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评论:副厅长捅破黑幕能否推动药价变革

◎何晔 媒体人

湖南的天价芦笋片如今已闻名天下,这种出厂价15.5元的癌症治疗辅助用药,在湖南湘雅二医院竟然卖到213元。对此,医院喊冤,说这个药政府指导价就是136元,医院并没赚到大头;而湖南物价部门也很有表演才能,说这个指导价之所以定得这么高,是因为“没看到15.5元的出厂价和三四十元的批发价”。

要说医院,也的确有点冤,因为“药品指导价虚高”是问题的关键,这个已是舆论形成的共识。但我们都知道,舆论共识和官方态度之间,还是有段不小的距离。现在有一位医卫行业的高官,却跟舆论共识站在了一起,缩短了这段距离,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吧。

这位官员是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针对湖南的天价药事件,廖新波说,医院是“暴利药”利益链条的下游,问题关键出在源头:国家发改委或各省物价局制定药品指导价是“天花板价”,价格高得离谱。

这番表态,也就等同于否认了湖南物价部门“天价药只是个案,药品定价机制没问题”的说法。身为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告诉我们:“只要仍然按照原来的药品定价机制执行,药品价格还是下不来”,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天价药是定价机制的必然产物,它不出现在湖南,也会出现在其他地方。

身为体制中人,廖新波能毫不客气地戳破药价黑幕的体制原因,是需要充分的良知与胆识的。以前,我们只是看到,一些退休高官炮轰体制性弊端,但他们在位时却不愿意明白说出来。比如说教育部前副部长张保庆,在退休后屡次炮轰教育体制的种种弊端。

事实上,这次已不是廖新波第一次对医疗卫生领域的体制性弊端开炮了。就在前两天,他就曾针对新医改公开发问:“为什么投入3900亿,效果仍不明显?”廖新波坦言,不但市民感觉没看见3900亿医改投入,他自己也还未感受到3900亿元投入对市民看病产生的变化。

很多网民为廖新波的直言鼓掌,人们还希望,卫生官员对体制弊端的痛斥,能够迅速推动药品定价机制的彻底变革。但实话说,我个人对“副厅长一开炮,定价机制就变革”并不抱多大希望。我认为,药品定价机制的变革,远并不是一个副厅长所能推动的。在强大的部门利益和医院、医药公司、医生等组成的利益集团面前,少数良知者的身影,仍然显得渺小。一个很自然的疑问是:主导药品定价机制的那些部门,他们会承认定价机制有问题吗?

但副厅长的开炮,仍然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因为他让舆论变得更有信心——关于药品定价机制的所有质疑,原来跟现实分毫不差。药品定价机制的变革,需要的不仅是能看清问题,更需要重新界定药品定价领域权力的边界,和权力与利益完全隔绝的决心。或许,看清问题丝毫不难,难的,只在于后面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