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医案

2010-12-09 21:20 楼主
八大医案 之一
医案之一:死则甘愿偿命!(清代名医 徐大椿)

徐大椿碰到一位病人:酷暑之天气,病人"暑病热极,大汗不止",而且"脉微肢冷,面赤气短"。众医按"热症"来治,开出"寒凉之药"。徐诊断完全相反,认为是"寒症",须"温热之药"。--病人家人不知该听哪位大夫的话。酷暑,病人大汗,似按"热症"来治更稳一些。而徐则完全相反,万一有误,岂不火上浇油?!徐说:"哪里有不自信而仅作尝试的道理,如果病人出现问题,我愿意以死来偿命!"结果病人喝下徐的"大热之药",一剂药汗止;身体变暖,能够睡觉。随调方,十天病愈。

徐之敢用大热之药,是因病人虽有"大汗、面赤"等热症,但也有"肢冷"等寒症,这是寒热并杂、真寒假热的病症,需要用"参附汤"这样的热性药物进行救治。这是从"祛寒"的角度来说的。从"补虚"的角度来说,病人因热而大汗不止而产生"亡阳"这种阳虚病症,需要用"参附汤"这样的补虚药物进行救治。徐也很慎重地总结,如果病人不是有"肢冷"等寒症症状,则仍是热症,误用热性药物即死!

原文:毛履和之子介堂,暑病热极,大汗不止,脉微肢冷,面赤气短,医者仍作热证治。余曰:"此即刻亡阳矣,急进参附以回其阳。"其祖有难色。余曰:"辱在相好,故不忍坐视,亦岂有不自信而尝试之理,死则愿甘偿命。"方勉饮之。一剂而汗止,身温得寐,更易以方,不十日而起。同时,东已许心一之孙伦五,病形无异,余亦以参附进,举室皆疑骇,其外舅席际飞笃信余,力主用之,亦一剂而复。但此证乃热病所变,因热甚汗出而阳亡,苟非脉微足冷,汗出舌润,则仍是侨证,误用即死。(《洄溪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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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09 21:21 2楼
医案之二:夫有是病,则有是药!(清代名医 王孟英)

有病人夏天患病,持续一月多。这时才请王孟英诊治。王据各种复杂的病症诊断后,说:“这是暑热致病,服用寒凉的'白虎汤’就能马上治愈,怎么拖延了这么久呀?”古代人大多懂一些医。病人父亲因为病人大便溏泻,属书说寒病,见王开方子属寒凉药,就不敢给儿子服。王解释说:“看病要对症下药,这个病不用这个药方,就没有更稳妥的方了!”病人父听了,很有些姑且服用的意思。但病者拿过方子一看,说:“我觉得胸中一团冷气,汤水都得热烫才能喝下,这种寒凉要怎么能服用呢?”病人自己坚决不恳服用。病人家属广泛征求天下名医,讨论是否能服用这种药?座中有大夫说到:“王孟英肠热胆坚,非常值得信赖,如果还不信,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最后,王孟英用“白虎汤”进行加减(即在白虎汤的基础上对个别药进行增加或削减),一剂药喝下去,咽喉立刻就畅通了,三剂药喝下去,各种病症都消失了。——因为这个病症非常复杂,综合判断,还是属于暑热留在肺部,所以,要用寒凉的白虎汤进行祛热。

原文:石诵羲,夏杪患感,多医广药,病势日增,延逾一月,始请孟英诊焉。脉至右寸关滑数上溢,左手弦数,耳聋口苦,热甚于夜,胸次迷闷,频吐粘沫,啜饮咽喉阻塞,便溏尿赤,间有詀语。曰:此暑热始终在肺,并不传经,一剂白虎汤可愈者,何以久延至此也?乃尊北涯出前服方见示,孟英一一阅之,惟初诊顾听泉用清解肺卫法,为不谬耳。其余温散升提,滋阴凉血,各有来历,皆费心思,原是好方,惜未中病。而北涯因其溏泄,见孟英君石膏以为治,不敢与服。次日复诊,自陈昨药未投,惟求另施妥法。孟英曰:我法最妥,而君以为未妥者,为石膏之性寒耳。第药以对证为妥,此病舍此法,别无再妥之方,若必以模棱迎合为妥,恐贤郎之病不妥矣,北涯闻而感悟,颇有姑且服之之意。而病者偶索方一看,见首列石膏,即曰我胸中但觉一团冷气,汤水皆须热呷,此药安可投乎?坚不恳服。然素仰孟英手眼,越日仍延过诊,且告之故。孟英曰:吾于是证,正欲发明,夫邪在肺经,清肃之令不行,津液凝滞,结成涎沫,盘踞胸中,升降之机亦窒,大气反能旁趋而转旋,是一团涎沫之中,为气机所不流行之地,其觉冷也,不亦宜乎。且予初诊时,即断为不传经之候,所以尚有今日,而能自觉胸中之冷,若传入心包,则舌黑神昏,方合吴古年之犀角地黄矣。然虽不传经,延之逾月,热愈久而液愈涸,药愈乱而病愈深,切勿以白虎为不妥,急急投之为妙,于是有敢服之心矣。而又有人云:曾目击所亲某,石膏甫下咽,而命亦随之。况月余之病,耳聋泄泻,邪气已亏,尤宜慎用。北涯闻之惶惑,仍不敢投,乃约异日广征名士,会商可否,迄孟英往诊,而群贤毕至,且见北涯意乱心慌,情殊可悯。欲与众商榷,恐转生掣肘,以误其病,遂不遑谦让,援笔立案云:病既久延,药无小效,主人之方寸乱矣。予三疏白虎而不用,今仍赴召诊视者,欲求其病之愈也。夫有是病,则有是药,诸君不必各抒高见,希原自用之愚。古云:鼻躯治心,耳聋治肺,肺移热于大肠则为肠澼,是皆白虎之专司,何必拘少阳而疑虚寒哉!放胆服之,勿再因循,致贻伊戚也。座中顾听泉见案,即谓北涯曰:孟英肠热胆坚,极堪倚赖,如犹不信,我辈别无善法也。顾友梅、许芷卿、赵笛楼亦皆谓是。疏方以白虎加西洋参、贝母、花粉、黄芩、紫苑、杏仁、冬瓜仁、枇杷叶、竹叶、竹茹、竹黄,而一剂甫投,咽喉即利。三服后,各恙皆去,糜粥渐安,乃改甘润生津,调理而愈。(《王氏医案》卷二)
2010-12-09 21:22 3楼
医案之三:从“卧病待尽”到“亲知见骇之”!(金代名医 张子和)

张子和有个亲戚,患有大便燥结的病症,除此以外,别无他病。常不敢吃饱,如饱,解大便就非常艰难。服用过巴豆等大泻之药,结果泻完了又燥结。如此很多年了,结果怕药性太暴,不敢服用,只能卧病等死。

张为病人诊断,发现他两手的脉息,都滑实有力,就判属于燥症,就用“大承气汤”这种药,并随后让病人服用“麻子仁丸”等药,还让病人吃润肠的食物,结果病人在百余日重新强健起来,所亲眼见他之人都非常吃惊于前后的变化。

原文:戴人过曹南省亲,有姨表兄,病大便燥涩,无它症,常不敢饱食,饱则大便极难,结实如针石。或三五日一如圊,目前星飞,鼻中出血,肛门连广肠痛,痛极则发昏,服药则转剧烈。巴豆、芜花、甘遂之类皆用之,过多则困,泻止则复燥。如此数年,遂畏药性暴急不用,但卧病待尽。戴人过诊,其两手脉息、俱滑实有力,以大承气汤下之,继服神功丸、麻仁丸等药。使食菠葵菜,及猪羊血作羹,百余日充肥,亲知见骇之。呜呼!粗工不知燥分四种:燥于外则皮肤皴揭,燥于中则精血枯涸,燥于上咽鼻焦干,燥于下则便溺闭结。夫燥之为病,是阳明化也,水寒液少,故如此。虽可下之,当择而药之,巴豆可以下寒,甘遂芫花可以下湿,大黄、朴硝可以下燥。《内经》曰:“辛以润之,咸以软之。”《周礼》曰:“以滑养窍。”(《儒门事亲·燥形》)
2010-12-09 21:23 4楼
医案之四:血通气畅,故病霍然而愈!(清代名医王清任)

江西巡抚已经74岁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却只能露胸而睡,这种症状已经七年了。最后,巡抚派人请名医王清任去诊治。王分析到:这位患者年高体弱,夜间睡觉胸部不盖被子,拖延治疗这么久,可以推知:胸中窒闷,气滞血瘀,胸中必有血瘀(属于“湿”类病症的一种),需用祛湿的“血府逐瘀汤”进行活血化淤。结果服用5付药后,果然,血通气畅,此病霍然而愈。

原文:江西巡抚阿霖公,年七十四,夜卧露胸可睡,盖一层布则不能睡,已经七年,召余诊之,此方五付痊愈。(《医林改错·血府逐瘀汤所治之症目》)
2010-12-09 21:24 5楼
医案之五:先生之术,可谓神矣!(近代名医 曹颖甫)

一姓叶人,在大暑之夜,游览大世界屋顶花园,凉风徐徐,又吃了很多冷饮,当时特别惬意。不一会儿,就觉怕冷,头痛,急忙回家躺下睡觉。可恰逢有朋来访,勉强坐院中陪朋友。夜深,朋友散去,后背更觉寒冷,头更痛了。

自己服用紫苏、生姜等发汗的药物服用,只出了微汗,但还是不管事。第二天早晨来请曹颖甫看病,病人刚被家人搀扶到楼下,就立刻急呼关窗户(怕风),而且病人吐出很多绿色痰浊。病人的两个手臂出汗,摸上去有些潮湿。

曹根据病人头痛、怕风、汗出等症状,知其因感受风邪而致,所以开出祛风的“桂枝汤”加减。

第二天,病人没有再来复诊。后来,曹在路上碰到姓叶的人,他拱手相谢谢:上次的病仍你一次治愈。先生之术,可谓神矣。

原文:治一湖北人叶君,住霞飞路霞飞坊。大暑之夜,游大世界屋顶花园,披襟当风,兼进冷食,当时甚为愉快。顷之,觉恶寒,头痛,急急回家,伏枕而睡。适有友人来访,乃强起坐中庭,相与周旋。夜阑客去,背益寒,头痛更甚,自作紫苏生姜服之,得微汗,但不解。次早乞诊,病者被扶至楼下,即急呼闭户,且吐绿色痰浊甚多,盖系冰饮酿成也,两手臂出汗,抚之潮,随疏方用:桂枝四钱、白芍三钱、甘草钱半、生姜五片、大枣七枚、浮萍三钱。加浮萍者,因其身无汗,头汗不多故也。次日未请覆诊。某夕,值于途,叶群拱手谢谢曰:前病承一诊而愈,先生之术,可谓神也。
2010-12-09 21:25 6楼
医案之六:“诸证悉愈”与“不可不慎”!(明朝名医 薛立斋)

有叫李序庵老人,学生赠他“坎离丸”药,老人高兴服用。名医薛立斋知后,对老人说:你的肝肾两脉,数而无力(数:即脉来短促;数而无力:多见阴虚证或其他虚证),所以,你身体属虚,应该补。 你所服“坎离丸”,是“黄柏”(祛热/清热燥湿)和“知母”(祛热/清热泻火)构成,能让你的火气减少。老人不听,结果,服近两个月,脾气渐弱,不断发热,小便涩滞,大腿肿痛。

老人以为自己得了“疮毒”。薛对他说:“这是肝肾两经亏损,导致的虚火所致,应当采用'补虚’的方式进行治疗。”

于是,薛让老人早晨服用“补中益气汤”(补虚/补气;补脾胃)、让他晚上服用“六味地黄丸”(补虚/补阴;补肾/肝)。最后,各种病症全部痊愈了。

薛立斋作为明朝大临床学家,在他治疗所用的药物中,补中益气和地黄丸合用,特别常见。他著有《内科摘要》,全部病案都是以五脏为主来分辨。

原文:阁老李序庵,有门生馈坎离丸,喜而服之。余曰:“前丸乃黄柏知母,恐非所宜者。《内经》有云:'壮火食气,少火生气。’今公之肝肾二脉,数而无力,宜滋其化源,不宜泻火伤气也。”不信。服将两月,脾气渐弱,发热愈甚,小便涩滞,两拗肿痛。公以为疮毒。余曰:“此肝肾二经亏损,虚火所至耳,当滋补为善。”遂朝用补中益气汤,夕用六味地黄丸,诸症悉愈。余见脾胃素虚,肝肾阴虚而发热者,悉服十味因本丸。与黄柏、知母之类,反泄真阳,令人无子,可不慎哉!(《明医杂著注·医论》按语)
2010-12-09 21:26 7楼
医案之七:“恐成痿废,求为诊治”的故事!(近代名医 张锡纯)

有位姓高的老人,年过六十,渐渐觉得两腿无力,时常感觉晕眩、昏沉、健忘。老人很害怕,到名医张锡纯那里求治。

张锡纯诊断为气血虚之症,就给老人开出了补血的“当归补血汤”,连服十剂,两腿比以前有劲了,健忘的症状也治好了。

原文:高姓叟,年过六旬,渐觉两腿乏力,浸至时欲眩仆,神昏,健忘。恐成痿废,求为诊治。其脉微弱无力,为制此方(指当归补血汤)服之,连进十剂,两腿较前有力,健忘亦见愈,而仍有眩晕之时。再诊其脉,虽有起色,而不任重按。遂于方中加野台参天门冬各五钱,威灵仙一钱,连服二十余剂始愈。用威灵仙者,欲其运化,参,芪之补力,使灵活也。(《医学衷中参西录·医方·当归补血汤》
2010-12-09 21:28 8楼
医案之八:“诸证悉愈”与“不可不慎”!(宋代名医 许叔微)

有人患伤寒已经五六天了,但有时候,头出汗,从脖子一下却没有汗,手脚冰冷,大便干结;有时候,四肢冷,但又出汗。这种病症实在是很复杂。

名医许叔微给病人诊脉,脉沉而紧。许说:“这种病实在是叫人疑惑,病又在表又在里,按表病来治鄙,解决不了里病;按里病来治,又解决不了表病。——对于这种半在利半在表的病,就要用和解的方剂——小柴胡汤来治疗。”

结果,给病人服用了小柴胡汤之后,病人很快就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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