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葫碎金——化脓性扁桃体炎中西医证治

化脓性扁桃体炎是临床较为常见的疾病,尤以学龄前儿童发病率为高,其或为病毒感染后继发、或牙源性感染蔓延。因无法彻底清除感染病灶而经常反复发作,而且罹患此疾者口气臭秽不堪(反过来讲凡口气不正者首先需要排除扁桃体疾病)。甚至在扁桃体切除后,咽峡炎仍发作不休而令医患头痛不已。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联邦德国的《薜氏内科学》曾建议咽峡部β—溶血性链球菌感染须连续使用2周低剂量抗生素以彻底清除感染灶,当时这样做最主要的考量是预防继发风湿热、肾小球肾炎等疾病。然而在中国大陆地区,如此的治疗建议是不被接受的,尤其是婴幼儿患者,其家长不可能理解和接受如此疗程的抗生素治疗的(尤其是在症状、体征完全消失后更是如此)。因此基本上所有的患者均在初发时失去根治机会。慢性化脓性扁桃体炎急性发作而频频就诊的现象往往从其儿童时代持续到青年时代,可能是抗生素敏感高效的原因,β—溶血性链球菌感染继发风湿热与肾小球肾炎的机率大大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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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多年前即开始化脓性扁桃体炎的中西医证治,起因是患者及其家人不愿接受标准疗程的抗生素治疗(一般来病毒感染继发者需要使用抗生素3-5天,牙源性则需要使用抗生素5-7天并请口腔科医师专科处理患牙)。只能使用不超过3天的抗生素(多为甲硝唑或替硝唑或奥硝唑加β—内酰胺类抗生素)。然后辨证予以中药汤剂后续治疗,由于样本量太小而没有统计学意义,但总体来讲在患者拒绝抗生素足疗程治疗的情形下,不反对中医治疗的建议还是相当不错的。中医药治疗咽喉肿痛则专门在清热解毒药中单列一节:山豆根、橄榄、酸浆、龙葵、射干、马勃、木蝴蝶等,可见历代医家对之颇为重视!尤其独崇土牛膝,吾邑民间则将之作为乳蛾的要药,常单剂大量专用于化脓性扁桃体炎,有时也可取得良效。如果在使用西药的基础上再辨证地投入中药汤剂,有时的确有神奇的疗效。虽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例子,但整体上讲,中西医联合证治的效果显然优于单一治疗。


现仅举成功与失败各一例来说明问题:某小伙子时年20岁,因化脓性扁桃体炎频频发作而多次接受输液治疗,而且输液治疗的效果也逐渐不理想,此番距前次输液治疗仅二周,便因淋雨受凉而再度发热,检之双侧扁桃腺均三度肿大,且其上布有脓栓数点,舌苔黄而厚腻,口气臭秽熏人,大便时常秘结,数日一行,坚硬若石。遂建议中西医联合治疗,其考虑再三始勉强应允,予以静脉输液替硝唑与头孢噻肟钠,同时辨证为阳明蕴热、循经上冲、蓄于乳蛾,投以大承气汤,当日泻下燥屎多量,随即汗出热退。次日体温正常,双侧扁桃体仍三度肿大,但充血消退、脓栓仅隐约可见,由于患者不愿再输液治疗,故而以中医药维持治疗一周。此后较长时间居然未再复发,随访数年,仅偶有轻微发作,服用清热解毒的中成药如黄连上清片之类即可。某商人就诊时年届五旬,因慢性扁桃腺炎发作频仍而在朋友介绍下前来就医,检之牙周病变严重,牙龈增生或萎缩兼见,两侧扁桃体二度肿大,充血不著,舌苔厚腻,口气恶臭。平素嗜好烟酒及重口味食物,大便粘滞不爽。中医辨证为湿热瘀结阳明与少阳,建议先根治牙周病再中医调理,但其坚持同时进行,遂投以大柴胡汤,连服十天,诸症一度皆减,治疗尚未结束便因应酬需要而被迫连续饮酒,引起慢性扁桃体炎急性发作,高热数天不退而被迫住院治疗,中医治疗由此失败而告终。后来检讨反思时,辨之病因当为醇酒厚味蕴积中焦,故而湿热瘀结于乳娥,在中西医证治之同时,当及时调整生活方式,如若无法调整生活方式则暂缓中医调理,因为中医药显然无法解决其如此生活方式下存在的问题!医学的作用是有限的,现代生物医学如此,传统中医药更是如此。


凡治疗均会有疗效,无论何种疗法。但以疗效来佐证其存在的合理性显然是不充分的!跳大神及其它巫术针对某些特定人群甚至还有神奇效果,难道说它们的存在也是合理的?医学必须是严谨而科学的,现代生物医学的分析还原方法让我们知道效果何以发生以及发生的机制是什么,中医的疗效也要通过现代科学的检验,即不但要知其然,而且还要知其所以然。否则它与其原始形态——巫术有什么区别呢?我对中西医联合证治化脓性扁桃体炎的体会是,中医药完全可以站在现代生物医学的臂膀上,通过其全身调整及提升免疫吞噬能力来治疗感染性化脓性病变。其具体机制则需要现代中医人在实验中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