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为何被杀

华佗被曹操所杀,可谓信史,毋庸五疑。然操何以杀佗,却有不同见解。尹韵公先生撰文(见《光明日报》1993年10月25日第3版“华佗之死”一文)认为:华佗不是安分守己之辈,欲在曹操那里讨个一官半职,曹操看他不是当官的料,未予加封,华佗村此耿耿于怀,生报复之念,故意延误曹操病情,并以妻病为由,回家迟迟不归,遂惹怒曹操,将其处以机刑。这样一来,华佗被杀便“与华佗的私心有极大的关来。”进而断言:“曹操是有理一方,华佗是无理的一方。”对其整个推理过程和结论,笔者实难苟同。

对华佗死因的论证,直接涉及到华佗本人的德行问题,对此应当作全面、客观的考察。

《后汉书·华佗》和《三国志·华佗传》均记载:“沛相陈i}举孝廉,太尉黄跪辟,皆不就。”所谓孝康者,幸,谓善事父母者;廉,谓清洁有康隅者。可见,只有孝敬父母、行端志坚之人,才有可能被推举为幸廉。华佗被举,自然与他居家孝顺父母,在外济世活人、医德高尚有直接关系。又从黄碗征召可知,华佗有很多步入仕途的机会。然而,他都一概予以推辞。是知华佗对功名利稼不屑一顾,绝不是那种企踵权贵、投机钻营、图谋仕途之翠其道德品行,由此即可大白。对待曹操,态度也是如此,可以为其治病,但不愿长期服侍左右。所称华佗“厌食事”,此语不妄。即他不愿混迹于达官显贵之间,受人指使,为其效力。因此,尹氏所说:“华佗原想通过给曹操看病,接近曹操,指望他这位权力很大的同乡封他一个官位”,纯系凭空想像、子虚乌有。曹操有病招华佗诊治为实,华佗主动接近曹操欲奔仕途为虚,这是不容巅倒的史实。华佗德行高尚,还表现在以米授人、扶助后学方面。虽然他有多少弟子已不得而知,但其高足樊阿、吴普和李当之皆学有所成,建树颇多,名噪一时。自然与华佗的传授与点化是分不开的。这种不视知识为私有,竭诚传授医米的品格也是难能可贵的。尚需指出,华佗在临刑前欲把自己撰写的医书传出去,对狱吏说:“此可以活人”,惜狱吏不敢收藏,才被付诸一炽。值此大难临头之际,他仍关心把济世活人之术传示后人,其诚尤为感人。综上所述,只要不存偏见,都可对华佗的德行和为人做出公断。

此外,还有两个问题应予澄清。其一是曹操头风病能否根治的问题。尹文认为:“依华佗的医术水平,按理是可以很快根治的,”那么久治不愈,便是华佗之过。其实,头风病是一种头痛时发时止,甚至一触即发的病症。针刺治疗可收即效,但每易复发,难以根除。曹操头风病甚重,华佗行针后随手而援,说明术高效捷,日后复发,乃操头风病性质使然。佗云:“此近难济,恒事攻治,可延岁月”,系经验之谈,无半点虚谎之意。因此,刻求华佗必须治愈曹操之病是不客观的;而以操病未愈随意眨损和加害华佗是没有道理的。其二是华佗托称妻病,数期不返,当做何论的问题。笔者认为,应从理与法两个方面做客观分析。既称佗“晓养性之米,年且百岁而犹有壮容”,可知佗为操诊疗时,身体虽仍硬朗,毕竟已至觉重之年。如不是曹操相召,他当闲居故里,安度晚年,尽享天伦之乐。可操不达此理,倚仗权势,强佗所难。由此可知,佗以妻病迟迟不返,实属不得已而为之。退一步讲,即便对曹操尊严有所冒犯,也未构成死罪。当时,荀或就不赞成曾操做法,谏曰:“佗方术实工,人命所悬,宜加全宵”。操不从,硬是对一位风烛残年、毫无反抗之力的老者乱施淫威,妄开杀戒。从而暴露了他心胸狭隘、刚愎自用、以权代法、顺存逆亡的残暴一面。同时衬托出华佗不畏权责、刚直不阿的倔强性格。

总之,对曹操杀害华佗这样一位医米精湛、品行端正、博学多识的著名医学家的行为,实在不敢恭维。至此,理在何方,识者皆可明察。

值得一提的是,据隋、唐书经籍志等记载,华佗著述甚丰,却无一部流传下来。狱中所烧,当是其中比较珍贵的一部分。由这位医学大家创立的手米**麻沸散、独特的外科手术技术和强身健体的五禽戏等,曾经造福于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并被后人作为医学史上的伟大奇迹而称硕。然而,这些珍宝已成为千古疑案,给中医药界乃至中华民族留下了无法弥补的缺憾。难道曹操不应对此承担一点历史责任吗?!

让历史作证,还华佗一个清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