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杂记第二篇 热入血室

吾之同事柯某,女,三十余岁,身材窈窕,面色红润,血气俱足也。某日夜半,友人来电,其披衣而起,与友人畅聊一小时有余,次晨即感身微热而头痛,此外感风热之证也,服维C银翘片未愈,恰逢一中医来店,为其疏一方,皆疏风解表,清热解毒之类也,服一剂,症稍轻。彼畏中药苦口,未再服,改吃康必得,即复方氨酚葡锌片,一盒服完,病虽未愈而症状已轻,遂致之不问矣。
如此二十余日,忽叹曰:“此真可怪矣,吾之月事素正常也,今已迁延二十日而犹未尽,何理?”
吾推算时日,乃问曰:“君此前外感风热,恰逢汛期至否?”柯点头称是,吾曰:“此热入血室之证也,吾曾观一案,与君之病略同,或可参酌一二。”乃将《邹孟城三十年临证经验集》之《感症小议》翻与其观,内有一案,与之近似也。
柯乃护理学毕业,其于中医,大抵半信而半疑,此热入血室之证,闻所未闻也,心甚疑虑之。适午后入医院探视一病患,乃趁机而做西医诸检查,血检、尿检、B超,无一漏也。则子宫内膜无增厚,血、尿亦正常,以西医之理论,竟不知病因之何由。
次日柯与吾论及此,吾曰:“此热入血室,或为微循环之障碍。”乃详问其月经色如何,质如何,胀否,痛否,则色紫而略黑,有血块甚大,腰坠胀而痛,视其舌红苔黄,脉数而有力,两寸独大,吾曰:“此为热入血室淤阻胞宫无疑矣,不维如此,君之外感之证亦未解也,可依邹孟城治陈姓女之方,以银翘散酌加丹皮,赤芍等凉血散淤之品治之。”
柯曰:“汤药实难下咽,依君之理,血热妄行则凉血止血,淤血不去则活血散瘀,此正断血流片与云南白药胶囊之适应症也,吾以此二味试服之。”
吾曰:“或可一试。”
逾一日,吾问其症,柯曰:“服药之后,下淤血甚多,现血块已小,血色较昨日鲜红,病犹未除。”
吾曰:“此向愈之征也,待淤血尽去而无血块,血热尽清而复其本色,则愈矣。”
果二日而愈。
吾思之,此热入血室之证无疑也,然服中成药云南白药胶囊及断血流片而治愈,则非常法矣,未可效仿也。云南白药胶囊乃国家保密配方,其成分如何,不得而知,医者安敢已未知之药投于病患乎?柯某之证,药之功乎?时至而病自愈乎?心甚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