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林旧事 17、蒋殿梅诊脉说病情

17 蒋殿梅诊脉说病情

蒋殿梅先生,字朝宗,岳池齐福人,生于清光绪13年(1887年),幼习举子业。年未弱冠,家道中落,学不能继,且光绪后期,皇上采纳维新变法,朝廷推行新政,而废除科举。先生乃思:“古人有‘不为良相即为良医’之志,吾曷学古人。”遂弃儒从医,年二十拜当地名医屈治平为师,从学三年,尽得屈氏之术。屈乃谓蒋曰:“吾医术平平,已尽数授尔,若欲深造,汝当师崇安先生,以遂其志。”
崇安先生姓徐,与屈先生比邻而居,二人多年契友,交往甚密。屈每遇疑难病症,常与相析。崇安先生,乃一儒医,且家业殷实,不以医为糊口之业(时称“家养艺”),因能潜心于医,由是医理高深。人所莫及,为人诊病不但能道明病之根由,且能预示病之吉凶,愈期、死期均能一一明示。以其不以医为业,轻易不与人诊病。屈先生长于临床,理论略逊一筹,然经验丰富,乃一中医实践家。屈先生见蒋殿梅悟性过人,又勤奋好学,若长居其门下,有误前途,因荐于徐崇安门下深造。屈先生授徒每从临床入手,徐先生授徒先学理论奠基,以《内经》、《难经》、《伤寒》、《金匮》等中医经典传授蒋殿梅。学二年,蒋先生医阶再上,眼界开阔。然后随徐先生临证见习。至民国元年(1912年),殿梅先生拜别恩师,悬壶罗渡,屡起沉疴,渐次名声传于罗渡、齐福、赛龙、花板、广罗等地。
民国初年,赛龙乡某妇得一怪症,每至午后辄有气自小腹上冲脘腹,而直达咽喉,已而气从口出,呃呃连声。移时方息,致周身乏力,软卧于床,至晚方能动弹。四处求治,医多不识其证,历半年病情如故。后迎先生诊治,诊毕曰:“此奔豚证也。”拟五苓散加铁磁石,一剂而瘳,颇为轰动。先生年轻时便能治疗如此大病,于此,可见先生学医之精深。
1952年,先生出任岳池县卫生协会副主任,在岳池中南街卫协门诊,日诊量恒逾数十人。杨景成先生早年曾收集殿梅先生不少脉案,1966年杨先生曾赠与一本1952年8月7日至10日蒋殿梅先生之脉案。脉案毛笔竖写,行书字体,据说系先生侍诊门人欧阳仁术墨迹。余珍藏至今,观其论证简明扼要,立法用药丝丝入扣,可师可法,余从中颇多获益。因纸质甚差,今已残缺不全,现录其部分以飨同仁。(见后附)
1956年调任南充地区医院副院长、兼南充医士校中医教师等职。
1968年,赛龙有蒋厚德者,蒋先生族侄也。患咳嗽吐涎沫,纳谷不进,在赛龙、罗渡、岳池等地久治不愈。眼见形体日消,病情日笃,因思非族叔难愈吾病,遂备下礼品,专程去到南充,求先生诊治。厚德述罢症情,先生静诊其脉后,乃曰:“贤侄之咳嗽 ,系肺痿所致,故久治不愈。”拟沙参、麦冬、川贝等品,一服即效,数剂而康。其指下功夫,确非一般医生所及。
先生著述有《白喉证治讲义》、《麻疹证治讲义》、《阴阳五行讲义》等。

附录:蒋殿梅先生1952年8月在岳池门诊脉案数则以飨读者。
某(年久残缺,字迹难辨,以“某”代患者姓名。下同。),寒湿脚气。 吴萸、桔梗、木瓜、陈皮、榔片、茅术、苡仁、甘草、生姜、苏梗
某,痢疾病减。 雅连 条芩 木香 榔片 枳壳 桃仁 槐花 当归 斗芍 焦术 薤白
某,感冒咳嗽。 桔梗 杏仁 前胡 薄荷 牛子 粉元 苏芥 甘草 麦芽
某,气血不调腹痛。 当归四逆加延胡香附。
某,伤食腹泻。茅术 油朴 陈皮 猪苓 茯苓 雅连 木香 二芽 六曲 泽泻 甘草 车前草
某,感冒。云风 荆芥 桔梗 杏仁 前胡 白芷 陈皮 甘草 苏叶
黄贤玉1952•8•7,腹胀咳嗽。桔梗 油朴 杏仁 茯苓 半夏 陈皮 木香 腹皮 香附 甘草 薤白
周焕若8•7,病解。泡参 白术 云苓 半夏 陈皮 白蔻 木香 甘草 大枣
邱又三 8•7 咳 半夏 薄荷 桔梗 杏仁 前胡 陈皮 茯苓 只壳 甘草
廖家育 男 25 8•7,风热咳嗽。薄荷 桔梗 杏仁 连翘 前胡 荆芥 大力 桑叶 甘草 枇巴叶
杨康氏 女 25 8•8,疟疾。 桂枝 油朴 云风 荆芥 青皮 半夏 柴胡 条芩 杏仁 甘草 生姜
陈泽玉 女 8•8 心脏衰弱中气不足。泡参 白术 茯苓 半夏 陈皮 白蔻 木香 焦楂 甘草 生姜
唐盛贵 男 45 8•8,风寒牙痛。荆防败毒(散)加粉葛 白芷
黄建安 男 8•8,感冒风邪。 平胃散加云风 粉元 白芷 香附 葱白
苏有伦 女 12 8•8,疟疾。 柴胡 条芩 半夏 油朴 香附 香薷 杏仁 桔梗 云风 甘草 生姜
黄正清女 65 8•8,服前药病微减。柴胡 条芩 半夏 粉元 杏仁 桂枝 前胡 贝母 甘草 生姜
姚广碧 女 2 8•8,病减。黄连香薷饮加茯苓 石斛 甘草 荷叶 梨皮
胡克齐 男 8•8,睾丸炎。川楝子 橘核 荔核 茯苓 黄柏 茵陈 甘草 香附
汤世俊男32 8•8 服前药病减。香砂六君子加雅连 焦楂 荷叶
张义云 男 8•8,水泻。平胃散 加楂曲 泽泻 二苓 车前草
明安贵 23 8•8,柴胡 当归 斗芍 茯苓 薄荷 甘草 香附
林恺 男 8•8,感冒。羌活 云风 白芷 川芎 粉元 陈皮 香附 甘草 苏叶 荆芥 葱白
陈海泉 25 8•8,小腹痛。 桂枝 斗芍 当归 北辛 木通 雅连 吴萸 甘草 薤白
唐元德 女 8•8,腹痛。四逆散加木香 焦楂 油朴 香附 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