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敢接重症病人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拿不到需要用的药材。现在很多名贵的药很难拿到,药材店都不卖,以前药材店多国营,现在多私营,想拿到需要的中药材料难上加难。只能向以前熟络的药材公司朋友拿药。”朱雪根说自己做这门生意真是“怕透了”。
日前,相门一六楼住户家里发现了蛇,躲在柜子底下。作为苏州蛇医世家的传人朱雪根被请去抓蛇,几分钟后,险情就解除了,得到了两包中华香烟的报酬,他说这是给报酬很多的客人了。据了解,曾经风光无限的蛇医朱雪根每月捉蛇、卖药收入仅1000元左右。
蛇医父亲当年也曾中蛇毒
朱雪根的家在十全街附近,手艺是父亲朱松官传他的。朱松官13岁那年,父亲病故,他跟“捉蛇叫花子”外号之称的王三爷学了一手捉蛇、玩蛇、配蛇药、治蛇伤的本领,并在20岁时偕同妻子来到苏州,开始在玄妙观附近玩蛇、卖蛇药。当时,地处江南湿热地带的苏州百姓饱受蛇毒之害,城郊农村被蛇咬伤的人,都来找朱松官救治,病人多得排成队。
“一次,父亲差点被咬死,真是吓了我们全家人一大跳。”朱雪根拿着记录父亲医史的旧报说道,那次病人被咬伤拿着蛇上门来看,父亲一个失手被咬伤,当时只顾给病人医治的朱松官耽误了治疗时间,后来发现症状严重后再行医治,已经中毒很深,朱松官一只手的无名指再也无法伸直。
朱雪根说,自己从小继承了这门“生意”。经过几年时间手艺突飞猛进,
朱雪根记忆犹新的是1982年5月31日那一天,娄葑公社葑塘大队14生产队队员许惠珍因为被毒蛇咬伤而送来看病。当时伤口轻微发红,似乎不太严重,但仔细检查后发现病人有颤抖、发麻等全身症状,这说明毒素已内侵。 朱雪根说,自己为主动治疗这位病人,足足18个小时未间断守在病人旁边观察照料。
9天后终于痊愈。这是朱雪根首次独立救活病人,朱松官也对儿子的表现颇为满意。
朱雪根除了看诊,常常会和自己的姐夫出门捉蛇,取蛇胆卖蛇药,还开家蛇药店。
诊所一年接不到10个病人
在和记者的谈话中,朱雪根常把做蛇医称为“讨饭生意”,说“当个保安还比做这行强”。
“现在农村田地越来越少了,蛇也越来越少。”朱雪根说以前苏州城里农田多的时候,总是和各个师兄弟捉蛇捉得不亦乐乎,自己的师兄弟还都被咬伤过。现在,农村里农药打的多,蛇就越来越多往城里钻,到处乱跑,有些会跑到公房里居民家中,甚至到屋顶上。只是现在的苏州人多会报警请消防队来捉蛇,想到请蛇医的人很少。
朱雪根告诉记者,因为自己医病用的都是中药,有病创就敷药,但现在越来越多的重症病人不敢接,生怕自己的土法出意外,而医院往往注射血清就会没事。于是,如今的蛇医诊所,只是看一些小伤小患,给一些皮外伤擦些药,严重的就都要求送医院。久而久之,“门前冷落车马稀”。朱雪根说,现在他的诊所一年都接不到10个病人。
“其实不敢接重症病人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拿不到需要用的药材。现在很多名贵的药很难拿到,药材店都不卖,以前药材店多国营,现在多私营,想拿到需要的中药材料难上加难。只能向以前熟络的药材公司朋友拿药。”朱雪根说自己做这门生意真是“怕透了”。
蛇医靠抓蛇和卖蛇药维持
2003年,朱松官去世后,朱雪根和姐夫就结束了盈利并不理想的药店,回到诊所一心经营。这些年看诊的病人倒不多,被喊出去抓蛇倒是挺多。在长桥、下塘、斜塘、枫桥和葑门都有蛇出没,一些熟悉朱雪根的朋友就会过来喊他去抓蛇。
“每次抓蛇都会收个二三十块钱,有时候路远的话就收到50块钱,如果遇到一些熟人,或者单位就不收钱了。”朱雪根说道。就在记者采访的前几天,朱雪根说自己一个住在相门的朋友还把他叫去抓蛇,这种名为“黑眉锦”的蛇经常在苏州出没,朋友家住六楼,蛇躲在柜子底下,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后来抓到蛇,朋友女儿坚持放生到运河,朱雪根则得到了两包中华香烟的报酬,他说这是给的很多的客人了。
到了冬天,蛇冬眠时,朱雪根就靠卖蛇药勉强维持生计,他给记者看了卫生局准许卖的一些药,例如解毒油,售价15元,排毒散8元,基本上一些老客户还是会常来拿药,朱雪根也会根据伤口给患者上药。
希望开讲座教市民防蛇自救
朱雪根说,现在捉蛇卖蛇药干涉的部门都多,都很麻烦,现在也不给摆摊,想出去卖点蛇药给百姓,就有部门来干涉。
其实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和场地,朱雪根希望能做些小讲座,告诉市民如何防范,被蛇咬后怎样自救等知识。朱雪根说,一般情况下,如果重要穴位被毒蛇咬伤,身体抵抗力又差,不及时治疗的话三四天时间就会死亡;反之时间可能拖个20来天,但最终也会死亡。就像很多电视里演的用嘴吸吮毒汁等画面一样,被毒蛇咬伤后最重要的是及时排毒,防止蛇毒侵入内脏。被咬后要尽快用宽带子结扎,结扎的位置要稍微高一些,如手指、脚趾被咬伤,结扎的部位要在手腕、脚腕处,结扎位置偏下的话,手指、脚趾等会血流不畅,就容易坏死。结扎后要就近住院,接受初步治疗后马上请专业医生配合治疗。
蛇医“赶跑”上门拜师人
保安杨老伯说,老苏州都知道朱雪根和他父亲朱松官的名字。“原来他们开在十全街31号,后来生意不好做,搬了地方。”杨伯说,虽然这附近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相王弄有个蛇医,但是如今鲜有人问津。
在十全街乌鹊桥路的苏医新村,几位乘凉的阿姨也都认识这个蛇医诊所,但语气中略带无奈。“那次我被蛇咬了,朱雪根说我肯定被两尺多的大毒蛇咬了,我很佩服,因为他只看个伤口就知道,确实很有经验。”一位黄阿姨说道。
朱雪根不是没想过要把手艺传承下去,但女儿已大学毕业。朱雪根说,如果是儿子,可能还勉强愿意让他吃吃苦继承这门生意,但真舍不得让女儿吃苦了。朱雪根叹了口气。
“也有大学毕业生找上门来要跟我学做蛇医,我就劝他们,这种跟不上形势的蛇中医,没有前景没有钱赚,还是不要学了。”朱雪根说,上门求学的孩子都被他“赶跑”了,“也要为别人家的孩子考虑,不能让别人做没出息的工作。”朱雪根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