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数据看运气“五运六气”新剖析(15):《六元正纪大论篇》中的六类疾病治则

用数据看运气“五运六气”新剖析(15):

《六元正纪大论篇》中的六类疾病治则

冲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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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元正纪大论篇》的作者设置了太阳寒水司天太阴湿土在泉、阳明燥金司天少阴君火在泉、少阳相火司天厥阴风木在泉、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和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这六种气象类型下的易得病以及治则,每种类型项下各有十个年份,六种类型就是一个甲子六十年,每个甲子不断循环往复,就是无限的时空。本文着重讨论《六元正纪大论篇》中的六类疾病以及治则。

太阳司天之年的情况是:

太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天气肃,地气静,寒凝太虚,阳气不令,水土合德,上应辰星镇星。其谷玄黅,其政肃,其令徐。寒政大举,泽无阳焰,则火发待时。少阳中治,时雨乃涯,止极雨散,还于太阴,云朝北极,湿化乃布,泽流万物,寒敷于上,雷动于下,寒湿之气,持于气交。民病寒湿,发肌肉萎,足痿不收,濡泻血溢。……故岁宜苦以燥之温之,必折其郁气,先资其化源,抑其运气,扶其不胜,无使暴过而生其疾,食岁谷以全其真,避虚邪以安其正。适气同异,多少制之,同寒湿者燥热化,异寒湿者燥湿化,故同者多之,异者少之,用寒远寒,用凉远凉,用温远温,用热远热,食宜同法。

所有的阳干之年多少先天之年,即过之(有余)之年,这样的年份的基本特点是不当至而至,至之而过度。所有的阴干之年都是当至而未至,至而不足。正如《气交变大论篇》所说:“太过者先天,不及者后天”。太阳寒水司天、太阴湿土在泉这十年也是这样的,和正常的气温相比天气偏冷,上半年尤其如此。从三之气(少阳相火)开始,升高的气温和寒水遭遇,带来大量的雨水。下半年太阴湿土起作用,气候的基本情况是阴冷潮湿。这样气候条件,就会产生“寒湿,发肌肉萎,足痿不收,濡泻血溢”的病患。关于“足痿”一词,除《素问痿论篇第四十四》有一处:“阳明虚则宗筋纵,带脉不引,故足痿不用也”外,其他均在七篇大论中,如“甚则肌肉萎,足痿不收”(《气交变大论篇》),“太阴在泉,客胜则足痿下重”(《至真要大论篇》)等,《灵枢经》里无,但同义或近义的如“民病四肢不举”、“手足直而不仁”(《本病论篇第七十三》)等,足大多指下肢,不单单指脚部,本篇也如此。“濡泻”即便溏,《阴阳应象大论篇》说“湿胜则濡泻”,《至真要大论篇》说:“寒入下焦,传为濡泻”,和本篇的思想都是一致的。《气交变大论篇》有“血溢、血泄、注下”一语,血泄指血液通过大小便排出,血溢指血管破裂后渗出。《六元正纪大论篇》说“上热血溢”可能更符合血溢的病因。针对寒湿导致的病患,治则是“苦以燥之温之”,就是用苦味的药把寒湿的机体按照燥、温的方向调整过来,从而去掉机体中的寒湿。正如张景岳所说:“湿宜燥之,寒宜温之。味必苦者,苦从火化。治寒以热也。”“必折其郁气,先资其化源,抑其运气,扶其不胜”是用当时通行的五行理论对治则的解释,意思是,用苦味药,是为了帮助被克制的火、水的本源金和木(助其所生),克制太阳寒水司天、太阴湿土在泉的过强特点,扶持被水、土所克制的火(指帮助机体恢复被寒水克制的温气机能)、水(指帮助机体恢复被湿土克制的水气机能),从而达到解除郁气的效果。必须注意的是,七篇大论里,使用了《素问》、《灵枢经》所没有或含义不同的寒热温凉燥热等词语,这些词语是药性认识的专用术语(参见拙作《用数据看运气“五运六气”新剖析(13):中药药性理论与<神农本草经>》)。药物使用注意的问题是“同寒湿者燥热化,异寒湿者燥湿化,故同者多之,异者少之,用寒远寒,用凉远凉,用温远温,用热远热”。寒湿的病患出现在寒湿的运年时,应用燥热药物化解病患;寒湿的病患出现的非寒湿的运年里时,采用燥和湿的药物化解,前者用药量要大,后者药量应少些。太阳寒水司天的十年里,有的如甲辰、甲戌,丙辰、丙戌年,岁运和岁气是一致的,但如壬辰、壬戌,戊辰、戊戌庚辰、庚戌的岁运和岁气就不一致,就应该依照上述原则分别对待。使用寒性药物的时候应该避开寒湿的运年,使用凉性药物时应避开寒凉的运年,使用温性药物时应避开温热的运年,使用热性药时要避开热燥的运年。其宗旨是用药应注意适度、安全和不可过度纠偏。这是完全不同于《素问》和《灵枢经》的内容,也是对《神农本草经》的发展。这才在本篇最光辉的地方。

阳明司天之年的情况是:

阳明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后天,天气急,地气明,阳专其令,炎暑大行,物燥以坚,淳风乃治,风燥横运,流于气交,多阳少阴,云趋雨府,湿化乃敷。燥极而泽,其谷白丹,间谷命太者,其耗白甲品羽,金火合德,上应太白荧惑。其政切,其令暴,蛰虫乃见,流水不冰,民病咳嗌塞,寒热发,暴振凓癃閟,清先而劲,毛虫乃死,热后而暴,介虫乃殃,其发躁,胜复之作,扰而大乱,清热之气,持于气交。……岁宜以咸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安其运气,无使受邪,折其郁气,资其化源。以寒热轻重少多其制,同热者多天化,同清者多地化,用凉远凉,用热远热,用寒远寒,用温远温,食宜同法。有假者反之,此其道也。

阳明燥金司天、少阴君火在泉的十年的气候基本特点是气温高、干燥。易得病为咳嗌塞,寒热发,暴振凓癃閟,治则是“以咸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如果我们把此治则和《灵枢经﹒经脉》的“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相比较,就会发现,治法得到了扩展,是后世汗法、清法、散法的源头。

少阳司天之年的情况是:

少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天气正,地气扰,风乃暴举,木偃沙飞,炎火乃流,阴行阳化,雨乃时应,火木同德,上应荧惑岁星。其谷丹苍,其政严,其令扰。故风热参布,云物沸腾,太阴横流,寒乃时至,凉雨并起。民病寒中,外发疮疡,内为泄满。故圣人遇之,和而不争。往复之作,民病寒热疟泄,聋瞑呕吐,上怫肿色变。……故岁宜咸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观气寒温以调其过,同风热者多寒化,异风热者少寒化。

少阳相火司天、厥阴风木在泉的十年,气候的基本特点是风沙大,气温偏低。易得病是寒中,外发疮疡,内为泄满。寒热疟泄,聋瞑呕吐,上怫肿色变。治则是“宜咸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

太阴司天之年:

凡此太阴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后天,阴专其政,阳气退辟,大风时起,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原野昏霿,白埃四起,云奔南极,寒雨数至,物成于差夏。民病寒湿,腹满,身䐜愤,胕肿,痞逆寒厥拘急。湿寒合德,黄黑埃昏,流行气交,上应镇星辰星。其政肃,其令寂,其谷黅玄。故阴凝于上,寒积于下,寒水胜火,则为冰雹,阳光不治,杀气乃行。故有余宜高,不及宜下,有余宜晚,不及宜早,土之利,气之化也,民气亦从之,间谷命其太也。……故岁宜以苦燥之温之,甚者发之泄之。不发不泄,则湿气外溢,肉溃皮拆而水血交流。

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十年的基本气候特点是雾霭沉沉,寒雨数至,易得病为寒湿,腹满,身䐜愤,胕肿,痞逆寒厥拘急。治则是“宜以苦燥之温之,甚者发之泄之”。

少阴君火司天之年的情况是:

少阴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地气肃,天气明,寒交暑,热加燥,云驰雨府,湿化乃行,时雨乃降,金火合德,上应荧惑太白。其政明,其令切,其谷丹白。水火寒热持于气交而为病始也。热病生于上,清病生于下,寒热凌犯而争于中,民病咳喘,血溢血泄,鼽嚏,目赤,眥疡,寒厥入胃,心痛,腰痛,腹大,嗌干肿上。……岁宜咸以软之,而调其上,甚则以苦发之,以酸收之,而安其下,甚则以苦泄之。(“以酸收之”应为以酸泄之,“甚则以苦泄之”是衍文,据郭霭春校,冲虚子注)

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十年的气候基本特点是阴云密布,风雨交加。易得病是咳喘,血溢血泄,鼽嚏,目赤,眥疡,寒厥入胃,心痛,腰痛,腹大,嗌干肿上。治则是“宜咸以之,而调其上,甚则以苦发之,以酸收之,而安其下,甚则以苦泄之”。

厥阴风木司天之年是:

凡此厥阴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后天,诸同正岁,气化运行同天,天气扰,地气正,风生高远,炎热从之,云趋雨府,湿化乃行,风火同德,上应岁星荧惑。其政挠,其令速,其谷苍丹,间谷言太者,其耗文角品羽。风燥火热,胜复更作,蛰虫来见,流水不冰,热病行于下,风病行于上,风燥胜复形于中。……岁宜以辛调上,以咸调下,畏火之气,无妄犯之。

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十年的基本气候特点是阴干的后天特点,就是所有的时节都晚到一些,且力度略低。如夏季来的晚,也比往年温度略低。但如果“同正岁”的话,那气候就是正常的。但文中没有解释什么情况下是“同正岁”,历来的注家都是自说自话,不能服人。冲虚子还是过去的观点,运气学说的阴干、阳干二分法,就永远不可能解决阴、阳、不阴不阳三分法问题。但实际中是存在风调雨顺的,这就是巨大的矛盾,此处说存在“同正岁”,但又不能拿出具体的内容,后文的论述,也无法自圆其说,正表现出运气学说的这一理论漏洞。这十年的易得病是热病行于下,风病行于上,风燥胜复形于中。治则是“宜以辛调上,以咸调下,畏火之气,无妄犯之”。

冲虚子根据上述文本制表如下。

表1:《六元正纪大论篇》运气和疾病及治则的关系表

司天在泉	年份	气候特征	易患疾病	治则
太阳寒水司天 太阴湿土在泉	甲辰 1964 壬戌1982 戊辰1988 庚戌 1970 丙辰1976 丙戌2006 戊戌2018 壬辰2012 庚辰2000 甲戌1994	气化运行先天。天气肃,地气静,寒凝太虚,阳气不令​	民病寒湿,发肌肉萎,足痿不收,濡泻血热	宜苦以燥之、温之
阳明燥金司天 少阴君火在泉	丁卯1987 丁酉2017 癸卯1963 癸酉1993 己卯1999 己酉1969 乙卯1975 乙酉2005 辛酉1981 辛卯2011	气化运行后天。天气急,地气明,阳专其令,炎暑大行,物燥以坚,淳风乃治,风燥横运,流于气交,多阳少阴,云趋雨府,湿化乃敷​	民病咳嗌塞,寒热发,暴振凓癃閟	宜以咸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
少阳相火司天 厥阴风木在泉	壬寅1962 壬申1992 戊寅1998 戊申1968 甲寅1974 甲申2004 庚寅2010 庚申1980 丙寅1986 丙申2016	气化运行先天。天气正,地气扰,风乃暴举,木偃沙飞,炎火乃流,阴行阳化,雨乃时应,​	民病寒中,外发疮疡,内为泄满,寒热疟泄,聋瞑呕吐,上怫肿色变	宜咸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
太阴湿土司天 太阳寒水在泉	丁丑1997 丁未1967 癸丑1973 癸未2003 己丑2009 己未1979 乙丑1985 乙未2015 辛丑1961 辛未1991	气化运行后天。阴专其政,阳气退辟,大风时起,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原野昏霿,白埃四起,云奔南极,寒雨数至,物成于差夏​	民病寒湿,腹满,身䐜愤,胕肿,痞逆寒厥拘急	宜以苦燥之、温之,甚者发之、泄之
少阴君火司天 阳明燥金在泉	壬子1972 壬午2002 戊子2008 戊午1978 甲子1984 甲午2014 庚子2020 庚午1990 丙子1996 丙午1966	气化运行先天。地气肃,天气明,寒交暑,热加燥,云驰雨府,湿化乃行,时雨乃降,​	热病生于上,清病生于下,寒热凌犯而争于中,民病咳喘,血溢血泄,鼽嚏,目赤,眥疡,寒厥入胃,心痛,腰痛,腹大,嗌干肿上	宜咸以软之,而调其上,甚则以苦发之,以酸泄之
厥阴风木司天 少阳相火在泉	丁亥2007 癸巳2013 癸亥1983 己巳1989 己亥2019 乙巳1965 乙亥1995 辛巳2001 辛亥1971	气化运行后天。气化运行同天,天气扰,地气正,风生高远,炎热从之,云趋雨府,湿化乃行,​	热病行于下,风病行于上,风燥胜复形于中	宜以辛调上,以咸调下

是不是可以这么来认识:十一脉灸经(指1973年在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汉墓帛书中,被脉书整理者取名为《足臂十一脉灸经》和《阴阳十一脉灸经》甲本、乙本,以及在江阴张家山汉墓出土的汉简《脉书》(也称为《阴阳十一脉灸经》丙本)表现的是研究所发现的人体经脉和疾病之间的关系,可以称之为经脉医学。《黄帝内经》在经脉医学的基础上,受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天人感应思想的影响,结合阴阳五行等工具,产生了新的医学理论,我们可以称之为具有天人相应思想的医学。为什么说是具有天人相应思想的医学而不是天人相应医学呢,是因为当时的工作做得很不彻底,或者说是才开始,只有了天人合一的套子,具体的内容很少,大多数还是经脉医学的东西。这个问题到了七篇大论得到了解决。可以这样说,七篇大论是专门研究天人合一的医学,他们研究和设计出五运六气的基本理论框架,把人框到这个套子里,用五运六气数术式的运行,得出了一系列防病治病的医学结论。这就是运气学说的实质以及学术地位。中国古代医学之所以没有完全陷落于这个框架里,是因为《神农本草经》的唯物性和张仲景的伟大著作《伤寒杂病论》。这个大致发展脉络的提出是医学史上第一次,请教于方家。

由此而认为,七篇大论都是唯心的,那也不对。单就上述治则看,就极富创造性和科学性。简单说,有两点极其突出:一是总结出药性气味和疾病之间的关系,如宜苦以燥之温之;宜以咸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宜咸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宜以苦燥之、温之,甚者发之、泄之;宜咸以软之,而调其上,甚则以苦发之,以酸泄之;宜以辛调上,以咸调下。二是治法的创新,并被后世所继承。这些具体的治法如:汗之、清之、散之,以辛调上,以咸调下等。

我们还会看到《六元正纪大论篇》和《五常政大论篇》相比明显的进步,表现出七篇大论的创作集体极强的创造力和不屈不挠的创造精神。见下表。

表3:《六元正纪大论篇》运气和疾病及治则的关系以及和《五常政大论篇》治则的比较表

司天在泉	易患疾病	《六元正纪大论篇》治则	《五常政大论篇》治则
太阳寒水司天 太阴湿土在泉	民病寒湿,发肌肉萎,足痿不收,濡泻血热	宜苦以燥之温之	燥毒不生, 其味咸, 其气热, 其治甘咸
阳明燥金司天 少阴君火在泉	民病咳嗌塞,寒热发,暴振凓癃閟	宜以咸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	寒毒不生, 其味辛, 其治辛苦甘
少阳相火司天 厥阴风木在泉	民病寒中,外发疮疡,内为泄满,寒热疟泄,聋瞑呕吐,上怫肿色变	宜咸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	清毒不生, 其味甘, 其治酸苦
太阴湿土司天 太阳寒水在泉	民病寒湿,腹满,身䐜愤,胕肿,痞逆寒厥拘急	宜以苦燥之温之,甚者发之泄之	热毒不生, 其味苦, 其治淡咸
少阴君火司天 阳明燥金在泉	热病生于上,清病生于下,寒热凌犯而争于中,民病咳喘,血溢血泄,鼽嚏,目赤,眥疡,寒厥入胃,心痛,腰痛,腹大,嗌干肿上	宜咸以之,而调其上,甚则以苦发之,以酸收之	湿毒不生, 其味酸, 其气湿, 其治辛苦甘
厥阴风木司天 少阳相火在泉	热病行于下,风病行于上,风燥胜复形于中	宜以辛调上,以咸调下	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苦酸

《五常政大论篇》中的诸多错误都在《六元正纪大论篇》得到了纠正。这也说明,七篇大论也非一人所为,非一时所做,其中存在不同思想、不同流派,有纠正,有发展,当然,也有走回头路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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