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医诊室生存现状:收益微薄传承成问题

来源:中国经济周刊 作者:张璐晶


周日,贾慧贤的诊室内人满为患

贾慧贤自幼跟舅舅学习中医,从18岁起开始给人看病,后在北京天桥医院当医生,后经过5年的中医大专函授教育,拿到国家中医医师资格。1990年,应朋友之邀,前往西班牙行医,一待就是6年。贾慧贤说:“中医在西班牙着实"火"过一段时间,当地人都觉得我特别神奇,像"巫师"一样。”后来,“国外中医市场变得鱼龙混杂,有学了几天皮毛就敢扎针的外国人,一些越南人也冒充中医。”再加上家人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有些心灰意冷的贾慧贤于1996年回到国内。

贾慧贤所在的诊室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两间不足30平方米的小房间,靠木板和布帘分隔开的办公区和治疗室。12张简单的床位,四处弥漫着艾卷燃烧产生的烟雾。

没有任何广告,靠着病人之间口口相传的推荐,这个略显狭小的诊室每天病人不断。每周工作五天,每天安排四个时段的病人,每个时段大约10人,给所有人扎完针,整个疗程需要2个多小时,最高的日接诊人数在50人左右。这对年逾花甲的贾慧贤来说并不轻松。但即便忙碌到中午吃饭只有20分钟的时间,这家诊室的收益依然微薄。

贾慧贤认为,主要原因在于相关部门的定价太低。据北京卫生信息网公布的中医科收费标准:“针刺+艾灸(每疗程收一次挂号费)的价格为6元/次(含艾卷)”。贾慧贤表示,即使不算房租、水电、员工工资等费用,仅为患者针灸一次所用的两根艾灸,成本就是8元。如果按照这个收费标准,肯定只赔不赚。

贾慧贤告诉记者:“刚回国的时候,我确实心气儿高,精力也足。想开自己独立的中医诊所,有系统的分科,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看病心得归纳整理成书。还要给患者提供良好的就医环境,每个床位有一个隔断,每个病人都有自己的空间,每个病人安排一个护士,再放点背景音乐。”但是“除了偏低的中医收费标准外,个人开中医诊所的门槛也很高。”具体来说,“除了需要大量的资金外,还有应对各种繁琐的政府公文审批以及来自各种部门的检查。”贾慧贤摇了摇头:“我岁数大了,没精力应对这些事情。再者,我只是个医生,对于别的事情也不在行。”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靠我的手艺来吸引患者。”

诊室无法扩大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传承问题。经过几年的努力,贾慧贤终于说服了做IT的儿子、儿媳转行学习中医。她现在集中精力做的就是辅导好儿子和儿媳妇,希望他们能将中医传承下去。

贾慧贤的儿子温滔告诉记者,转行的首要原因是看着母亲一个人开诊室太辛苦,“但是想把中医传承下去,毕竟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就可以办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