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佛:学习仲景医术之心得

我于临床看病以及课徒讲学过程中,每论及经方与时方,同时引出临证思维的问题。临证既久,对于经方与时方的感悟易多,渐而形成自己的六经辨证和经方观点。每每白天看病,晚上读书,兼而与诸同修杂谈中医临床思维、医德与医术,希冀启人慧思,以开无穷想象。闲来作经方赞,附于最近所整理医案之首,且作为开篇之序言。其文如下:

余年轻小子,医之后学也,颇重仲景之书而喜习经方。经方者,三世之所创也,垂之后世而功德极大,此洵医门真经而济生龟鉴也。余每读仲景书,恒叹其文辞广雅,义理渊奥,固非浅学之所能窥测焉。固余不懈于临证,以经方实践之,以读书理解之,凡前贤之考证,大无不晰,细无不酌。博而约,精而详,以求能敷演仲景经旨,裨益于临床实际。而所憾亦大,吾师辈所教余,唯课本所编,是皆医之余绪也,而不能得登医道殿堂。故余颇费神于前贤,读古人书,辨仲景意,循循乎以蹈仲圣之途,汲汲乎而求经方之旨。凡经方之字句,皆着意验于实践,朝参夕验,十数年矣。而一有所得,则笔录之以有所存,久之遂有笔记数本,且经验日积。

夫为医者,当求于临床有效。故医之学,在于明医理。医理不可虚讲,必求之古方,而古方中有精义,又需医者能识耳。故临床用功,在于通理而达辨,因证而求方,如此则医可活人。否则,但拘于考据之学而不涉实际,究是隔着一层,未达医之至境也。故余学一经方,则用一经方。经方之所载,必研其实际之用,如此则是读医经之法也,此亦即学医之道也。否则说理虽密,要为无用之辨;引证虽精,多属不急之察。以此临证,无益于病患。余每学得一方,则先细悟之,能精且熟,然后验于病证,其意必明,久之医术自妙。妙之道,如鹤立秋风,如快刀断木,能建回生起死之功。为学之极效,不过如此耳。

今世之医流,高居其位,洋洋乎观其有得意,屑屑焉见其无寸效,株守后世俗套,不能继承经旨而起反正拨乱之功,如此之辈,反自谓天下医术在此,诳诬圣言,附会诞妄,好标新异,乱编课本,未曾征之实际,而自谓医之学尽乎此。抑亦管窥蠡测,岂足与论仲景之道耶,而又岂足与谈医哉。

前贤有云,不为良相,则为良医。查古今百代,愿以医为任,以医为命者,了了数人矣。余不敏,不愿从政,唯孜孜汲汲,不务名利,唯思求经旨,以广吾术。故勤读医书,不懈临证。心中所求,只是日日精进及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而已。目前虽未达医道之至境,但一生努力,维在于斯。假吾百年之资,不信不入医圣殿堂。

医道如此,儒家为人亦如此。为医者,当求以儒心行医,以医术解儒,精诚不怠,医术自高。更需广修德才,辅以临证,则医与德兼奋而能真正成一番光景,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沦为孙真人所述之含灵巨贼,岂是吾辈所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