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德馨教授医案赏析

2010-06-20 21:11 楼主
肺炎

高××,男,23岁

始以畏寒发热,伴见咳嗽,经沪南医院胸透凝为“右中肺炎”,予“庆大”、“卡那”等抗菌治疗,热未退(T39℃—40℃),来院急诊,以右中肺炎收入病房,T39℃,P116次/分,Bp90/60mmHg,白血球点数7000/立方毫米,中性72%,淋巴28%,入院后经中西药多方治疗无效,高热稽留,口渴,气促,胸闷烦燥,咳嗽较剧,脉浮数而芤。

初诊:壮热已13天,(T40℃)汗多不解,咳嗽气粗,胸闷烦燥,口渴溲黄,舌红苔黄腻,脉浮,重按无力。风温外受,热盛入里,熏蒸肺胃,痰热恋肺,肺炎叶焦,清肃之令不行,阳明邪热内炽,热盛迫津外泄,病延日久,气阴二伤,当此危急之际,非大将不能去大敌,拟人参白虎汤合栀豉汤出入,冀挽于什一。

生晒参9g 生石膏30g 肥知母9g 竹叶9g 黑山栀6g 六一散9g(包) 淡豆豉9g 带心连翘9g 云茯苓9g 芦根30g 甘草3g

二诊:昨进清热除烦生津之剂,发热已有下降之势,(上午39℃、中午37℃、晚间37℃)精神较前转佳,已能少量进食,微汗头痛,咳嗽胸痛,倦怠乏力,口干欲饮,小便短赤,舌质红,苔薄少津,脉浮而濡,清热即保阴,再拟原方,静观其效,同上方一剂。

三诊:经投入人参白虎汤合栀豉汤2剂后,体温已趋正常(T上午37℃、中午37℃、晚36℃)咯痰见畅,痰中挟血,右胸隐痛,纳差乏力,舌红苔薄,脉濡滑,风温渐清,痰热未净,再拟清化痰热,兼护阴津。

皮尾参4.5g(另煎饮) 鲜沙参9g 杏仁米仁(各)9g 冬瓜子15g 天竺黄6g 藕节9g 象贝母9g 鱼腥草30g 云茯苓9g 淡竹叶9g 鲜芦根30g 黛蛤散(包)9g

药后诸症悉除,康复出院。

按:本案为感受风温时邪、化热入里,邪热熏蒸肺胃,并涉胸膈。故予白虎汤清热生津,伍栀豉宣胸中郁热,协白虎汤清心除烦,因高热稽留,届时已十三天,须知壮热食气,热盛伤津,有正虚邪留不达之虑,故入人参益气生津,扶正达邪。吴鞠通曰:“若浮而且洪,热气炽甚,津液立见销亡,则非白虎汤不可”“若浮而且芤,金受火克,元气不支,则非加人参不可矣”。明确指出了白虎汤与白虎加人参汤应用区别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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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20 21:11 2楼
重症肝硬化腹水

陈××,男,27岁

患者自1953年起即有多次大量呕血,并伴有腹水而住北京铁路医院,检查发现脾大二指,食道下端静脉曲张,诊断为门脉性肝硬化,经治疗一般情况好转出院。1956年又因大量呕血而入无锡人民医院行脾切除及胃左右静脉结扎术,术后不久又有腹水出现,乃转上海广慈医院行门腔静脉吻合及肝管结扎术,术后出现腹水加剧,为此转至我院治疗。入院检查:腹部膨隆,腹围87.5cm,腹壁可见静脉曲张,有移动性浊音及波动感,肝脾未扪及。食道钡餐检查:食道静脉全部曲张。肝功能检查:总蛋白5.55g%,白蛋白2.02g%,球蛋白3.53g%,白蛋白:球蛋白=0.57:1,TTT9,TFT(+++),CCET(+++)。根据患者以往曾住日本血吸虫流行地区,有河水接触史,故拟诊为日本血吸虫引起之门脉性肝硬化并发手术后腹水。

医案:病膨已久,历经药物、手术治疗,俱不为功,大肉日削,腹水膨隆,脉沉细,舌光少苔,脉象病情均见虚象。经言膀胱藏 津液,气化则能出,所谓气化者,即命门之真火,火衰则不能蒸发肾之关门而水聚焉,议以附桂八味固本清源,以附桂蒸动其关,积水始下,治水治胀,其要在于通阳而已。

淡附子4.5g 熟地18g 山茱萸肉9g 茯苓12g 桂枝4.5g 山药9g 丹皮4.5g 泽泻6g

药后小便显著增加,每日尿量达1000ml以上,腹水渐消,腹围缩小至80cm左右,一般情况好转,肝功能也见好转(总蛋白7.6g%,白蛋白4.08g%,球蛋白3.52g%,白蛋白:球蛋白=1.15:1,TTT4,TFT(±),CCFT(±)为肃清余邪,将附桂八味丸改为济生肾气丸加将军干,小便量日趋增多,腹水完全消失,腹围缩小至74~75cm,肝功能完全正常,精神食欲完全恢复而出院,总疗程1年有余。出院后仍以附桂八味丸善后,随访多年,疗效巩固,多次复查肝功能均正常。

按:本例曾两度手术,再度腹水,腹围增至87.5cm,食道静脉全部曲张,且具有中医所谓“五不治”之症状,经遍用各种方法无效,而达危险之边缘。根据脏象学说,该病主要与肺、脾、肾三脏有关,如《素问·生气通天论》说:“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首先指出肿胀由于阳气虚,而引致外邪,致使运化阻滞,阳气衰竭。《素问·阴阳别论篇》说:“三阴结,谓之水”,指出脾、肺之脉寒结,使气化为水,为肿、为胀。《素问·水热穴论篇》说:“……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指出肾阳不振,也可导致水湿凝滞。根据历史的发展,以后又有血臌、气臌、盅胀等区分,但万变不离其宗,总与肺、脾、肾三脏有关。明·张景岳氏论治法颇为精确;“水肿为肺、脾、肾三脏相干之病……三脏各有所主,然合而言之,则总由阴胜之害,而病本皆归于肾,肾为胃关,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在肿胀的治疗上,推崇金匮肾气丸,他说:“故凡治肿者,必先治水,治水者,必先治气,若气不能化,则水必不利,惟下焦之真气得行,始能传化,惟下焦之真水和位,始能分清,求古治法,惟薛立斋先生加减金匮肾气汤,诚对证之方也。余屡用之,无不见效。此虽壮水之剂,而实即脾肺肾三脏之正治也。”本例患者虽青年,但证已经年,曾两度手术,并屡经攻伐,则肺、脾、肾三者俱虚,气化不及州都,治节不行。故经攻伐、化瘀、逐水等等治法俱无疗效。惟壮命门之火,滋肾中之水,使下焦之正气化,关门利,水道自通。盖肾为先天生气之源,补命门则元气复,而后天胃气有所本,土旺能生金,水安则火熄,而肺气亦得舒矣。此方诸恙兼顾。薛氏屡用此法,而张氏更有所发挥。此方双补肾中真阴,真阳。阴盛可以治外来阳水有余之肿胀;阳盛可以治阴水内发过盛之肿胀,复以肉桂化腑气,茯苓、泽泻行水道,肾气充沛,阴阳得其和平,肿胀自消,所以称此方为治肿胀之正治。对久病肿胀,慎勿恋恋于攻伐而从本治为宜。
2010-06-20 21:12 3楼
肥厚性胃炎

钱××,女,56岁。

初诊:胃窦炎、肥厚性胃炎。胃脘胀闷,食入运迟,口苦,便艰。脉数,舌红中剥。胃阴不足,瘀热交搏,拟丹参饮加味。

丹参12g 百合9g 川楝子6g 延胡索6g 台乌药4.5g 蒲公英9g 砂仁2.4g 檀香1.5g 生麦芽30g 柿霜(吞)9g 八月札9g4贴

二诊:口苦已瘥,舌面燥红,已数日不更衣。脉细数,舌红中剥。瘀热交搏,阴虚阳结。喻嘉言有滋液救焚之议,仿其意而用之。

北沙参9g 芦根30g 蒲公英9g 川楝子9g 天花粉9g 火麻仁9g 丹参12g 百合9g 石斛9g 山栀6g 4贴

三诊:药后得便,舌剥已减,胸宇亦适,多食则胀。健运之权未复使然也。

生白术9g 北沙参9g 石斛9g 麦冬9g 芦根30g 檀香1.5g 炙乌梅4.5g 生麦芽9g 香椽皮9g 佛手4.5g

注:日趋好转,仍取前法续服,苔剥随证而复,病即霍然。

按:胃病十余年,久病入络。始以丹参饮加蒲公英、山栀化瘀泄热,口苦先解。鉴其便秘舌剥,乃阴液内枯、阴气结闭之象,故用石斛、沙参、麦冬、芦根借水行舟,卒使长达数载之苔剥复生,腑气亦通,胃病亦解。

叶天士养胃阴,常于阴药中加麦芽、檀香,使之滋液而不确胃,法多应手。
2010-06-20 21:12 4楼
肾病综合症

周××,女,14岁,学生。

1985年3月,下肢虫咬搔破,经治痊愈,随之出现面目,下肢浮肿,伴尿频尿急,小便常规检查;尿蛋白(+++),红血球(+),白血球少许,拟诊急性肾炎,予激素及抗生素治疗,上症消失,尿蛋白降至微量。后因感冒,症情反复,浮肿时作,7月份起尿蛋白持续在(++)~(+++)之间,伴腰酸乏力,在外院用青霉素、强的松、中药等治疗,症情无好转,遂于10月8日转入我院治疗。

初诊:水气病,颜面、下肢浮肿,腰酸乏力,口干喜饮,纳馨便调,两下肢有淡紫色瘀纹,舌暗红而胖,苔薄腻,脉细小数,尿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1.19g。始而湿热下注,日久脾肾受损,水失气化,病久入络,封蛰失职,精气外泄使然也。

赤芍9g 当归9g 川芎9g 丹参12g 桃仁9g 红花6g 蒲公英15g 水蛭粉(冲)1.5g 黄芪60g 益母草30g 紫花地丁9g 白花蛇舌草30g 白茅根30g 14贴

注:药后上述症状次第好转,尿蛋白(-)~少许,24小时尿蛋白定量下降至0.4g 出院随访,二年来一直稳定。

按:作者近年治疗慢性疾病,辄喜用益气化瘀法则,因久病患者其气必虚,久病入络为瘀,虚实挟杂,益气治本,化瘀治标,用治于内伤难病之久治不愈者,如老年病、冠心病、缺血性中风、慢性肾炎,以及一切功能性疾患皆有效果。本案以重量达60h之黄芪为帅,益气固卫,对蛰得守,以善于破血之水蛭为辅,斩关夺将,用利水之力更著,殆取先人之训:“水气病之久治不愈者,当从血分求之”之旨。肾病综合症多求援于激素,易反复,易有后遗症,实非善策。作者尝探索水气病之治疗有年,有得有失,本方别出蹊径,屡经验证,可供临床工作者之参考。
2010-06-20 21:12 5楼
尿毒症

滕××,女,54岁。

慢性肾炎,10天前出现厌食、恶心、呕吐、头晕、失眠等症,测血压170/95mm汞柱,眼底检查有血管机能性改变,酚红测定不显色,非蛋白氮86mg%,二氧化碳结合力28.2容积%,诊断为慢性肾炎尿毒症。

初诊:患者高热39.5℃,不寐,阵发性烦躁,二便失禁,神志时清时昧,呈半昏迷状态,两侧瞳孔散大,对光反射迟钝,有时神志完全丧失,脉洪数,舌红苔薄。痰热内盛,蒙闭心窍,亟拟清心泄热,化痰开窍。

紫贝齿(先煎)15g 茯苓9g 淡黄芩9g 石决明(先煎)30g 竹茹6g 珍珠母(先煎)30g 天竺黄6g 郁金6g 双钩藤(后下)12g 龙胆草3g 竹叶3g 牛黄清心丸(吞)1粒。

二诊:服药后烦躁之势较定,较能入睡,但体温不退,神志不清。痰热蒙闭心窍之势未平,再以导痰汤合小陷胸汤为法。

鲜菖蒲15g 陈皮6g 茯苓9g 川黄连3g 竹沥半夏9g 枳壳9g 全瓜蒌(打)15g 广郁金6g 竹茹6g 甘草3g 安宫牛黄丸(吞)1粒

三诊:服药后热势稍衰,但神志依然不清,原法再进一步。

石膏(先煎)15g 竹叶6g 鲜茅根30g 黄连3g 鲜生地30g 鲜菖蒲15g 滑石9g 知母9g 甘草3g 银花9g 带心连翘9g 车前子(包)9g 将军干1对 紫雪丹(吞)1粒

上方服用三帖,症势豁然开朗,热退神安,神识恢复正常,但出现了咽痛、舌尖破碎,上方加以板蓝根9g 西藏果9g 马勃3g 另外吹珠黄散,中白散,柳华散,症状旋告平复,复查血非蛋白氮33.3mg%,二气化碳结合力50.4容积%,血压150/100mm汞柱,乃改用二仙汤、十全大补汤善后。

按:本例治疗,几易方案,原则以清心、泄热、滋阴化痰为法,不但使症状消失,并且使肾功能恢复正常,推测其药理作用,可能是调节体内重要化学物质的摄入与产生的速度,使其与排出之速度相合。总之,中医辨证施治的法则,不拘于一病而用一方,是很灵活的。
2010-06-20 21:13 6楼
慢性髓性白血病

例一、王××,男,39岁。

1958年3月份起自觉心慌、消瘦、盗汗,持续半年,未经治疗。10月份因高热住南京××医院,经检验血常规,发现白细胞14万,脾脏肿大,横直径均过脐一公分余,拟诊为白血病而转入本院。周围血象:白血球24,600,红血球178万,血色素44%,中性57%,多核20%,淋巴6%,中性幼型7%,髓细胞3%,前髓7%。予以深度X线照射,每周二次,经六次照,白细胞下降至正常,脾脏稍见缩小而出院。出院后血象稳定一月,此后又逐步上升,经化疗、输血不效再次转入我院。血常规:白血球13万,红血球361万,血色素78%,中性20%,多核43%,单核1%,淋巴1%,嗜酸3%,髓母1%,前髓4%,髓细胞7%,幼型10%,以中药进行治疗。

初诊:脸色萎黄,枯而不润,形容憔悴,体倦无力,自觉四肢酸楚,纳食不馨,脉小数、寸口独软,舌苔薄白,唇面白不华,爪甲不荣,脾脏肿大,下缘过脐。脉实血实,脉虚血虚,瘀滞成积,正虚邪实,治当攻补兼施,内外同修。

(1)人参鳖甲煎丸4.5g 一日二次。

(2)狗皮消痞膏加阿魏1.5g 贴敷脾区。

(3)熟地12g 党参12g 黄芪15g 白芍6g 鳖甲24g 莪术9g 牡蛎24g 丹参9g 砂仁2.4g 牛膝9g 白术9g 茯苓12g 当归6g 生地12g。

经治疗以来,纳食佳,气色好转,脾脏日见缩小,寸脉缓,苔薄,血常规白细胞总数逐步下降,一月后一直保持在3万左右,红细胞日趋好转,精神日振而出院。

例二、芦××,男,36岁,工人。

患者平时身体甚健,1961年7月30日晚上突然上腹部阵发性绞痛,腹泻三次,仍坚持工作,下班后至夜间发现黑便三次,并有呕血一次,因而收住入院。

检查患者,发育营养中等,呈贫血面容,脾脏肿大过脐,右腹股沟有大片紫癜,发病期间消化道出血连续三次,量达700~800ml之间,发热,神萎,纳差。血常规:白细胞30万,母细胞15%,前髓13%,髓细胞10%,后髓细胞6%,有髓红血球1%。经骨髓穿刺,所见符合慢性髓性白血病。

初诊:胃病史已6年,今年起开始左少腹部有痞块,固定不移,胸胁痞闷,间有齿衄,疲劳,夜寐多梦等症状,脉弦而数,舌紫苔薄。瘀滞髓海,生化无权,拟为瘀血型白血病。出血总由于火,育阴清热为先。

犀角1.5g 地黄30g 赤芍10g 参三七1.5g(另吞) 丹皮10g 3贴

药后白细胞下降至12万,出血停止。

二诊:初剂中病,病情有退却之机,脉细数,舌红苔薄。阴分已虚,瘀热未化,取“龟甲化瘀饮”(经验方)主之。

龟版15g 鳖甲15g 莪术12g 红花9g 三棱12g 黄芪15g 太子参12g 仙茅9g 牡蛎18g 白术9g 丹参15g 赤芍12g 砂仁拌熟地15g 人参鳖甲煎丸9g(吞)

一月后获得症状、血象缓解而出院。出院后以雄黄粉,每服一分,一日二次。每周服牛黄醒消丸二瓶。白细胞维持在6000~10000之间,恢复工作。

按:作者将白血病分为阳虚型、阴虚型、阴阳两虚型、温热型、痰热型、瘀血型六个类型。惟瘀血型与活血化瘀疗法的关系较大,但我们认为白血病的本质乃本虚标实,故治疗法则上总以扶正达邪为主,可有利于诱导缓解与维持缓解。所选例二则均为瘀血型,属祖国医学“症瘕”、“积聚”范畴,《华陀中藏经》称:“劳气冷热虚寒风湿食药思忧致而为症,青黄燥血脂狐蛇鳖成而为瘕。”经云:“坚者削之,留者攻之,结者散之,客者除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开之发之。”总其法,攻、消、散、补而已。根据这个原则,立法以攻为主。但缘于患者有虚损症状,故例一以益气化瘀,例二以“鳖甲化瘀饮”加味,扶正软坚,剿抚兼施,结合外治或加服抗白血病之药物,均取得了症状与血象的缓解。

雄黄为抑制白血球的有效药物,对白血球之热性症状者辄用犀角粉,亦能降低白细胞,如例二入院时白细胞30万,服犀角地黄汤三剂后即降至12万,又能退热止血,用治多验,惜药源较为紧张。阿魏消痞膏外贴,活血化瘀,消坚除积颇有效果。
2010-06-20 21:13 7楼
血栓闭塞性脉管炎

例一、夏××,男,36岁,工人。

患者右下肢闭塞性脉管脉炎已十余年。下肢欠温,寒冷时加剧,麻木疼痛交作,不良于行,曾经多方医治,症状逐渐加重,转来门诊。初诊:

右下肢足趾色紫,发冷,舌红苔薄,脉沉细而涩。寒瘀交滞,阳气不能下达,脉络痹阻,气血运行不畅所致,非温通不克。

淡附子9g 鹿角粉9g(吞) 炙地鳖虫4.5g 川芎6g 杜红花9g 威灵仙9g 刘寄奴9g 苏木9g 甘草6g7贴

二诊:迭投温阳和营,化瘀通络之剂,已能步行较长时间,皮色渐趋正常,已复工。惟二足欠温,时有痛感,舌红苔薄,脉细无力。病久气血亏虚,宜加调补之品。

上方加熟地18g 黄芪15g。(20贴)

药后症状次第缓解,旋复工。

例二、王××,男,37岁,工人。

初诊:脱疽一载,溃破疼痛,近来增剧,夜不安眠,脉细数,舌红且干,苔薄黄。瘀热交搏,气血运行不畅,脉络阻塞,治拟清热化瘀,和热通络。

金银花15g 京玄参15g 当归9g 川牛膝10g 忍冬藤30g 丹参15g 粉丹皮9g 炙乳香没药各4.5g 生甘草4.5g

另用中药洋金花浸汁外洗,足趾溃疡基本愈合,下肢疼痛减轻,出院随访。常服“衡法冲剂”预防,迄未复发。

按:《灵枢·痈疽论》论此症云:“发于足趾名曰脱疽。”《医宗金鉴·脱疽门》亦云:“此症多发于足指之间……皮色紫暗,犹如煮熟红枣,黑气浸没,腐烂延开,五指相传,甚则没于脚面,痛如汤发火。”对本证的发病部位、症状均有描述。

本病成因多与骤冻、外伤及吸烟等因素有关,因邪致瘀,脉络不通,不论寒湿或热毒,最后为瘀乃是本质。近年来以活血化瘀为主治疗本病的实践颇多。以上两则,因病同证异,方药亦有所侧重,例一为久病寒瘀凝滞,气血不通畅,而见下肢欠温等寒象,属寒瘀相挟。故治疗以活血化瘀伍姜、鹿、附子等温散阴霾而通脉络;例二则为瘀热交搏,脉络阻仄,而见大趾溃破、舌红干,苔薄黄等热象,类似中医“络热”,故用清热化瘀,俾使热清瘀去,气血通达,溃愈症安。病有尺度,药有分寸,案举水火不同之两例,以示辨证用药之经纬。

方中炙地鳖虫活血化瘀,擅于搜剔,能改善脉管炎症状。牛膝引药下行,直达病所,亦为常用。
2010-06-20 21:14 8楼
变异性脉管炎

黄××,男,36岁,工人。

六一年起患肝炎,肝区时有胀痛,胃纳尚可,唯精神时感疲乏,GPT时有反复,持续甲胎偏高,一度怀疑肝癌,治疗未见进展。八一年三月起右下肢先有黄豆大小红色结节,局部有压痛,搔痒,继之局部血管不充盈,按之凹陷,血流不通,外院诊断为变异性脉管炎。曾用清热活血中药及消炎痛、复方路丁、昆明山海棠等,效果不显,转来门诊。

初诊:下肢疼痛,不良于行,劳累则起结节,局部微红,口干唇燥,小溲黄赤,脉弦而数,舌红苔薄。湿热挟瘀胶滞脉络,姑予清热化瘀,活络通痹。

京玄参15g 炙鳖甲12g 路路通9g 留行子12g 牛膝9g 苦参9g 生黄芪30g 虎杖30g 地龙6g 蜈蚣粉1.5g(吞),地丁草12g 人参鳖甲煎丸9g 指迷茯苓丸9g(同包) 20贴

二诊:前经治疗,下肢结节疼痛好转。时隔半载,偶因外伤感邪,宿疾复发,右下肢显见蚕豆大小样红色结节,局部微热,蠕养,胀痛,全身瘀斑磊磊,脉细弦,舌紫苔薄,唇紫,口干不润。风邪与瘀浊交滞,血脉气血乖违,拟祛风泄热,和营通络。

水牛角30g 白蒺藜15g 土茯苓30g 带皮茯苓9g 紫草9g 贯众9g 刘寄奴9g 赤芍9g 丹皮9g 生地12g 虎杖15g 川牛膝9g 泽兰9g 荆芥防风各6g 石燕10g 30贴

三诊:腿痛好转,步履轻松,蠕痒未已,脉小数,舌红苔薄。血行风自灭,守法加味。

前方京赤芍、丹皮各加为15g。(7贴)

注:药后症状稳定而复工,偶尔间断性服药,皆能获效。

按:本例变异性脉管炎,乃湿热瘀滞脉络,营卫之道不行,治法取活血化瘀,辅以清热通络,结节疼痛大减。二诊时,已相隔半载,因外伤感邪,宿疾复发,下肢蚕豆大小样红色结节,结合局部灼热,胀痛,且有蠕痒,可知风邪与瘀浊胶滞之象,转以祛风清热,活血化瘀而收效。作者治变态反应性疾病,投祛风之剂每每获效,投活血之剂亦效,投祛风结合活血之剂更效,临床一得,仅供参考。
2010-06-21 23:20 9楼
阳萎

李××,男,40岁,工人。

结婚已10余载,尚未生育,爱人检查无异常,多处求医,迭投温肾补阳之品,终无效果。转来我院诊治。

初诊:阴茎举而不坚,易怒烦躁,脉沉弦,舌红面紫,苔薄腻。久思得子,肝郁化火,与瘀结交搏于肾,营卫乖违,屡投补肾之味,实其所实,非“衡法”不为功。

单桃仁9g 红花9g 京赤芍9g 当归9g 炒知母黄柏各9g(盐水炒) 玉桔梗4.5g 牛膝4.5g 枳壳4.5g 生地12g 柴胡4.5g 大川芎4.5g 生甘草4.5g 7贴

二诊:药后肾经之瘀热初有化机,心烦初减,脉弦亦平,阴茎勃起正常,气通血活,何患不除。

同上方加蛇床子9g 韭菜子9g。14贴

注:服药三周,诸恙随平,恢复健康。

按:性功能低下多从肾精不足或肾阳不振及湿热下注论治。实不尽然。如本例患者抑郁伤肝,瘀结伤肾。《灵枢·经脉篇》云:“肝足厥阴之脉……循阴股,入毛中,过阴器,抵少腹,挟胃属肝……”,指出肝肾的密切关系,说明肾精藏泄赖肝之疏泄,肝肾同源,用血府逐瘀汤加知柏以泄瘀热,得效后再加蛇床子、韭菜子温肾壮阳而收良效。“衡法”调整气血,平衡阴阳,从而改善机能失调,增强病人体质,于此益信。
2010-06-21 23:21 10楼
干燥综合症

谢谢××,女,42岁,工人。

患者全身关节疼痛已14年,10年前因人工流产后而出现月经周期不准,量少,继而闭经,6年前开始口干,唾液少,以后口干逐渐加重,进食必饮水方能助咽,双眼不干,大便干燥,数日一行,小便黄,全身无力,颜面、口唇紫黑,舌绛紫少津。曾在河北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检查:血沉60mm/h,抗核抗体(+),AFP(-),同位素检查,注射示踪剂5分钟后,于前、后、右及左侧位照相,腮腺、颌下腺及舌下腺均无放射性浓集。超声检查:肝、脾肿大,诊断:干燥综合症。在北京医学院附属口腔医院检查:IgG:23.2mg/ml,IgA:3.25mg/ml,IgM:1.72mg/ml,蛋白电泳:γ:26.7%、β:9.2%、α:1.7%,白蛋白:56g%,抗核抗体:(+),病理报告支持干燥综合症。先后尝用增加抗体免疫药物及其它药物对症处理,疗效不显。

初诊:始而全身关节酸痛,继之口干难以进食,大便干燥,可数日不更衣,月经量极少,颜面紫红,脉弦数,舌红绛而紫,味苦不润。肾精不足,瘀热化火,伤阴劫津,亟当育阴化瘀,泄热生津,取陈士铎宁火汤加味:

柴丹参20g 虎杖18g 麦冬10g 炙乌梅12g 五倍子9g 赤芍9g 桃仁12g 生地15g 生甘草3g 枳壳6g 当归9g 升麻9g 花粉9g30贴

二诊:大便畅通,如得甘露,每日一次。且月经期准,量较前增多,口干味苦略减,脉弦数,舌红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宗原法再进可也。

炙乌梅15g 五倍子9g 升麻9g 丹参30g 虎杖30g 麦冬9g 赤芍9g 石斛9g 桃仁9g 生地熟地各15g 生草3g 乌玄参30g 花粉15g 青蒿15g 30贴

注:服药期间,症状渐趋好转,仍随访中。

按:干燥综合症常伴有多发性、游走性关节疼痛,还可并发其它一些胶原性疾患如自身免疫性甲状腺炎,红斑狼疮,皮肌炎等。

口、眼干燥和类风湿关节炎组成了干燥综合症的3大症状。本病除唾液腺和泪腺外,汗腺、气管、阴道、大小阴唇,鼻道内的分泌腺均可萎缩,从而引起皮肤干燥,反复呼吸道感染,性交困难,萎缩性鼻炎等症状。发病隐匿,很多情况下常在外分泌腺显著萎缩后才被认识。现代医学亦无有效疗法,中医辨证属水亏火旺,肾水不足乃其本,血瘀化火乃其标,互为因果。清得一分火,即保得一分阴,故治法必需兼顾。“宁火汤”渊出“辨证录”,由乌玄参、青蒿、生地、甘草四味组成,热淫当清,本方四药皆有清热作用;风燥当润,本方四味皆有滋润作用。然而四药又各有所长,玄参善于养阴润燥,青蒿善于清热退热,生地善于益肾溢泫,甘草善于泻火解毒;离则效力减弱,合则效力倍增。口渴亦与元气不升有关,养阴中加升麻,可使阳升阴降,自得云行雨施之妙。李时珍称五倍子有生津液,止消渴,加虎杖疗骨节酸痛,其中丹参、赤芍、桃仁引药入血,乃治“久病”之不二法门。
2010-06-21 23:21 11楼
中风

张××,男,56岁,职工。

患者罹缺血性中风后,右侧肢体牵动不利,活动受限,言语不能自制,并伴头晕,手足麻木,痛温感觉减弱,日渐加重,颇虑肢废不用,蹒跚而至门诊诊治。

初诊:左手足麻木不仁,步履维艰,言语蹇涩,脉弦滑,舌紫苔薄。肝风挟痰浊瘀滞脉络,阻于廉泉,延防偏瘫,亟为化瘀通络,祛痰行痹。

丹参20g 梧桐根15g 法半夏9g 单桃仁9g 菖蒲4.5g 莶草15g 珍珠母30g 莲子心4.5g 赤芍9g 指迷茯苓丸9g 14贴

二诊:手足麻木减轻,肢体逐渐灵活,言语亦见清朗,脉小滑,舌仍紫、苔薄。瘀阻脉络,气血运行不畅,仿勋臣方义加味。

同上方加黄芪20g 地龙6g 除珍珠母。

注:按上方连服二个月,健步,健谈,病即若失。

按:《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大怒则形气厥,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瘀滞脉痹,遂致“偏枯”不用,又因“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故临床多采用活血化瘀,平肝熄风之法。近代效果远胜于古,因活血化瘀改善微循环,抗凝抗栓,确为“中风”病理所在。古人侧重滋肝肾、祛风、化痰,皆不及王清任首创补阳还五汤益气化瘀,颇凶卓见。此方至解放后方与瘀血学说并为世重,故得较大发展。良足证明中医确为宝贵遗产,洵非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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