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伤寒论》少阴病看埃博拉出血热治疗

西非三国的埃博拉疫情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连续攀升,成为国际关注的重大事件。国家卫生计生委7月31日发布的《埃博拉出血热防控方案》指出:“目前埃博拉出血热尚没有疫苗可以预防,隔离控制传染源和加强个人防护是防控埃博拉出血热的关键措施。”今天,我们请专家说说中医如何看待此类疾病。
“出血热”类病多以“伤寒”论
尽管目前中医对埃博拉出血热没有治疗经验可谈,但在历史上,中医曾多次参与“出血热”疫情的控制与治疗,并获得良效。研究表明,“出血热”类病人的病机及病程演变过程很类似张仲景所论之“伤寒”。
发病之初,多见恶寒发热、头痛、身痛、腰痛、骨节疼痛之麻黄汤证。因其为肾综合征出血热,所以膀胱蓄血之桃核承气汤证及膀胱蓄水之猪苓汤证等太阳经变证每每可见。及至恶寒消失,转为大热,则见阳明经证之白虎及阳明腑证之承气汤证。若病由气入营,亦可见气营两燔之清营汤证。多脏器衰竭时,大面积出血、DIC,又可见血分之犀角地黄汤证。休克早期多为四逆散证,休克后期多为四逆汤、通脉四逆汤证。其后或向愈,或死亡。
多两经并病且不离少阴
从运气学上说,今年是少阴君火司天,民病咳喘,血溢血泄,鼽嚏目赤,眦疡,寒厥入胃,心痛、腰痛、腹大、嗌干、肿上,笔者认为埃博拉出血热符合《伤寒论》“少阴病”的发病规律。埃博拉出血热为急性起病,发病迅速,病情危重,预后凶险,多为两经并病,故病重而亡多。临床初步可以分为四期:
发病初期少阴太阳并病,发热,恶寒,极度虚弱,头痛,肌肉疼痛,咽喉疼痛,重症患者可出现神志改变,如嗜睡、谵妄等症状,其中“极度虚弱、嗜睡”符合《伤寒论》第281条之“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的表现,第282条“少阴病,欲吐不吐,心烦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属少阴也……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形悉具”中的“口渴、小便白”是否出现,有待于临床验证。
吐利期少阴太阴并病,呕吐,腹泻,《伤寒论》第283条记载:“病人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此属少阴,法当咽痛而复吐利。”
出血期少阴太阳蓄血并病,各种出血症状,《伤寒论》第293条记载:“少阴病,八九日,一身手足尽热者,以热在膀胱,必便血也。”
厥脱期少阴厥阴并病,可出现低血压、休克等,可并发心肌炎、肺炎和其他多脏器受损。其中“手足温者”预后较好,《伤寒论》第287条:“少阴病,脉紧,至七八日自下利,脉暴微,手足反温,脉紧反去者,为欲解也,虽烦、下利,必自愈”,第288条:“少阴病,下利,若利自止,恶寒而踡卧,手足温者,可治”,第295条:“少阴病,恶寒、身踡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
治疗应兼顾热毒湿气
发病初期太少两感,少阴热得岁土之郁不得气化发病,少阴感邪中见太阳,可用麻辛附子汤为主进行治疗。《伤寒论》第301条:“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对于全身疼痛,可参考第305条:“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对于咽喉痛,可参考第310条:“少阴病,下利、咽痛、胸满、心烦,猪肤汤主之”,第311条:“少阴病二三日,咽痛者,可与甘草汤;不差,与桔梗汤”,第312条:“少阴病,咽中伤、生疮、不能语言、声不出者,苦酒汤主之”,第313条:“少阴病,咽中痛,半夏散及汤主之”。
吐利期受岁土影响,疾病缠绵难愈,继续影响气化,此时太阴参战化土,致气化不利而吐泻,此时当助太阴气化,兼护少阴。可参考《伤寒论》第303条:“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温病条辨》在“黄连阿胶汤”条记载:“少阴温病,真阴欲竭,壮火复炽,心中烦,不得卧者,黄连阿胶汤主之”,符合此阶段的“伤阴”病机;临床还需兼顾阴火,即湿热毒邪内闭伤及元气、阴火下溜者,也可用李东垣的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
出血期少阴太阳并病,气化失常,血溢血泄。《伤寒论》第306条:“少阴病,下利便脓血者,桃花汤主之”可参考。兼有太阳表证者,又可参用膀胱蓄血之桃核承气汤证及膀胱蓄水之猪苓汤证。
厥脱期表现为休克及多脏衰竭,其中心君失主,五藏精气溃败,邪顺少阴势入厥阴,两经必然并病。休克早期多为四逆散证,休克后期多为四逆汤、通脉四逆汤证,见有“腹胀、不大便者”,可急下存阴,脉微涩不至,当灸之。
总之,在临床中应严密观察病情变化,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其中“固太阳少阴邪可愈,强太阴邪不内传,养少阴命可保”自当参考,治疗上还当注意“少阴病,但厥,无汗,而强发之,必动其血”(第294条)。此外,“入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如生地、丹皮、阿胶、赤芍等药物及紫雪丹、安宫牛黄丸、犀角地黄汤又当酌情考虑。埃博拉出血热目前主要呈现地方性流行,局限在中非热带雨林和东南非洲热带大草原,“热毒”、“湿气”又当兼顾,组方时可参考《内经》:“岁宜咸以耎之,而调其上,甚则以苦发之;以酸收之,而安其下,甚则以苦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