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谷

□ 张西洪山东省五莲县
五月的清晨,太阳早早升起。人们习惯地推开窗户,任湿漉漉、软绵绵、掺杂着泥土和槐花清香的气息涌进屋子,钻进每个角落。此时,整个县城已被春天紧紧拥抱。举目南望,暮春的大青山飘逸如黛,轻纱曼舞,薄雾缠绕。顺着清香南寻,七公里之外,就是幽静的大青山北麓的十里槐花谷了。
入槐花谷,像是走进了一个洁白的、童话般的世界,心里清净得没有一丝尘埃,抑或是槐花打造的乳白色基调而营造的心境吧。那一点点,一串串,一簇簇,一片片,似雪如云,以白色调为主,掺杂着黄的蕊,红的托的槐花,垂在刚刚萌芽泛绿的枝条上,挂在粗皮糙面的树杆上,顶部的仰天怒放,中间的含苞欲放,最低端的闭嘴孕育,垂目等待。紫气升腾里,整个大青山装扮得素雅大气。一群群蜜蜂“嗡嗡”唱着,不时地钻进花苞,负责地汲取着精华,在微风的涌动下,空气里弥漫了丝丝的甜。轻轻地摘下一小串花儿,送进嘴里,甜甜的,香香的。养眼,养心,养神啊。
这树也叫洋槐、刺槐。洋槐之说,是因为十九世纪末从国外传入中国,起此名以区别于国槐。刺槐之说,因为它浑身长满了刺,不小心很容易扎手。但仔细看,会发现,刺是长在幼树上的,大树、老树上几乎找不到如针的刺,是小树需要自我保护,还是大树修炼的含蓄,就不得而知了。
这里的槐花,不仅中看,还中吃。过去,日子清苦时,可是果腹充饥的好东西。今日小康人家,又将其做成点心、小吃,或炒、或炸、或拌、或煮,不仅上得大席,还是美容减肥的上品哩。
后来才知道,从中医的角度看,槐花还是一味很实用的中药。中药书籍记载说,刺槐花味甘,性平,归肝经,有止血功效,为收涩药。主治咯血、大肠下血、吐血、崩漏,可煎汤,或泡茶饮。现代医学则分析认为,刺槐花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氨基酸和微量元素等多种活性物质,其中含有的刺槐苷是一种重要的生物活性物质。花中含有的邻氨基苯甲酸甲酯、橙花醇、芳樟醇、苄醇等具有养颜护肤功效,是一种难得的保健护肤佳品。
想想小时候,家里吃槐花还以为因家穷之故,现在看其实顺应了四时,对身体大有裨益。
在这个春天里,大青山的槐花不是第一个到来的,她比迎春花、连翘花、杜鹃花开得都迟。虽然没有迎春的灵动,连翘的妩媚,杜鹃的热情,但她的大气磅礴、朴实无华,以及药食两用对当地乡亲的滋养,大腕、主角是非她莫属。
槐花谷的最上游,有个万和寺,传说寺内的僧侣多的时候达万名,至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靠西墙有颗合抱之粗的圆柏,少说也得六、七百年。旁边有眼万和泉,常年水流不断,据老人说,这是神水,常饮,则延年益寿,身体康健。周围是一片湿地,长满了芦苇和水草,属大青山的肾脏。这股水,如从天而降,顺谷成溪,到山下,入渤海,已考证是潍河最南端的源头。正是这神水,经年累月,如乳汁,滋养着满山的树木花草。
万和寺以其慈悲之心,宽广之怀,聚集了群山的平心静气。晨钟暮鼓,经声佛号,让钟灵毓秀的大青山清净无尘。既不偏碱,也不偏酸的中性水,让满山的植物互不排斥,包容平和。听老人说,大青山的树,特别是槐树,很少有弯曲的,且木质坚硬。过去百年的大树都有,遮天蔽日的,经砍伐,运到日照做了大船,可远涉重洋。这也符合山里人刚柔相济、正直善良、四海为家的品性。
山下的放蜂人不会睡懒觉。一大早起身,清扫卫生,割蜜,迎接蜜蜂采回第一趟花粉。我又记起槐花蜜为蜜中上品,可清热补中、解毒润燥,适用于许多慢性病人。于是,对槐花谷及其槐花对人类的情怀,心中油然而生敬意。五月的大青山因有槐花,而愈发灵秀,成为周边百姓当然包括县城人家的乐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