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树德治石淋一案

王某,男,28岁,炊事员。住院病历号5697。入院日期:1966年5月18日下午2时。
问诊:主诉左侧腰痛、左少腹痛(小腹两侧称为少腹)向前阴部放射、小便淋沥涩痛已19个小时。
四五天前,左侧腰部疼痛,昨日下午7时左右,又加左少腹疼痛,并向前阴部及左大腿内侧部放射。尿频、尿急、小便涩痛不畅,尿黄赤,大便干燥。时时恶心、纳食不香,口干不欲饮水。
望诊:发育良好,营养佳。急性痛苦病容。舌边、舌尖发红,舌苔微黄。
闻诊:言语声音、呼吸均正常。
切诊:腰、腹部切按,未发现异常。脉象滑、略细。
辨证:素食肥甘,蕴而生热,湿热下注,热蓄膀胱,久受煎熬,水结化石,发为砂石淋痛。《诸病源候论》石淋候中说:“肾主水,水结则化为石,故肾客砂石。肾虚为热所乘,热则成淋。其病之状,小便则茎里痛,尿不能卒出,痛引少腹,膀胱里急,砂石从小便道出,甚者塞痛令闷绝。”本病人舌边、舌尖发红,舌苔黄,知为热证,脉滑主有湿邪。四诊合参,诊为石淋病,膀胱湿热证。
经X线拍摄腹部平片证实,左侧腰部第三椎横突处,有1.0×0.8厘米结石一块。印象为左侧输尿管结石。
治法:清利下焦湿热,滑窍、活瘀、消石。
处方:海金沙15克(布包)、金钱草60克、萹蓄15克、滑石块15克、车前子12克(布包)、路路通9克、生大黄6克、元胡粉1.5克(分冲)。1剂。
方义:本方以《海金沙散》加减而成。方中用海金沙清利膀胱湿热;金钱草利尿排石为主药。辅以滑石,利湿滑窍;萹蓄清热利尿。佐以车前子利湿益肾而不伤阴;生大黄活瘀清热、推陈致新;元胡活血兼能理气而止痛。更以路路通行气活血通络为使药。共成清热利湿,滑窍、活瘀、消石之剂。
二诊(5月19日):上药进1剂,症状无变化,上方去元胡、生大黄、路路通,加川牛膝9克、炒杜仲9克、生甘草5克,以增强益肾、活血、缓急之力。
三诊(5月23日):上方进4剂,腰及少腹部已不疼痛,尿量增多,但排尿后尿道痛。舌、脉无大变化。仍守上方,改生甘草为生草梢。2剂。
患者于上午9时以后,即未排尿,至下午5时,小腹胀满疼痛。立即进行X线拍片检查,发现原输尿管之结石,已下移至膀胱下口、尿道上口处,堵塞尿道口,因而尿闭,小腹胀痛甚剧。急煎中药:滑石块30克、冬葵子15克丶川牛膝9克。1剂,立即服用。并注射**、阿托品各1支,疼痛略缓解,排尿约50毫升。
四诊(5月24日):昨夜仍尿闭,今上午又注射**和阿托品,小腹胀痛仍不减。于中午11时45分,施行膀胱穿刺术,排尿800毫升,小腹胀痛即止,又急煎下方:
滑石块30克、金钱草60克、冬葵子24克、川牛膝15克、赤芍15克。1剂,即服。
下午3时30分,参照X线照片中结石所在之部位,用手指(戴指套、涂油)从肛门顺沿尿道上口处向下方轻轻按摩2～3分钟,其后尿道流出稀淡血液两滴。继服前开之汤药。
晚8时30分,病人欲排尿,即用力排尿,从尿道排出结石一块,长圆形,似瘦小的花生米状,褐色之中带有微黄。结石排出后,立即去放射科进行X线拍片检查,结石阴影已不见,膀胱、尿道均正常。
五诊(5月25日):输尿管结石已排出,诸症皆消除,精神佳,舌脉已平,再进中药三剂予以调理。处方如下:
海金沙9克、金钱草15克、滑石块15克、怀牛膝9克、炒杜仲9克、茯苓12克、炒白术9克、陈皮6克、生甘草6克。3剂,带走2剂,回家服用。
病人于5月26日痊愈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