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方奇谭:李东垣易水从师学医技,张洁古蹊径另辟治臭阴

功夫不负有心人,由于张元素的不懈努力,整理总结出《内经》《难经》《中藏经》中有关脏腑辨证的医学理论,并且吸取了《千金方》《小儿药证直诀》中的脏腑辨证用药经验,结合自己的临床实践经验,建立了以寒热虚实为纲的脏腑辨证体系,在医学发展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成为易水学派的开山鼻祖。


一天,张元素正在诊病,突然,坐在门口候诊的病人都站了起来,有几人还掏出汗巾或罗帕捂着鼻子,往外走去。


“怎么回事?”张元素问在一旁给他抄方的李东垣。


李东垣放下笔,到门口看了看,回来说:“新来一个病人,体味很重,又臊又臭,把来看病的人都熏到外面去了。”


张元素这才看到,一个新来的病人已经坐在候诊的位子上,旁边的位子都空了出来。他也闻到了那股令人不适的气味。


“说话声音轻一些,对病人,我们要像对待其他人一样,不能带有丝毫的偏见,这气味是让我们感到不舒服,但我们是医生,要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免得伤了他的自尊,不然的话不利于他的治疗。”张元素说。


“是。”李东垣抄好了方子,交给张元素,张元素看到抄的方子没有问题,就递给患者,交代过用法之后,让其取药去了。


“下一个!”张元素喊道。


“都跑到外面去了,屋里就这个病人,要不,我到门口喊去。”李东垣问老师。


“不用了,就先给他看吧!”


李东垣转过身来,对新来的男子招了招手,说:“叫你呢!”


“叫我? 我刚刚到。”


“是的,是叫你,师父觉得你是新病人,病情特殊,就让你先看。”


“谢谢! 谢谢!”这男子看张元素师徒二人乐意给他诊病,毫无嫌恶之意,非常感动。


原来,这男子家庭富裕,朋友不少,不知是什么原因,得了前阴臊臭这个怪毛病,这臊臭的味道,重得邻居见了他都要躲得远远的,往日宾朋满座,如今却门可罗雀。男子因这难言之隐再无心出门,只好待在家中,闷闷不乐,他连日饮酒,借酒浇愁。不料非但没有消除愁云,反而惹得腹中不和,最后不得已,只能求治于张元素。


张元素诊察一番之后,开出处方:针刺少冲、行间,均用泻法。


“不开药了?”


“先针这两个穴位看看。”


“就两个穴?”


“是的。”


张元素见男子半信半疑,就对李东垣说:“我先问你,前阴为哪条经脉之所过?”


“足厥阴肝经所过。”李东垣回答道。


“不错! 前阴为足厥阴肝经所过,足厥阴的脉络循阴器而出其茎端。前阴之疾,莫不与足厥阴肝经有关,症情多因郁怒伤肝,肝气郁结,日久化火,横逆犯脾,以致脾胃受伤,运化失宜,湿热内生,郁而化热。湿热合邪,流注下焦,这个病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引起的。我再问你,臭的气味为五脏中的哪一脏所主?”


“属心之所主。”


“对! 凡是臭的气味,都属心之所主。散于五方的五臭,分别为臊臭、焦臭、香臭、腥臭、腐臭。那么,臊臭之臊又是入于哪一脏?”


“臭之臊臭是入于肝的。”李东垣回答。


“所以,我们从心经与肝经选取穴位。”


“那为何是此二穴位呢?”


“方中泻行间,是因为肝属木,行间是肝经的子穴,在五输穴中属火,泻行间意在清肝泻火。肝火平则脾胃和,脾胃和则湿热清,一穴两用,本标兼顾。泻少冲,是因为心属火,心经为肝经的子经,泻心经有肝实则泻其子经的含义,而且少冲是心经的井穴,井穴均能泻热。这样,两穴合用,相得益彰,效果就容易显露出来了。”


先于肝经泻行间以治其本,后于心经泻少冲以治其标。


针后,这男子的肚腹轻松了不少,心境也平复了下来。张元素又为他开出柴胡、泽泻、车前子、木通、生地黄、当归、龙胆草等少量药物调理。


经过张元素的一番治疗,该男子腹中调和,前阴臊臭的气味也渐渐地消失了。


张元素仅用两穴治愈怪症,用穴少,学理精,一泻子经,一泻子穴,法专于泻,着眼于肝。虽未用健脾和胃之穴,而泻肝实已寓和脾胃于其中。张元素发扬医理,巧妙用方,在针灸的治疗上也能另辟蹊径,从他所治疗的这例前阴臊臭案就能窥见一斑。


【本文选自《针方奇谭》(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张载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