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大概就退败在我这样的人手里

偶然进入这个论坛,发现在网上原来还有这样一番天地,看到很多前辈呕心沥血,用一生的时光追求真理很是敬佩,但更让我感动的是一群没有老师,没进学校,仅凭着一份执着默默自学的人,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惭愧,也勾起了我的许多往事。
我的外公在3岁的时候母亲去世,父亲为了讨生活游走他乡,外公靠着邻居的接济,还有给富人家放鹅,在无数次无人管无人收的疾病,饥饿,寒天雪地中渐渐长大,他一年365天,起码有200多天是靠树叶,野草,野动物维持生命,有一年,家乡发大洪水,好多人的家都冲毁了,水退后,东西都聚集在一个大水塘里,天气很冷,有钱的人家自己不想下水捞,就要我外公下去,外公从小受人差遣,虽然站在岸上都冷,(因为那个年代没有衣服穿)但14岁的外公还是下去了,一共捞了三天,到第三天的下午,不是外公捞水里的东西,而是人家把外公从水里捞起来,当时的外公已快奄奄一息,大家都觉得他不会活了,于是他们把外公背到我们当地的清真寺,清真寺的阿訇见到外公这么年经的年纪,觉得太惋惜了,他多少懂点医术,报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情,找来一口大锅,又扯了一些草药,把草药水煮好后,在大锅上架了几块木板,趁着余热就把外公放在上面蒸,也不知他折腾了好久,总之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外公醒过来了。
阿訇也是靠吃百家饭过日子的,多了外公在那里养病,真是雪上加霜,那个年代,能吃饱饭的都是富人,可是能有几个呢?阿訇为了能挺过这段时间,大概也是头都想破的讨生门路,就是扯草药去换点吃的,用的,因为阿訇不是一般的人,是品级很高,教门很好,懂文化,思想好的人,再加上他是为救外公做的是大好事,所以乡亲们很同情也很支持,外公活下来了,并跟着阿訇采草药形影不离,在那段时间,外公好像找到了亲人,第一次感受到疼爱,他很听阿訇的话,阿訇也很喜欢他,后来,阿訇推荐外公去学经,在湖北的西斋,那里有很多回族人,也有学经的学堂,阿訇毫不犹豫就去了。
到了西斋,他开始学习阿拉伯文,因为古兰经都是阿拉伯语,但为了配合学好这些,也会学汉字,所以外公成了一个读书人,能识字的人了,一个孤儿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改变,一个不会做事没人教育一天到晚被人打骂的人,也能帮人读信,帮人算账,让人当文化人一样的尊重,外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恩人的帮助。
外公在西斋求学几年后,在当地娶了外婆,生下姨妈一年后回湖南老家生活,一贫如洗,因为在老家他连一片瓦也没有,他靠着恩人的鼓励,还有宗教强大的精神支持,一点一滴的为家添草添木。有一次他向阿訇讨教一些草药知识,阿訇送了他几本古老的医书,对外公说,你有空多看看,我老了,钻不进去了,你只要有心,能成事的。
外公像珍宝一样收藏,但那时的外公每天很忙很累,没有时间拿出来看。
再后来,外公凭着宗教知识,被安排去县城的国营单位工作,成了一个不用务农的人。而外婆带着五个女儿在农村里挣工分,搞大集体,因为没有一个劳力,又只会生女儿受人欺负,受进了委屈,外公见了,有心无力,在县城工作,一两个月才能回去一次,工资也很低,只是比在农村轻松点,有一次,我的五姨因久咳无钱医治,后来成了咳喘,病情很严重,外公回来后看到女儿瘦小的身体咳得圈成一团,半天缓不过一口气,心疼的自己锤自己,他从小是孤儿吃了不少苦,所以生怕孩子受苦,看到这样的情形太无奈了,因为没有钱。
半夜时候,外公从床上下来,顾不上吵醒一家人,点起煤油灯,拿出了珍藏到忘记的医书,又看又翻,一边看一边点头,这时外婆不停催促,快把灯灭了,就这点油了,要熬到过年的,天亮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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