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污染企业当选先进典型 职业病是另一种矿难?

贵州省施秉县恒盛有限公司195名工人不久前被确诊为矽肺病,这一数字创下了企业一次性检出矽肺病人数的全省之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家高污染企业竟是当地的先进典型。

为什么一家高污染企业,敢于置《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病防治法》于不顾?政府与企业的暧昧态度是个关键要素。否则,一家高污染企业凭什么可以成为当地政府树起来的先进典型?在重大事故发生以前,虽然当地安监、卫生等行政主管部门曾下达过整改通知书,但为何“有关整改措施落实得都很差”?答案恐怕还是来源于权力背景的庇护。新闻中,尽管矽肺病患者的治疗、赔偿等问题以及责任追究问题进展遥遥无期,但当地官员皆拒绝采访,以沉默置之。

除了地方政府与企业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因素外,“花钱摆平”的治理模式,同样使职业病防治难上加难。矽肺病患者因病情的轻重不同,本可能获得10万元至30万元的赔偿。但在上述事例中,不少工人与企业达成协议,每人仅领取了2.3万元的“补偿款”。当地官员更是一再强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让这家高污染、高耗能的企业早日恢复生产。这俨然已经成了一种行业惯例。当职业病事故被媒体曝光后,企业只要愿意尽快花钱赔偿,平息事端,让受害工人不再和媒体对话,多大的事故都可以很快被平息,真正的追责更是罕见。这与发达国家那种“动不动就开天价罚单、取消经营资质”等伤筋动骨的治理态度相比,岂不是一种格外的“仁慈”?但这种“仁慈”,对工人们来说却可能是一种极度的残忍与冷血。一旦出了类似的职业病事故,资本都可以通过花钱消灾的方式来摆平,那么,他们凭什么不可以继续带“病”运行十年之久呢?事实上,今年4月28日,卫生部公布的《2009年全国职业病报告情况》指出,职业病危害已经成为一个涉及国计民生的重大公共卫生问题。有专家估计,当前全国尘肺病的实际发生病例数不少于100万人。

一样的权商利益同盟,一样的金钱收买生命与健康,一样的大小事故此起彼伏却长年治理乏力。由此,我想问,职业病会不会成为另一种“矿难”,成为这个社会挥之不去的耻辱与伤痛?

吴帅(广东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