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义院士带给我们的思考——中医加基因

王振义院士获国家最高科技奖,对于我们研习中医的同道来说,可能都会有一些触动。
王老治疗白血病的主要药物,用通俗的眼光来看,就是砒霜和维甲酸。虽然王老在首次使用维甲酸治疗那个9岁的小姑娘时,带有三分的运气,但弄清楚了病机和作用机理,是王老胆子大的一个主要因素。
说王老有三分运气,那是因为当时上海不能合成当时国际上都用的有一定效果那种维甲酸,而上海的药厂只能合成一种全反式的维甲酸,全世界都没有这么用过,但病情紧急,家属也同意,那就试试吧,结果试出了一个震惊世界的治疗白血病的方法。
后来经过王老的学生陈竺(现任卫生部长)的研究证实,这次试治只所以成功,虽然是冒险成功,有三分歪打正着的意思,但全反式的维甲酸正好符合这种白血病的基因致病机理:

位于15号染色体上的早幼粒白血病基因与17号染色体上的维甲酸受体基因易位,形成特定的融合基因,导致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这个重要的发现,阐明了该疾病的发病原理和运用全反式维甲酸治疗的分子机理。
而整个治疗效果的巩固,有效防止复发,提高5年存活率,砒霜的引入和使用功不可没。砒霜在这里有特殊的功效:
砒霜不仅能作用于早幼粒白血病癌细胞,而且还有剂量依赖的双重效果,即在较大剂量时诱导细胞凋亡,而在较低剂量时则诱导细胞分化。砒霜为什么会有这种作用呢?分子和细胞水平的研究显示,砒霜能选择性诱导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致病蛋白质发生降解。用砒霜治疗复发性早幼粒白血病取得了成功。这些工作的系列论文发表在美国的《血液》期刊上。
全反式维甲酸是“将错就错”试出来的,那么,这个中国人都知道的砒霜是这么被使用到白血病的治疗上的呢?
陈竺想要解决全反式维甲酸的后续治疗效果,了解到了张亭栋(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教授)用砒霜治疗白血病(血液病)的信息,而张亭栋教授使用砒霜的想法和经验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从黑龙江省林甸县一个公社的卫生院采用有毒药物治疗癌症,因为效果不错很多人都前去就医。省卫生厅马上派出了以张亭栋为组长的调查组前去采风,其实是让他们去看看这事儿是真还是假。
结果是张亭栋发现一些肝癌的患者反映自从用了这里的药物后就不疼了,一些宫颈癌的患者反映用药后阴道分泌物比以前少了,直肠癌病人用药后便血减轻了。原来是一位民间的老中医用砒霜、轻粉、蟾酥等中药组成了一个验方给病人治疗淋巴结核,开始使用的是药捻子,后来一位下乡巡回医疗的药剂师帮他们把药捻子改成了针剂,进行肌肉注射。效果很好,张亭栋把这个方子带回医院,他是搞血液病的,自然就想到了白血病。
这位民间的老中医为什么敢把这三位大毒药用于这些疾病的治疗呢?稍微了解中医的人都知道,中国传世的很多医术里都有这几味药的使用,主要的用药理念就是“以毒攻毒”。
很多祖传父教的中医也继承了很多用这几味药治疗皮肤病,风湿关节病等疾病的方子,我手中就有好几个,效果也都还不错。效果不错归不错,因为毕竟是外用的。
我们都知道砒霜如果是内服的话,毒性非常大,世人都知道潘金莲用砒霜毒死武大郎的故事,但现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已经通过动物和人体实验,证实砒霜的针剂如果是小剂量比如2毫升到4毫升,通过静脉注射的方法,毒性就很低了,而且几天就代谢谢了,功效又不错。
前面用了基因的方法来验证全反式维甲酸的功效,这里的砒霜似乎也是用的西医的方法,其实,我们不必介怀,有用的就是好的,而且这个也是中医以毒攻毒的理念第一次受到这么追捧,那么这个案例能给我们这些研习者其他的启示呢?
我认为是有的,就是“基因加中医”。基因加中医,其实只是一个说法,重要的是我们的思路应该可以从“全反式维甲酸加砒霜”之中体悟到某些东西。例如肿瘤和癌症的治疗。
中西医结合只是套话,应该是:借助西医先进的分子领域与基因领域的平台,找到一种合适的方法,重新阐述中医和中医的理论(比如这里的以毒攻毒)。
如果实际能大规模实践的话,中医的曙光就可以看到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