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万山:五脏之心

讲五脏。这个心,原本是一个象形字,写法就像画了一个心脏。以后改成楷体了,才改成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读“心”不读猫、不读狗呢?大家看“纤”,古代的语言非常少,发言也非常少,纤是什么意思呢?就是细小的意识。就是说心可以认识到外面很细小的事物,这是象形解剖来的,读这个音是从它的功能来的。所以中医所说的心,既包含了我们的血肉之心,血液循环的,也包含了我们主神志之心。精神、情绪、思维、意识、理解、记忆、情感都属于心,所以心的一个生理功能叫主血脉,第二个功能叫主神志。

主血脉,人人都好理解,主就是管理的意思,我们所说的主任,主席都是管理这一摊事物的主要负责人。关于血脉,实际上和现代医学的血液循环是一回事,通过心气的推动,血液在血管中正常的循环,血液循环的核心动力是心。这就是心主血,全真的血归心所主,全身的血管归心所主,所以血管的病变,中医从心来治疗,这个很好理解。

主神志,也叫主神明,也叫心藏神。从西医解剖学的角度来说是错的,解剖学心脏怎么能和主神志有关系呢?精神神志是脑所主,其实现在发现心脑相关,思维意识和心有关系。

有一个例子,是日本的器官移植中心,我们大陆有个很好的医生在日本学习。一个病人得了急性扩张性心肌病,为了抢救他的生命,找不到人的心脏给他移植,就把一个猪的心脏放到里面了。这个人下地活动之后,特别喜欢闻垃圾筒的味道。而且以前睡觉都是侧着睡,仰着睡,从此以后他就是喜欢趴着睡。后来找到了人的心脏给他换了,换了之后这个毛病就没了。我们在天津搞器官移植中心那个主任,就是在那里学的,这个手术的病例就是他亲眼见的。你说心脏和精神意志没有关系?

第二个病例是英国的一个女士,40多岁,她本来性格内向,和先生的关系特别好,深居简出,是这么一个人,结果她得了急性扩张性心肌病,医生给她做了器官移植,移植的是人的心脏,从此以后她性情大变。原来不吃辣椒、不喝酒,她现在拼命吃辣椒,否则饭吃不下去,酒还要喝烈性酒。并且天天要去迪厅蹦迪,还傍上一个吉普赛男孩。于是她的丈夫受不了,就去找医生询问,他说我太太完全变了,你们到底给她移植什么人的心脏?当医生们知道后全笑了,说给你太太提供心脏的人是一个18岁的男孩子,他就是社会上的不良青年,好酗酒,跟好几个吉普赛女孩相好。好飞车,骑摩托车飙车,结果一次飙车的时候撞死了,所以我们立即把他的心脏移植了给你的太太。你们看看,移植一个心脏,把这个人整个心理精神状况全部改了,你说内脏和精神情感能没有关系?所以中医说心主神志,心藏神。最有意思的是,当病人出现精神分裂症、精神抑郁症的时候,中医治疗怎么说呢?说痰火惹心,怎么办?书上记载用心经的,症状就可以缓解。改成脑主神志的,中医没有办法治,一查书,没有入脑的药,怎么治脑子的病,没有办法,所以不能改。它是密闭的,自成体系,自成系统的,有这样的理论,有这样的辩证,有这样的结论,又有这样相应的药。

心的主要心理联系,中医是个整体观,在体合面,其华在面。什么意思呢?心和脉相关联,这和我们前面的心主血脉,心主血管是一样的。所以血管的病变从心来论治,比如静脉验等等。其华在面,你的心血是不是充足,血液循环是不是好,表现在什么地方?表现在面部。面部是红润的,是光泽的,说明你的心的功能好,血液循环好。面部是苍白的,没有光彩的,说明心气、心血不足。

在窍为舌,我们的心脏是由肌肉组成的,才能在我们一生中不断的收缩。我们的舌头也是由肌肉组成的,大家没去过解剖室看人的舌头的断面和心脏的断面,从吃过猪心、猪舌。猪舌到副食店买的时候叫口条,我们广安门从外地调来的南方医生,他说话别人都听不懂,他说要学学北方话了。然后他去副食店买东西,他说这个舌头多少钱,售货员说这叫口条。于是他想学会了一句北方话,这个叫口条。第二天上门诊,摸完脉,问完症状了,说伸出口条看看。那个病人当时就愣了。所以有些话不能随意的学,这个病人就告诉他,看你这么大年龄了,也不是故意的,在我们北京,只有动物的舌头才叫口条,人必须叫舌头。

很多年以前我们中国请外国的模特,从俄罗斯请了一个小姐,很多公司的老板都请她做代理。请她吃饭的时候,这个说我去方便方便,那个说我去方便方便。那个小姐就问翻译,方便方便是什么意思。翻译告诉她,方便就是上卫生间的意思。过了两天,其中吃饭一个老总给她打电话,说小姐,在你方便的时候我们拍两张照片行吗?小姐勃然大怒,说我方便的时候从来不许人照相,你们中国人怎么这样?后来通过解释,她才知道方便在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含义。

我们说舌头和心都是肌肉组成的器官,我们心脏有一个主动脉,还有两个上下腔静脉。看看我们舌下,一个主要的动脉,两个主要的静脉。我们的心脏在自然状态下,就像我刚才画的,像一个梨,我们的舌头有舌尖,心脏也有心尖,所它是一个对应的器官。当人主神志功能失调以后,就是这个人说话不清楚,或者说胡话,说的话不连续,我们都要从心根治。

有一次一个妈妈拿录音给我听,是她闺女在来月经的当天晚上,到了12点左右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说的是“月饼在空气中飞舞,老鼠在花盆里种出了自己的尾巴,瀑布里流出的饴糖”大家听听,这是什么话,每一句都能听得懂,但是不明白什么意思。“月饼在空中飞舞”,那时正是中秋节前后,她看到公共汽车上人人都提着点心,那肯定是月饼在空中飞舞。“瀑布里流出的饴糖”饴糖就是麦芽糖,倒饴糖的时候肯定像瀑布。“老鼠在花盆里种出了自己的尾巴”,我就问她妈,你们家有什么花。她说我们家有红盏,我知道了,孩子就是看见了那个花,中间有个小穗,就像老鼠的尾巴。她还说“咖啡里长出了无土栽培的西红柿”,我说孩子最近去过植物园吗?她说一个月去过。植物园就有无土栽培的东西,营养液的颜色不就像咖啡吗?所以都有生活依据的。她妈妈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孩子月经之前排经不畅,淤血阻滞,上扰心神,心神不宁,另外上扰于肝,因此夜间不能宁静的睡觉。一部分大脑皮层抑制下去了,另外一部分大脑皮层兴奋起来了,但这部分兴奋的大脑皮层把过去的感受断断续续释放出来,所以就出现了大量的胡话,但是不能整合成有逻辑的,有先后次序的,围绕一个主题讲述的内容。她说那怎么办?我说从月经来调整,一个是调月经,一个是调心,这个孩子吃了三副药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情况了。

在液为汗。汗是人体的精液所化,血液也是人体的精液所化生,血液中有大量的精液。所以出汗水多了,血中的精液就被伤了,这时候就不要用放血的方法来治疗,盗汗的人不要用放血的方法来治疗。如果这个病人有过大出血的历史,比方生小孩出血太多,或者有外伤出血太多,或者别的原因出血太多,他得感冒了,发烧,你有发汗的方法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因为他是一个贫血的病人,发汗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叫在液为汗。

在志为喜是什么意思?怒、喜、思、悲、恐这是情绪变化的五种状态,这五种状态中医把它们分属于五脏。喜是人在一定外界条件下,所产生的一种良好的心理反应。笑一笑,少一少,大家经常找这个感觉,美得不得了,高兴得不得了,即使遇到困难的事情,你也想着我很棒,我遇到能够考验我,锻炼我的事情,大家每个人都应该找到这种心情。

我在山东教育台《名家论坛》专门有一个讲座,做了六集,现在市场上光盘,叫做《亚健康与养生》,我专门讲了心理和健康的关系。心理情绪怎么影响我们健康,我们健康本身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样管理我们的健康,怎么样调整我们的情绪。我其中提到了许多具体的方法,就提到了笑一笑,少一少,每天找那种非常自得、非常自足的,美的不得了的感觉,但不要告诉别人,就要找这种感觉。但是当你心脏健康状况不好的时候,比方说冠心病、甚至有心肌梗塞的时候,一定要避免惊喜、狂喜、暴喜,这样往往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40多年前,我大学毕业,刚刚做住院医生,我管的是心内科病房。那个时候治疗急性心肌梗塞,没有现在的溶拴疗法,就是我们用中西医结合的保守方法,防止他发生心率衰竭,防止发生心率时常,血压下降也能导致死亡。一个病人,当时是一个老头,现在想起来比我还小呢,刚刚过60岁。急性心肌梗,在我的医院住院,我每天对他很关照。他总跟我说,我的小女儿又漂亮又孝顺,可是照顾他的是大女儿,他天天批评大女儿。我都觉得不平衡,我说你大女儿天天来照顾你,给你送饭给你端屎端尿,你一见她还批评她。小女儿在哪儿呢,怎么不来看你,你天天表扬她,你就不懂得身边的事情是美好的。他说我小女儿在海南岛插队,回来又要坐船,又要做火车,再加上请假,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到。我说你要喜欢身边的孩子,多鼓励他,使她高兴起来,你看你的大女儿,压力那么大,还总是挨你的批评,她很不高兴。第六天的早晨,因为他第七天就可以下地活动了,第六天早晨,我们病房的门一开,进来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她说我从海南岛来,我要看我的爸爸。因为我早就知道她,我说我给你爸爸通报一下,她也是从她姐姐那里知道她爸爸住在哪个病房。她说不用通报,我要给我爸爸一个惊喜。我那个时候毕竟年轻,我说你爸爸心脏病,你得小心点儿。她当场把门推开了,他爸爸正在床上坐着,手里拿着细细的油条。一看见进来的是朝思暮想的小女儿,脸一下子就像开了花儿一样。可一下子就定格了,我说不对啊,然后油条掉了,手还在那里定格。我一摸脉,没有了,一听呼吸也没有了,我立即抢救,打警示灯,立即做按摩,人工呼吸,做心内注射,半个小时之后病人死了。当我告诉说抢救失败,病人死亡,那个女孩一下子就哭了。我说你可给你爸爸一个惊喜,一下子把老头给惊过去了。真的,有严重心脏病的人,惊喜、狂喜,暴喜是受不了的。

我们文化部老部长(郭自发),那是老副部长,他是解放初期第一任的山东省省长。文革的时候,说他是叛徒,说他是特务,老部长心里特别委屈。文革结束以后,卫生部人事司的司长带着两个同志到郭老家。说老部长,您的问题我们查清了,您是我们党的优秀地下工作者,优秀地下党员,是我们新中国中医事业的奠基人,我们恢复听的毁誉,恢复你的一切。老部长颤颤巍巍的跟他老伴说,快,给同志们沏茶,然后上小屋去了。等了20分钟,不见老部长出来,进屋一看,老部长在里屋的沙发上坐着,面带笑容的西去了。这就是喜伤心,就是这么伤的,老部长的心跳就是这样停的。我讲这些事情就是告诉大家,中医所说的东西就是来自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