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疏肝散使超孕流产一例

陈某,女,35岁。街道居民。1987年5月17日初诊。
近因家庭琐事心绪不顺,出现胸腹肋胁气窜疼痛,烦躁易怒,胸闷嗳气,口苦少寐,来诊时开口便直言就诊目的,要求开个顺气的中药。患者除上症外,眉目紧锁,心烦不安。舌苔薄白,六脉弦而两尺滑动,属孕脉而兼肝气横逆之象。
余对曰:“你已怀孕,不能单独吃顺气的中药,这不仅对孕育不利,还有导致流产的可能!”
患者说:“没事!我知道是怀了孕,已两月多了,我没给说你也看出来了哈。我已有两个儿子,政策已不允许多生了,现在是有病先治病,病好了再去做人流。你给我开个药方治病,只要病好了就行,若流产了,我还用不着另找医生做人流哩!”
于是,余给患者开了以下药方:
柴胡15g、白芍15g、香附15g、陈皮10g、川芎15g、郁金15g、刺蒺藜15g、甘草6g、酸枣仁15g、合欢皮15g、白术10g、砂仁6g。两剂。
患者在医院中药房取药去后一直未见回音,11天后她突然来到余的诊室问:“你那天是不是给我开的打胎药?我病好了娃儿也打落了!”
余听她说这话,先是吓了一跳,但见她面带喜色,毫无怒气,便解释说:“那天开药的时候我就给你说过,怀孕时得了气滞的病也不能单独用理气药……”
余还没说完,她就把话接过去了:“我是专门来感谢你的,省得我另找妇科医生做人流了!”
按:女子妊娠期间发生疾病,治疗原则是治病与安胎并举,不宜单用治病之法,凡峻下、滑利、祛瘀、破血、耗气散气以及一切有毒药品和相关治法都应慎用或禁用,就是患了气滞之证,也不宜单独使用疏肝理气之法。本例患者属于超计划怀孕,又因琐事而至肝气横逆之气滞证,本应疏肝理气与安胎并举。但当时患者要求先治病再做流产,所以处了上方,殊不知歪打正着反收到了治病与堕胎并举之效,幸好患者事前有先治病后做人流的要求,余也没有完全按照妊娠病的治疗原则开药,而是以治病为主,略加白术、砂仁两味安胎药以提高全方之功效,加之那时的医疗环境不同,基本上没有什么医疗纠纷,既然患者反正要做人流,开药时的胆量也就大一些,重点是疏肝理气治病。这个妊娠气滞证病例,用柴胡疏肝散既治了病又使超孕顺利流产的偶然个案,却是余行医生涯中记忆最深刻的案例,后来遇到各种妊娠病无论是否超怀孕或患者自己有无堕胎的要求,都一律按妊娠病的治疗原则开药,以避免发生意外。
探讨本例柴胡疏肝散流产的机理:余认为女子怀孕以后本应注意调节身心,慎气恼,戒恚怒,使五脏平和,气血调匀以养胎孕。此女怀孕后因家庭琐事而心绪不宁,肝气横逆而发生气滞诸症,必然五脏失和,气血逆乱而胎失养固,再服柴胡疏肝散理气,则可能耗气散气,进而使气血失调胎孕不固而堕落。但若孕妇身心平和,五脏和谐,气血调匀,又属超孕而用此方药物流产则恐难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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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