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名医——夏少农

夏少农(1918～1998年),教授、主任医师。浙江德清人字云岫,沈家墩村东南湾人,是夏墨农之子。上海市名中医。

一、生平简介

夏少农早期就读于湖州沈氏中医专门学校。1934年考入上海中国医学院。毕业后,随父在菱湖镇行医。1938年逃难中父子分散,在安徽休宁县独自挂牌行医,后抵达上海与父共业。不久,因上海战乱,又先后在杭州、湖州等地行医。

夏老解放前夕在上海延天药店行医,1952年,在新城医院第五联合诊所工作。次年调入岳阳医院外科。1958年,任上海中医学院外科教研室主任。编写了中医学院第一部中医外科教材,之后又编写了外科教材总论。1960年调入上海曙光医院,任中医外科主任,后晋升为副教授、主任医师、教授。1993年开始获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曾先后赴香港、新加坡等地讲学、会诊。曾获全国医学卫生科技先进工作者。

二、学术观点

夏少农出生于四代祖传中医世家,家学渊博。先生的学术造诣,医德医风久为社会及病家推崇。先生从事科学教研、临床治疗50余年,先后获得多项荣誉以及表彰,是上海市最早颁证立名的名中医之一。笔者有幸为先生桃李,侍诊左右。从师十余年,通过学习体会到先生不仅辨证论治的理论体系独特,而且用药自成风格,每每思之有益,宛如先生笑貌在世。现将先生多年论治甲亢病的辨证思路和组方特点进行探讨,以飨同道。

1、病因病机

“甲亢”即“甲状腺功能亢进症”,是由甲状腺激素分泌过多引起的临床综合症。其病因较复杂,可与多种因素相结合导致,如急性感染与创伤;长期精神负担过重;突发性强力精神刺激;自身免疫代谢谢紊乱及碘代谢谢失常等。女性多见,好发年龄以20～40岁为多。典型表现有高代谢谢症候群(心悸乏力、形体消瘦、急躁易怒、怕热多汗等)、甲状腺肿及眼征。而治疗方面,现代医学多采用抗甲状腺药物治疗及手术治疗等,停药后复发率较高,并存在继发性失效的可能,并且部分病例可发生严重肝功能损害和粒细胞缺乏症等副作用。

“甲亢”在医学中属瘿,瘿气范畴。临床上治疗方法大多选用化痰软坚,破结之品。然本病初起多实,病理因素有气滞,肝火,痰凝和血瘀,而以气滞为先,多因肝气郁结,郁久则“气伤阴”,灼伤津液,炼液为痰,痰气互结;若则久病,多属虚,也主要是阴虚。故近年来治疗“甲亢”多重气滞痰凝及阴虚之证。而治疗采用理气化痰。软坚养阴的方法。

2、辨证特点

先生曾在多年临床中,发现甲亢病属气阴两伤者并不少见,运用益气养阴方法每多见效,即内经所谓“少火生气,壮火食气”、“阳生阴长”之说,确具指导意义。外科虽以实热及阴虚内热者为多见,但气虚亦不少见,因热邪不仅伤阴而且耗气,同时阴津之滋长又赖元气之充裕,且病情迁移日久者,多有气虚,此即内经所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之义。因此气阴两伤在甲亢病中甚为常见,在治疗上应标本兼顾或以益气养阴治本为主。 但是先生认为用海藻玉壶汤此类含碘较高的化痰软坚之品治“甲亢”,在短期内虽可见效,但到后期病情多致反复且更加严重。按照西医分析,“甲亢”症系甲状腺分泌甲状腺素过多所致,而高碘类药物正是“甲亢”诱发因素之一,所以效果不佳。先生提出,“甲亢”病人均有气阴两虚之证,气虚则乏力,表不固则汗出;阴虚生内热则口干怕热,水不制火而心火旺盛则心悸、急躁;水不涵木而肝风内生则肢端震颤;肝火上逆熬煎津液为痰,痰气凝结于颈则见“瘿”;痰聚于目则眼球突出;热蓄于胃则消谷善饥;舌红少苔脉细数多见说明阴虚内热。“甲亢”病人均有火旺之证,所谓“壮火食气”,火盛必伤气。至病后期必将导致气更不足,故治以益气养阴为主,佐以疏气化痰。待中气振作则精神充沛,阴分不虚,阳自不亢,诸症即可消解,痰化气畅则眼突自然转平,“瘿”亦能消失。

同时,先生也深刻体会到“阳中生阴”、“阳生阴长”、“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的临床意义。认为阳气充足则阳生阴长就可气化为阴,故单纯养阴、阴不复者必加以补气之品。甲亢病人虽多见阴虚之证,治疗也多以养阴药为多,但根据以上理论,先生于养阴药中重用一味黄芪,以取“阳生阴长”“气阴互补”之妙。

3、甲亢方

先生生前致力于对益气养阴法治疗甲亢的研究,继而根据此理论开创的“甲亢方”(方含黄芪、党参、鳖甲、龟板、首乌、生地、杭白芍、夏枯草、制香附、八月扎、佛手等),既有益气养阴,提高机体非特异性免疫机能,调节免疫因子,促进蛋白质合成和能量代谢谢等扶正作用;又有理气化痰散结和直接抑制甲状腺的合成等祛邪作用,通过调节植物神经功能而达到治疗效果。经我辈多年临床应用实践,对缓解患者临床症状,提高机体免疫功能,具有明显疗效。

创立甲状腺特色专科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甲状腺病特色专科由全国名老中医夏少农教授创立。70年代以来,以夏少农教授为主,应用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疾病初见成效,至今已有30多年。夏少农教授的益气养阴法治疗“甲亢”的研究,获全国医药卫生科学大会表彰2项、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进步奖二等奖、三等奖各1项、上海市科委上海市科技进步奖三等奖1项、上海市卫生局科技进步奖二等奖1项、上海市卫生局中医药科技进步奖三等奖1项、上海市卫生局优秀中医药著作奖1项。在此基础上,又提出益气养阴、疏气化痰法治疗甲状腺腺瘤、甲状腺囊肿等甲状腺疾病,取得了很好的临床疗效。研制的中药“甲瘤二方”、“消瘿合剂”已大量应用于甲状腺疾病的治疗中,其中消瘿合剂治疗甲状腺腺瘤103例,总有效率为81.56%;益气养阴法治疗甲状腺机能亢进症98例,总有效率为89.8%;益气养阴疏气化痰法治疗甲状腺腺瘤40例,总有效率为90%。目前正致力于对多发性、手术后复发性甲状腺腺瘤、囊肿的临床研究。学科带头人樊建开主任医师,主要负责人薛慈民主任医师、张志洪副主任医师,主要成员王耀萍副主任医师。

三、证治经验

1、先生把气阴学说应用于海绵状血管瘤、甲状腺功能亢进症、皮肌炎、亚急性红斑性狼疮、紫癜、口腔扁平苔癣、颈动脉瘤、白塞氏综合征等外科疾病上。

2、治疗感染性疾病方法:清热凉血法治多发性疖、轻可去实法治暑湿流注、引火归原法治慢性咽喉炎、滋阴清透法治额窦炎、釜底抽薪治疗阳明实证、壮骨托毒法治慢性骨髓炎。

3、养阴疏化法治甲状腺腺瘤、囊肿和慢性腮腺炎。甲状腺腺瘤和囊肿在外科并非少见,中医归在“瘿瘤”中,多认为系肝经风热痰凝气滞之阳证。一般治疗多从疏肝理气、软坚化痰之法,以海藻玉壶汤为主方,然后结合五种瘿瘤分属五脏而行加减。通过长期临床探索,本人对本病产生了新的看法。此病虽发于颈项两侧属厥阴肝经循行所过,但肝脏体阴用阳,易升易亢,欲使肝阳不致妄动,必赖肾水之涵养,故应属阴虚痰瘀气滞之阴证,宜用养阴疏气化痰之法。曾于临床治疗30例病人,治愈率达30%左右,总有效率90%以上。

腮腺炎中医称“痄腮”,有急慢之分,急性者易起易消,有传染性;慢性者虽不传染,但消散治愈较难。其证:腮部漫肿隐痛,皮色不变,起病缓慢缠绵难愈,可有牙关开合不利之感,如仿急性者而用普济消毒饮等清热解毒祛风化痰之剂,多难取效,宜用养阴疏气化痰之法治之。

经验方药:甲状腺腺瘤及囊肿方:白芍15g 玄参9g 夏枯草30g 海浮石30g 制香附12 白芥子12g

慢性腮腺炎方:白芍12g 北沙参15g 夏枯草30g 桑叶6g 制香附12g 僵蚕12g 海浮石30g 瓦楞子20g

治甲状腺腺瘤和囊肿方,在软坚化痰药中,不用含碘的海藻、昆布等药物与一般治法迥异,且有利于应用同位素检查进行动态观察。在临床治疗30例病人的疗效基础上,又在上方中加入僵蚕12g以搜经络之风痰,泽漆15g以增化痰之力,七叶一枝花20g清热攻毒,疗效及消散率又有提高。

治慢性腮腺炎经验方,一般服用3～6月炎肿即可消散。

四、所获荣誉

夏少农发表了100余篇论文。《中医外科心得》、《中医皮肤科精要》获得优秀著作一等奖。1977年评为上海市先进科技工作者;1978年获全国医学科技工作中做出显著成绩特等奖;1984年获上海市卫生局中医中西医结合科研成果二等奖;1997年授予从事教师工作50年荣誉证书;1994年上海中医药大学颁发业务专家荣誉证书;1992～1993年赴新加坡、香港讲学、会诊及专家门诊;1990年被确定全国五百名老中医专家学术经验继承人导师之一。1995年被评为上海市名中医获荣誉证书及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