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壶卢

葫芦,现在城市里的人已不经常见到了。但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类俗语,依然可以不时听到。葫芦是一种鲜美的蔬菜,一种地道的中药,一种盛东西的容器,一种工艺品的原料,一种真实的文化情结,与我们的日常生活紧密相连。
葫芦,葫芦科植物,别名壶卢、蒲芦、瓠瓜子。一年生攀援草本,有粘质柔毛。单叶互生,叶片近圆形或五角形浅裂。花单性,白色,单生于叶腋,雌雄同株,子房长椭圆形。果长不等,形状各式,有如葫芦状的,有如曲颈状的,有如烧瓶状的,有如哑铃状的,有如棒状的。种子白色、扁平、卵形。花期6月。果期7月。立冬后摘下果实,剖开掏出种子,分别晒干备用。本属有三个变种:一是瓢瓜,果实呈扁圆形,供药用及作水瓢用;二是葫芦,采实上下不相等,上端纺锤形膨大,下端膨大成球形,为药用品种;三是瓠子,果实呈倒卵状长椭圆形或网球棒形,供食用。
对葫芦的形状、特征、用途、培育进行全面而准确描述的要数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1、名称。“壶,酒器也。卢,饭器也。此物各像其形,又可为酒饭之器,因以名之。俗作葫芦者,非也。葫乃蒜名,芦乃苇属也”。2、特征。“正二月下种,生苗引蔓延缘。其叶似冬瓜叶而稍团,有柔毛”,“五六月开花,结实白色”。3、食物。“嫩时可食”。4、历史。《诗经》云:“幡幡瓠叶,采之烹之”。5、形状。“其圆者曰瓠,亦曰瓢,因其可以浮水如泡、如漂也”。“后世以长如越瓜首尾,如一者为瓠,瓠之一头有腹长柄者为悬瓠子,无柄而圆大形扁者为匏,匏之有短柄大腹者为壶,壶之细腰者为蒲卢……悬瓠,今人所谓茶酒瓢者是也。蒲卢,今之药壶卢是也”。6、用途。除“嫩时可食”外,“壶瓠之属,既可烹晒,又可为器(作容器)。大者可为盆盎,小者可为瓢樽,为要舟(拴在一起作船)可以浮水,为笙(乐器)可以奏乐,肤(皮)瓤可以养豕(猪),其利博(利用很广泛)矣”。它的果皮及种子入药;性能甘、平,为利水消肿兼散结之药;主治利水、消肿、散结,常用于小便不利、腹水等症。
人们常说的俗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方面用来形容有些神秘的不知会出什么主意的人,另一方面也道出了装药是葫芦的另一种具有悠久历史的用途。古人早就发现,以掏瓤去籽的空干葫芦盛药,具有防潮、轻便、不易破损、便于携带等优点。我国人民崇敬的药王之一,唐朝名医韦慈藏,他的腰上系有几十个葫芦,是个“广施药饵,疗人多效”的好人。从前,各地药王庙中药王塑像,也少不了腰系葫芦。葫芦渐渐成了行医济世的标志。“悬壶”就是当医生的意思。这里还有一个有些离奇的故事,反映了那个时代信奉黄老之学、崇尚道家成仙得道的特征。相传东汉时,有一个名叫费长房的人,是管市场的官史。一天,他正坐在楼上,看见闹市中心有一个老人在卖药,一只悬壶挂在药铺旁边。集市散了以后,只见老人一跃,跳进了壶中。别人都不知道,唯独费长房看得一清二楚。他感到非常奇怪,断定这老人是一个了不起的神奇人物。从那以后,费长房看见老人常常在闹市中出现。于是费长房带着老酒和干肉去拜访老人。老人知道费长房对他不同凡人已有所发现,便对费说:“你明天再来。”第二天,费长房按时来到。老人带他一起进入壶中,只见壶内宫殿庄严华丽,满桌美酒佳肴,老人和他饱餐一顿后走出来。老人对他说,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是神仙,因为有过错而被罚下凡来卖药,如今事已了结,可以离开尘世了。你能跟我一起去吗?”费长房决心向老人学习道术,跟从老人进了深山。这个故事传开了,老人被称为壶公,“壶公”成为神仙代名词。以上不过是一则神话,但后来的人们却把行医卖药称作“悬壶”。元代张昱写的一首诗中说:“卖药不二价,悬壶无姓名。”前一句说的是《后汉书》上所载的韩康卖药不讨价还价的放事,后一句指的是悬壶卖药的壶公。
葫芦具有丰富的文化蕴涵。传说葫芦孕育了人类,是人类的母体。在远古洪水泛滥时,葫芦又使人类祖先渡过了劫难,得以再生。我国许多少数名族如彝、白、苗族等都有这样的神话流传,奉葫芦为民族的保护神。著名的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也与葫芦有关。有学者认为,盘古的盘字即葫芦,古义为开端。所谓“盘古”意即从葫芦中开始人类的繁衍。又据闻一多先生考证,人类的始祖伏羲、女娲亦为葫芦。因此,葫芦与人类孕育、生存息息相关。
葫芦又为道家的法器,道家把理想的仙境称为“壶天”。笃信道教并身体力行的大诗人李白《飞途归石门旧居》诗云:“何当脱屣谢谢时去,壶中自有日月天”。道家所津津乐道的海上仙山也是“形如壶器”。因此,葫芦成为道士的灵物。八仙中的张果老云游时将葫芦拴在腰际,须臾不离。铁拐李身背葫芦,手拄铁拐,足迹四方,用葫芦中的灵丹妙药救世济民。宋初道家陈抟老祖终年将“大瓢挂壁上”。传说太上老君出门,手中拄的是系着葫芦的龙头拐杖。宋·洪迈《夷坚志》中记有一则“葫芦枣”的故事。有一村妇家,门前种了两棵枣树,秋天枣子熟了的时候,一个道士路过而要求吃几个枣子。村妇任他摘、打,随意地吃。吃饱了,道士将所佩带的葫芦系于枣树枝上,道谢谢而去。第二年树上就长出象葫芦一样大的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