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经方家的故事

《竹林寺妇科》版本很多,为使读者更好地了解较多的版本内容和方剂计量,尽量介绍其异同,并注明出处。
经来狂言如见鬼神:
经来狂言如见鬼神:是因经来时怒气所触,逆血攻心,不醒人事,狂言见鬼,先用麝香散,后用茯苓丸即愈。
麝香散:
人参7分 桔梗、柴胡、茯苓、远志各1钱 生甘草、辰砂各5分 木香6分
八味,水煎好,临服调麝香末4分。
茯苓丸
茯苓1两6钱 辰砂、远志、没药各8钱 牛黄7分

四味,水糊丸绿豆大,白汤送50粒。
注:《增注萧山竹林寺妇科》“经来狂言如见鬼神”作“经来狂言谵语”。(题目)
《竹林寺女科》 “茯苓丸”作“茯神丸”。
《增注萧山竹林寺妇科》 本条作”经来怒气触阻,逆血攻心,不知人事,狂言谵语,如见鬼神。先用 麝香散定其心志,后服茯神丸以除其根。
《竹林寺女科》 麝香散方为:麝香、甘草、辰砂各3分 木香5分 人参、茯苓、茯神、桔梗、柴胡各8分 远志1钱
《增注萧山竹林寺妇科》麝香散方为: 麝香5厘 甘草、辰砂、木香(不见火)、人参、桔梗、柴胡各八分,远志1钱,茯神二钱,研磨,白汤服二钱。
《妇科秘传》 “桔梗”作“紫苏梗”。
《竹林寺女科》 作“茯神丸”方为: 茯神、茯苓、远志各八钱,朱砂三钱,猪心1个,早迷糊丸,金银汤送50丸“。(按:金银汤为金银所制饰物一件煎汤)
《增注萧山竹林寺妇科》 作“茯神丸”方为:茯神三两,茯苓、远志各一两,朱砂一钱,猪心一个,带血酒煎烂,米糊捣丸。
以上二方通过其他版本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其方剂无论从药味还是计量都有不同,印证了前述(历经百年,方剂、计量多有水份)。如何正确使用前贤遗留的高效佳方,还是那句话“根据自己的习惯用量,参考我的建议用量”这样说可能不是很妥当,但我从未看到有人会放弃自己的一贯用量,除非是新学者。我所采用的用量是我的老师葭航先生用量,根据汉代古钱称重(去磨损,锈蚀)结合现代计量专著(特别是吴承洛《中国计量史》)又实践用之有效量。我不希望有跟随者,只是告诉读者你作参考吧,以免引起争论。
此疾用上述二方是否有效已无实际意义,特别是“麝香散”中之“麝香”已无觅处。即使有也加之价高也不适用于农村。《茯苓丸》我只作为疾患已去,收尾服一段时间,(主要应付一些不再吃些药心不甘的人)
那么治此疾的有效方法又如何呢。《伤寒论》已有明确论述。第148、149、150条之小柴胡汤就是治疗此疾主要方剂。
148条:妇人中风,发热恶寒,经水适来,得之七八日,热除而身凉,胸胁下满,如结胸状,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也。
149条:妇人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者,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虐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
150条:妇人伤寒,发热,经水适来,昼夜明了,暮则谵语如见鬼状,此为热入血室。
上三条从各个方面例举了治疗“经来狂言如见鬼神”证以小柴胡汤为主方。无论经水适来还是适断。用之特效。

例一:康女士,27岁,有一子一女,山西大同人,矿工妻,灯具管理员。家庭和睦,(之所以强调细致,可排除其他因素致狂)。
1968年,我随父逃难(文革时期)躲山西大同煤矿云岗附近一矿家属区,一日听有人喊“xx媳妇上房啦”,我跑出去看,见一女人在一人高的仓房上寻着向住房顶上,院子有几个人也向上追。好容易拉下来,女人又哭又闹,几个男人拉不住。我以为是疯子,回屋给父亲和郭叔叔说,郭叔叔说,这媳妇隔些日字就闹一阵子,平时也挺好的。父亲听了问此女一些情况,郭妻介绍时一线索引起父亲注意,“一次哭闹的厉害,甚也不顾,裤子上尽是例假血,帮忙的男人都不上前”。父亲问了郭家与其关系后就让郭妻带我去看“疯子”,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去收集患者症状,(父亲不便在众人前露面)我能看什么呢,只带回面红耳赤,蜷缩在炕上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什么,脉没摸(也不会)这些表面现象,好在病人婆婆听有医生来走亲戚就相跟过来,详细介绍了情况,
儿媳疯病有半年来天气,起初只是不吭声,平白无故打孩子,过了一阵又后悔,十来天就疯一阵,后来发展自言自语,骂人、砸东西,疯跑,力气大的很,几个人按不住,什么法都想了,不瞒大夫我们连跳大神的都请过。甚办法都寻了。一会好一阵坏。我们正说着小孩来喊奶奶说我妈把被子撕破了,还和我爸打仗。父亲对我说拿三棱针扎尺泽,先让她安静下来。我犹豫片刻去了,患者骂声不断,特激动,众人帮忙按住患者,静脉血管暴突,一针下去血冒我一手,病人利马软了下去,我也吓的够呛,好在父亲早有交代,表面还能镇静。父亲让我开小柴胡汤三副,当晚开始服,第二天晚父亲去病家诊了脉又做了腹诊,又要我开了甘草泻心汤三副,后又开了小柴胡加龙骨、牡蛎两副,栀子豉汤两副。在我们以后住的两个月里,该女再无犯病。我的第一次从医看病开始了,那年我17岁。以后陆陆续续治疗过不少此类疾患。

例证二: 柳xx 双胞胎母亲31岁小镇居民

家人介绍: 患病已有近一年,时好时坏,犯病时总爱躲在阴暗处,白天也拉窗帘,自言自语,吃饭时总要愣怔半天,又看又闻,好象有人给她下毒似的。最近又总锁门,老说有人要杀她,怪怪的。过了这一阵又象好人一样。
问家人:家庭可和睦?答:好的很,众邻居都可证,何况人家生了两个男孩,在我们这可是走在人前头的人。
患者述:(此时正常)我也不知道是咋地,上来那股劲烦的很,走路总觉后面有人跟着,怕的要命。怕光。他们(家人)老说我疑神疑鬼,我没有呀,就是愿一个人呆着。
问:月经是否正常?答:有时20天有是时一个多月。量很少,有时七八天尽不了。色暗的很(紫红,)无痛感。
脉诊:正常(此时患者处正常状态)据家人说,以前犯病时看的大夫说脉弱的很,还有什么沉迟。
推断为隐性“热入血室”。
望诊:患者面色犹如大病初愈样,清白,体瘦,舌苔发白中间有泛黄。
再问:诸情况。答:大便稍干,两日一次,小便有点发黄,次数和以前差不多。睡眠不好,平时也是这样。(家人语:爱说梦话,多怕语)。烦劲时间不长,不是和别人吵架后那种烦恼,说不清那种感觉,好象丢了东西那种。(家人语:个人蹲在屋里)。
印象:前医诊断正确。(西医诊断:间歇性精神障碍。略。)用方有差。
分析:病人每发病都在月经来潮前期,过后即恢复正常,且较性格内向,家庭地位高,无遗传精神病史,月经不正常,有瘀堵征象,睡眠不够造成精神欠佳进而加重幻觉成分,综合各种征象可归为月经失调致精神失蘅。
诊断:“ 经来狂言如见鬼神”症,此症为“热入血室”之一证,应以柴胡剂为主方。
处方: 小柴胡加龙骨牡蛎 三帖
桃核承气汤两帖
小柴胡汤 三帖
大柴胡汤 两帖
小柴胡合栀子豉汤 三帖,

诸症除。
后服桂枝茯苓丸兼大黄蛰虫丸两月(仲景方),痊愈。
总结:这是一典型的隐型热入血室“ 经来狂言如见鬼神”症。它同于显型如例一,(一张一弛)往往会在诊断时误认为单纯性精神疾病,西医诊断就犯了这个病,若按此治,结果可想而知。之所以问之详细是遵中医看的是人为先,总体观察,单仅从证,这类疾病永无治愈。此类疾患在门诊很难治愈就是没有详问的时间。有同事戏说“天路应去当警察总爱查户口”。我总想治病如抽丝不细何为医,人家可是把希望全放在你身上。再罗嗦几句,我曾看过一病号,诊有谵语症,葭杭先生随我同去,看了我的记录在“谵语”上打了大叉,我不明白,回来问为什么,老师反问你没注意到婆媳不合吗。我们进院到屋,婆婆的举止言谈足以证。后得知,果然。老师教诲:“望、闻、问、切不是仅让你盯病家,什么时候象个侦探了,你才算中医入门”。永记。
注:内容选自天路中转站杂谈(修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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