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古医经札记——释“冒”字

1冒可训“覆”

《伤寒论》:“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文中“其人叉手自冒心”与“心下悸欲得按者”,当是两个不同的症状。二版教材《伤寒论》讲义释冒为“按”,似不十分贴切。考冒有“覆盖”之义,《小尔雅.广诂》:“蒙,冒,覆也。”《玉篇.冒部》:“冒,覆也。”《易经.系辞上》:“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矣!”韩康伯注:“冒,覆也,言《易》通万物之志,成天下之务,其道可以覆冒天下也。”因而,所谓“叉手自冒心”者,当是指病人两手交叉重叠覆盖于心窝部。发汗过多,伤损心阳,病人欲以此动作以助心阳,然仍心中悸动不宁,因而复又以手按压之。若仍不奏效,则当服桂枝甘草汤以振奋心阳。上述蒙、冒均可训为覆,是蒙、冒义同。所以《素问.四气调神大论》:“阳气者闭塞,地气者冒明”句中的“冒”字,亦当有覆盖、蒙蔽之义,王冰释之为“掩翳”,是比较正确的。

2冒有眼睛昏蒙,视物不清的意思

《伤寒论》:“太阳病,下之而不愈,因复发汗,此表里俱虚,其人因致冒,冒家汗出自愈……。”柯琴说:“冒者如有物蒙蔽之状。”至于何处如有物蒙蔽之状,柯琴没有明示。《说文.日部》:“日,小儿蛮夷头衣也……。”又说:“冒,蒙而前也,从月,从目。”可见所谓“蒙而前”,当是蒙裹眼睛而前行。蒙裹眼睛而前行,自然视物不清。头衣覆盖于目上,则视物不明。所以,段玉裁在注“冒”字时说:“会意,日目者,若无所见也。”。因而“如有物蒙蔽之状”,是指病人双眼昏蒙,视物不清的样子。此乃伤寒在表时,先误下而复发汗,津液受伤,以致虚阳上郁于清窍而使然。此与《金匮要略》产后病篇所载,妇人产后“郁冒”证,实有类似之处。

3冒与“懑”通

《素问.玉机真脏论》:(春脉)“太过则令人善忘,(忘为“怒”字之误——王冰)忽忽眩冒而巅疾。”《说文通训定声》:冒,假借为“懑”,懑同“闷”。所以王冰在注此句时说:“冒,谓冒闷”。因而这里的冒,是指头部昏闷的症状。春阳升发太过,上郁于清空,因而产生善怒、眩晕、昏闷不爽等头部病证。所谓巅疾者,乃巅顶之疾病,非癫癎之谓也。

袁思芳,男,1945年生,副教授。
袁思芳(湖北中医学院430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