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尼亚:“男装处女”之国 1:引子

2014-06-02 10:16 楼主
这篇文章也是来自于我这次湖北回来火车上看的那张报纸上的,对我来说比较震撼,内心有一个强烈的愿望要把它抄到我的日志里。
“男装处女”是凄凉和悲哀的,是值得我们去同情的,但更是值得我们去赞颂的,她们代表着人类在挫折面前不屈不挠的精神;一种人类从四肢行走到直立行走,与生俱来向往、追求自由和平等的精神。
本篇文章也折射出人类是如此的邪恶!愤怒,此刻又一次凝聚了我整个胸膛【我告诉自己这会伤害自己,于是我便努力使气静下来】。



引子
这一不同寻常的传统发源于数百年数百年前阿尔巴尼亚境内的阿尔皮斯山脉。在那里,一些女人立下誓言,宣誓一辈子保持处女之身,把自己当男人一样生活,像男人一样穿衣、干活,承受男人的重任,同时也享受男人的自由。如今,这些发过誓的处女坚强的活着,但她们的人数在慢慢的减少,许多阿尔巴尼亚当地人甚至都不知道她们的存在。当曾经孕育了这一传统的社会不再需要她们时,她们该何去何从呢 ?
第一眼看到那些照片时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一个朋友把照片发到我邮箱里,标题写着:不可思议!!那是一些“老年男人”的照片,看得出是近期照的。但看着看着,我渐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也许是“他们”眼神种的某些东西,或者是“他们”的双手,甚至是“他们”身体骨架流露出的一丝温柔,让我感觉越来越神奇。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阿尔巴尼亚的“男装处女”(burrneshas),从外表上看她们和男人一模一样。她们生活在阿尔巴尼亚北部与世隔绝的地区,那里的人们道德观念极其保守。从女儿到“男人”的转变有着严格的规定和理由,它们作为中世纪法典《卡龙》的一部分,在500年前确立并留传了下来。如今,这样的女人只剩几十个了,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减少。
照片中的女人们凝视着镜头,眼神朦胧;她们有的吸着烟,脸孔消失在吞云吐雾之中;有的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周围是露出慈祥笑容的家人,温柔与力量在她们身上完美融合。我发现自己在端详这世界上最罕见的一群人,她们如此神秘,让我移不开视线,忘了时间,忘了现实……直到我跋山涉水亲身来到那片与世隔绝的土地,直到一声牛叫把我猛地惊醒,然后,哈奇便出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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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6-03 06:33 2楼
阿尔巴尼亚:“男装处女”之国:2 哈奇
那是11月的一个下午,哈奇站在自家的花园内,手持拐杖,嵌在烟嘴里的卡莱利亚香烟有力的燃烧着。“他”身穿格子呢衬衫、黑色皮夹克,满头银白短发,虽然71岁了,可体态非常轻盈,除了略微的驼背,浑身甚至带有着一股男孩子气。
到达哈奇的村子时,我仿佛走人了一个失落的山谷。这里没有直达的公路,我的翻译是个叫厄玛尔的年轻人。过去,也有其他记者拜访过哈奇,还问了一些无礼的问题。人们想知道这群女人是不是就是一群深藏不露的女同性恋,而这深深地刺痛了哈奇。哈奇边说边从嘴里取出一片烟叶,“每当被问到这个问题,我都很难受。上帝赋予我独特的人生,我欣然接受。但女同性恋和宣誓独身的处女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哈奇是一名宣誓独身的处女。在历史上,当一个家族的男性继承人去世,家族财产不能在父系子孙中传承时,如果此时家族里有一名处女之身的女儿,她只要在十几个村中长老面前发誓自己将一辈子独身,就能承担起家长的角色,保住某种社会结构的自私的传统。
但哈奇的情况并不是这样。她的命运在出生之前就已注定。哈奇的父母有13个子女,她排行老三。当母亲怀着她时,一个从科索沃的托钵僧恰好经过村子,他预言哈奇的妈妈将会生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孩必须像男人一样生活着,才能让家庭平安。哈奇的父母相信了这位僧人的话。
哈奇的举止和男人一模一样,她的身体早已形成这样的记忆。无论是吐痰、抽烟、挤牛奶、穿裤子的动作、站立、还是骂人,都是百分之百的爷们范儿。
即使不像哈奇那样从小就被告知要当男人,或者家里还有其他兄弟不存在继承问题时,阿尔巴尼亚女孩仍然有其他理由想成为一个男人。想象一下,一个15、16,顶多17的女孩要嫁给一个40、50甚至60的男人。新婚之夜,你父亲在你的嫁妆里塞了一颗子弹,这是给你的丈夫准备的,万一你不是处女,他可以杀掉你。整个婚礼中,你都得站着,眼睛只能看着地,仿佛一只屈服、听话的动物。你将和你丈夫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充当他们的奴隶,服从他们的全部命令。
哈奇坐在花园里一颗桃树下的长椅上,惬意地抽着烟。她很庆幸自己不必度过那样的人生。在她的眼里,自由是最珍贵的东西。
2014-06-04 06:31 3楼
阿尔巴尼亚:“男装处女”之国:3 山鹰之国

阿尔巴尼亚和意大利中间隔着亚得里亚海,两国相距60英里。它北接黑海和科索沃,东临马其顿,南边与希腊接壤。如果你没听说过它“山鹰之国”的称号,请放心,不知道的绝不是你一个。当地人说阿尔巴尼亚语,这是一种印欧语,可以追溯至希腊语和拉丁语。当地人使用列克,它和美元的兑换是100比1。当地的食物棒极了,融合了希腊、土耳其和意大利风味,菜肴以豆类为主,鲜嫩可口。
还有一些重要的事实需要介绍:在阿尔巴尼亚摇头表示“是”,而点头表示“不是”,这常令游客困惑不已。阿尔巴尼亚人还习惯用捶胸表示对别人的极度尊敬。这个国家到处是坑坑洼洼、七弯八拐的小路,坐在车上,你永远感觉在上下颠簸,而不在往前驶。阿尔巴尼亚社会相当保守,30%的人口是基督徒,70%是穆斯林。
阿尔巴尼亚是我去过最好斗的地方。当地人很容易瞪眼,而不是微笑。因为一言不合而开枪射击,然后为了躲避对方的报复在祖母的公寓里一躲就是5年,这在阿尔巴尼亚实在是太常见。厄玛尔笑着对我说,在他们国家,女人被压迫,男人要复仇,只有“男装处女”才既自由又安全。
言归正传,在地拉那,很多人从来没听说过自己的国家里有一群宣誓的处女,也有人曾经听说过,但却以为她们只是某种神话或传说。至于她们当中还有许多人仍然在世,众说纷纭。十几个?二十几个?人类学家安东尼娅•杨研究她们有25年,她说这个数字可能接近100。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相继离世,关于她们的故事真的成了传说。这条巷子,这个街角,这栋房子里,那些时隐时现的魅影正在我们眼前消失,把她们的故事带进坟墓。
2014-06-05 08:15 4楼
阿尔巴尼亚:“男装处女”之国:4 鲁姆
告别了哈奇,我们花了一整天翻过另一座山。在山脚石灰岩悬崖的阴影中,我们找到了鲁姆。她骑在马背上,从头到脚一身迷彩服,还戴了一顶军帽。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下,绿色的眼眸散发着迷人的光彩,让42岁的她看上去顶多18岁。
鲁姆说自己从女孩到男孩的转变从未是个问题,她从未对自己的选择后悔过,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受制于一个男人。“我不知道裙子是什么东西,也永远不会知道!”她说道。
鲁姆带我们参观了她的房子,和我们一起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的两个手肘自然地架在膝盖上,她嫂子端来了茶和点心。“在我大约12岁时,我说‘上帝啊!求你帮助我。我祈祷成为男装处女,直到生命的尽头。’”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没想到父亲竟能理解。他召集4个兄弟,并告诉他们,“从今后,这丫头就是宣誓的处女,会像男人一样生活,这是她的选择,你们只要管好自己的事,不许干预她的生活。”兄弟们都很愤怒,喊着问为什么。也是,家族中的男性成员都健在,他们还需要一个弟弟吗?但鲁姆已经义无反顾完成了宣誓。
父亲过世后,兄弟们陆续成家搬走,鲁姆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她骑马、砍柴、打猎;有时受了伤,就在伤口敷上点烟草,然后用皮带扎住伤口处了事。还有一次,她进城和几个男人喝酒,其中一个男人要强行带她去酒店,她毫不犹豫掏出随身小刀,捅了下去。
鲁姆走路的姿势非常有自信,双手时而攥拳,时而松开,看得出她双手上有不少疤痕。她指着我们头顶上方浅橙色石灰岩峭壁说,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上面包,奶酪和40度的白酒,去悬崖上野餐,顺便猎兔子和野猪。“”我还没打到过野猪 ,她说,“但我总有一天会的。”但我问她能否和她一块去打次猎时,她毫不犹豫地说:“不,就我自己。”
2014-06-07 07:06 5楼
阿尔巴尼亚:“男装处女”之国 6 陆勒

在城外的一家酒吧里,我们遇到了一个叫陆勒的男装处女。“对我来说,生活无忧,但就是非常孤独。”陆勒说。
陆勒50来岁,身穿浅色卡其裤,猎装坎肩,戴了一副遮住了半张脸的大墨镜。她讲述了一个相似的故事:一个想穿男孩子衣服的女孩,一番斗争后得到了父亲的同意。陆勒当了一名机械工人,她修过无数拖拉机、汽车,最喜欢修理得是卡车。
我们去了一家餐馆。在点餐时,侍应生对陆勒流露出明显的好奇、轻蔑和困惑。在谈到自己这一生如何孤立无援时,陆勒一直在墨镜后默默流泪。
我渐渐明白,这些“男装处女”,她们并不比其他人神秘,也不是某场运动的先驱,她们只是一个被遗忘的群体。生活在偏远地区的她们虽然受教育的程度有限,从事的也都是体力劳动,但她们笃信精神的纯洁。使她们坚持到底,实现自我价值的东西,不是她们的性别,而是她们的信念。做一名男装处女,不是简单地该做一个男人,或是一个男人的身份赋予自己新的用处,而是洗涤自己的心灵。它无关性别,是一种真正的超脱。
在地拉那的最后一晚,这个夜晚非常黑,一颗星星都没有。男装处女们应该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守在山谷的哈奇,爱待在山顶的鲁姆、呆在平原的夏吉达尼,寂寞难耐的陆勒。
对于男装处女来说,她们的人生是一道誓言,让她们在自己的家庭和国家里找到一个位置,一个她们的家庭和国家都没有留给她们的位置。

(文/迈克尔帕特尼提 译/阮东) 据《海外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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