,新店的卫生院都没有患者上门,这时候会发生什么我想大家都猜得到,有人要他关门,他把诊所搬到湖南手续都办好又开门诊病,中间只隔一座桥,但湖北这边管不到,湖南是让他开的,就这样他又开始行医,就这样新店的人还是找他看病,还有远处闻名找来的人),好的事物得不到张扬,历史总是这样重复,他赞成这说法。讲到高兴处他讲了两则案例,他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得意,1有一个患者阴茎烂得流脓水久治不愈,他用五苓散治好了。2有一个患者得了一种病(叫什么病我记不起来了)花几万都没治好,他用龙胆泻肝汤治好了。这两个案例他讲了怎么思考跟分析的,但很遗憾我底子不行一个都没有记住。
我试着说了一句(事先我怕他不高兴所以想来想去都没有说),我说把上次访你的事发到网上中医论坛,把你的现状告诉了大家,大家看后各种声音都有但更多的是惋惜,我说发贴的目地是为引见网上的朋友跟你交流,你一个人在山里太苦闷太孤独,他说平时很忙要下田上山,没什么感觉,但在内心深处他会感到苦闷孤独,他这种反应我很意外,他问我网上都是些什么人?有六七十岁的人吗?大家的精神世界怎么样?大家对中医是古人的思维还是今人的思维?我说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有开门诊的中医师,有学生,有中医爱好者,有生病求医的,后三个问题我都回答的不清楚。他愿意跟志同道合的人交流探讨,但平时没有时间他要劳作赚钱养家(他有两个小孩,一个高中,一个小学,负担重啊!)再一个他不会上网,要我代他跟大家交流,我说这很难因为我不懂医学知识无法交流,他说能不能把志同道合的人组成一个民间组织大家一起探讨研究,一年聚个一两次交流学术,他说不能独学而无友,学术是要交流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时候他会把自己当成两个人反问自己,他的孤独就是在这里,学而无友。其间我给他讲了中医目前在中国的现状,中医大学用西医的一套教学生,国家用西医的一套管理中医,他听后十分难过,连说几句这样中医不要完蛋,传统文化要完蛋,大学几年不着重学经典文言文那真是可惜啊!中药经过千百年人的检验,还有人质疑,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中药的禁忌古人早说得明明白白,今人怎么总是跟它过不去呢。
我试着找他讨要手稿,我说为了让大家认识你,你把医案,读书心得,还有描写你精神世界的文章整理好!我把它全部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看,他答应了,很乐意跟大家分享。我说网上你会有另一片天地,不会这么苦闷孤独,下次回家教他上网,我不会找他聊中医,我根本不懂还是不说得好。
他叫我发狠学习中医,我可能要令他失望,穷不学医,富不学道,人是社会人,有些属性无法摆脱,无奈!
我为他的境况抱不平,但我一介平民改变不了什么,在网上发贴只想让他学而有友,不想找人安慰他,我的出发点就是这样。
这个电话我打了一个小时,写完后我对着想了下,主要内容就是上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