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四逆汤、当归四逆加茱姜汤

作者:张步桃

【出处】
《伤寒论·厥阴篇》第310条:“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

【组成】
(一)当归四逆汤:当归三两、桂枝三两、白芍三两、细辛三两、甘草二两、白通草二两、大枣二十五枚。
(二)当归四逆加茱姜汤:当归三两、桂枝三两、白芍三两、细辛三两、甘草二两、白通草二两、大枣二十五枚、吴茱萸二升、生姜半升,用水及清酒各半同煮(加酒六升、水六升)。

概说

当归四逆汤及当归四逆加茱姜汤是桂枝汤的变方,当归四逆汤在原桂枝汤去生姜,加当归补肝血,加细辛温经散寒,加白通草则是促进血液循环。

我在这里要特别说明细辛这味药。如拜读过汪昂先生《本草备要》的读者都知道,汪昂特别交代,用细辛不能过钱,否则会气闷而死。但我多年前鼻病,用过三钱也没反应。除当归四逆汤用三两外,小青龙汤也用细辛三两,麻黄附子细辛汤也用三两。如按度量衡比例算,有人说仲景用的剂量折合现在是三分之一,也有说是现在剂量的十分一,即仲景的三两等于现在的三钱。我个人的看法是如单独使用细辛,剂量不宜过高,因细辛属马兜铃科,有麻醉作用。

曾有一前辈王彦先生,是早期中国医学院董事,有一次到美国探亲,因年岁已大,不幸摔跤,在当地找一物理复健诊所治疗。复健诊所医师对他很好奇,因王先生自己是中医,自己开方细辛五分,药柜工作人员看成五钱,煎好服下后,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因为细辛是很的**,王先生服后可能是心脏有麻痹感而呼吸急促。三国时代的华陀曾为关公刮骨疗伤,据说就是用细辛为麻醉划。我个人用过三钱而没气闷而死,是有其它药物驾驭,可配补气的黄耆,活血强心的丹参、田七,宽胸利膈的桔梗、枳壳,保证不会气闷及不适。

另外,白通草与木通科属完全不同,现在药厂用的并非白木通,而是木通。木通含较高的马兜铃酸成分。

我用方着重简便廉效外,还讲究口感,以改变国人良药苦口的观感。所以早期我对本方因内含细辛、木通口感麻苦而很少用,但有一次对一位手足厥冷、脉微欲绝的患者用本方治疗,患者说药不难吃,我亲自尝过,发现不会很麻、很苦,也不难吞咽后,用得就较多。

本方出自《伤寒·厥阴篇》第310条,原条文:“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如加吴茱萸、生姜外,还要以清酒六升、水六升合煮取五升去渣温服。有很多人以为服中药不能喝酒,其实很多方剂会用到酒,且没酒就不成方,又无法找到替代品。︽内经︾云:﹁风、寒、湿三者杂揉合而为我们从说文解字角度来看,就了解“医”的下面是个“酉”字,“酉”是酒的古字。医的下面用“酉”就表示无酒不行,“医”的“医”有矢,没有右上方的“殳”又不像人。且酉又是时序,申酉是指医治要掌握时间,所以很多方剂或药都用酒制酒煮。

伤寒方有酒煮的除当归四逆加茱姜汤水酒各半煮取,炙甘草汤是酒七升、水八升煮取,因炙甘草汤有麦冬、生地黄属寒药,不若黄芩、黄连、黄柏、大黄的大苦大寒。有一资深同道喜欢用黄芩、黄连、大黄的苦寒药,但苦寒药会抑制免疫功能过高的症状,亦即会降低免疫功能,所谓“苦寒败胃”,脾胃属土,是后天生化之源,一旦受到伤害,消化吸收功能低落,免疫功能就低落,所以苦寒药有抑制免疫功能的效果。有些女性年轻朋友出国旅游时喜欢潜水,又值生理期恐造成不便,所以问我否可用中药使月经不来或延后,其实此时就可用苦寒药抑制脑下垂体分泌,但往后有什么发展就不得而知了。

主治病症

1.寒痹
《内经》云:“风、寒、湿三者杂揉合而为痹。”风盛称行痹,寒盛称痛痹,湿盛称著痹。行痹会有游走性的疼痛,跑来跑去。湿盛著痹是指附著在某一部位,定点疼痛。寒盛痛痹部位不同,大部分在四肢;尤其在气温下降时,人体肌肉、血管、神经,遇到气温下降,立刻痉挛收缩,产生疼痛现象。现代人喜吃或饮冰冷食物,尤其尿酸过高的人,一吃冰冷就发作,此时当归四逆汤、当归四逆加茱姜汤就有很好疗效。

2.痛经
小建中汤是由温性药物组成,亦可治痛经。本方药效则更强,故治痛经疗效更明显。我通常配合当归芍药散、温经汤等治疗。

3.坏疽、脱疽
蒋经国先生晚年糖尿病,除视力受损外,手足的末梢血管也受损而截足肢。如用当归四逆加茱姜汤及控制血糖药,相信比较能掌握。
有位田女士九十多岁,廿年前在某大医院截瘫,六年前要截右脚,经我以当归四逆加茱姜汤、生脉饮、肾气丸加外用药治疗,免于被截命运。凡红肿热痛,外用三黄粉,如组织暗沉黑色,用乾姜粉加石膏外敷,成功病例不胜枚。不像现代医学头痛医头,故对雷诺氏症有效。

4.骨癌、阴缩或阴茎折断后遗症
台湾四十多年前流行小儿麻痹,如用桂枝加附子汤或当归四逆汤,可将小儿麻痹降至最低。此外,最值得一提的是处理数码年轻小伙子骑机车车祸,生殖器断掉,虽经现代医学高明的外科显微手术缝合海绵体后,能顺畅排尿,但功能受影响不能勃起。我们以本方帮助海绵体充血而恢复功能。

5.雷诺氏症候群
本病是法国雷诺氏在十九世纪发现的。症状是肢端末梢血管传导障碍病变,也就是血液循环不能输送到肢体末端出现的病变。我们曾提过很多医案。其中一位翁姓女士在两家大医院看了三年,翁女士每日自行上药,用透气纱布覆盖,伤口却始终无法愈合。我们以当归四逆汤及乾姜粉外敷,翁女士很有耐心服了三十多天的药后,完全康复。
雷诺氏症候群具有对称性,如左脚内踝上有伤口溃烂,右脚内踝上也会出现。我们用乾姜粉外敷愈合虽然很快,但就是收口太快而有紧绷感,造成病患不适。有人建议我加石膏后,果然改善了病患的不适感。至于何人建议我在乾姜粉加石膏我已忘记,这种善意我很感谢。就如有一对糖尿病夫妻告诉我,服煮饭花根后血糖一直维持正常,自此,我多次上课或演讲都会提供煮饭花根的经验,供大家参考运用,绝不藏私。煮饭花根分红、白两色,以白色为佳。
台大小儿科兼台大教授李姓医师,曾在公开布演讲中提到,所有西药,唯一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是使用了一百年的阿斯匹灵,可以治感冒,预防心脏病。但使用阿斯匹灵竟会引起雷诺氏症,即肢端末梢血液循环不良疾病。然而现在只要病患没有出现雷诺氏症情况,还是沿袭使用阿斯匹灵。
我们老祖先就很了不起,对某些药物会引起任何副作用都有记载,并告知炮制方法以去毒。更何况方剂组成讲究君臣佐使原则,因为药与药之间有互相牵制或增强药效作用,这些都一后是非常科学的逻辑。
而且中医治病很讲究审病求因。就以甲状腺亢进为例,早在隋朝,巢元方就在《诸病源候论》大作中叙明甲状腺是有地域性的,台湾苗栗公馆一带居民,罹患甲亢比例很高,就因当地水质有问题,后来设了自来水厂后始获改善。所以用药之外,要求病患改善饮水,自然就痊愈。一位苗栗来的病患,甲状腺肿大廿多年也服了廿多年的药,仍未消退,就是医师没有针对地域性处理。因此我很希望大家重视审病求因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