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

天问(中医小说
第一章 老子
一. 巴山老杏
黄子与朋友闲聊,黄子开玩笑说:“中医理论之原理,我可用一字概括之."朋友愕然。黄子笑笑说:“借用老子的道,可矣。”事后黄子感到有些不安。黄子给朋友打电话,电话那头说;“闲聊的话,别往心里去。”潜意识里,黄子觉得自己的话没错,但那天怎么冒出这句话来的,至今仍是茫然。语出惊人是好事亦是坏事,关键是说话的场合与在不在理。黄子是医生,行医四十多年,六十多岁的人了,一个老中医,竟然对自己学习了大半生的中医理论说出这样轻率的话,在同行眼里是大不敬,在朋友眼里是轻浮,浅薄还是什么,黄子不敢想下去了。
这天晚上,黄子失眠了。
失眠了大脑里就像过电影,一幕一幕不连贯的图画。
黄子的脑海里出现了老子,那是神话里的老子。老子被道教奉为太上老君。黄子脑海里的太上老君是《西游记》里的那个神仙,他在天庭用八卦炉炼仙丹。黄子看《西游记》是小学时候的事。黄子脑海里的太上老君不知怎么变成了元始天尊,元始天尊是否也是老子的化身,黄子没有考证。但黄子知道,研究和倡导老子学说的道家中有一支称黄老学派,这个学派以尊黄帝和老子为始祖而得名。黄老学说在西汉盛行并为统治阶级提倡,依据黄老学说制定的与民休息政策开创了“文景盛世”。黄子头脑中的元始天尊是电视剧《封神演义》中的那个神仙。想到元始天尊,黄子不知怎么回到了童年。十二岁的黄子因父亲的“历史问题”未能上成中学,每天晚上和其他小伙伴一起,躲在茶馆的角落里听评书《封神演义》。黄子还依稀记得那个说书人的模样,中等个子,瘦瘦的身材窄窄的脸,牙齿很难看,一颗门牙外凸,另一颗是假牙。说书时唾沫飞溅手舞足蹈。但那个说书人很会侃。讲到元始天尊用他的法宝太极图收殷郊时,竟胡乱侃出“无极生太极,太极生阴阳,阴阳生万物,”这老百姓口口相传的中国天地生成说来了。想到这里,黄子不禁发笑。老伴被黄子惊醒了,问黄子又想到了什么好事。黄子只好默不作声,装睡。
老伴的话突然让黄子想到《红楼梦》中贾宝玉情窦初开的场景。黄子读初中(停学一年后政策变了,黄子读上初中)时情窦初开的时间本来在读《红楼梦》之前,但心里一直坚持认为是读了《红楼梦》之后。太虚幻景,警幻仙子给他的印象太深了,黄子在整个初中时期,都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太虚幻景里。
黄子开始回忆读初中时的有趣生活。同学,朋友的相貌有些模糊有些清晰,黄子记得那时读郭沫若的剧本《屈原》时周身血脉贲张。屈原发出天问的那一章节,黄子和朋友还专门进行了讨论。黄子后来看了地区文工团演出的话剧《屈原》,扮演屈原的那个演员身材矮小,不是黄子心目中瘦高的屈原形象。回忆那个“屈原”问天的样子,黄子突然冒出:那个演员扮演老子恰对。
黄子从《老子内传》中知道:“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阳,一名重耳;生而白首,故号老子;耳有三漏,又号老聃。”
内传中没有老子身材的描写,黄子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的老子为什么会是一个又矮又瘦的白发老头。
老子一定会像屈原一样在旷野中发出过“天问”。不过,他问天的神态一定非常安详。老子天问的内容是:“我们的世界从何处来。”中国的天地生成说,应该就是老子的猜想。
黄子读中学时受郭沫若《屈原》的影响,产生过写一篇以“天问”为题的文章。这一想法流产的原因说不清楚,黄子至今也不愿说清楚。
黄子突然产生了想完成中学时未写的“天问”文章,内容嘛,自然是老子的天问。
黄子从读书中得知,世界万物的构成和本原,是古代哲学家冥思苦想的古老课题。中国古代哲学家曾经“以土与金木水火杂之,以成万物。”而古希腊哲学家认为是水火或空气构成万物。他们企图以具体的东西来说明世界万物的构成和本原。然而,以具有固定形态的东西说明世间万物的本质,在理论上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据现有的文献来看,第一个以理想之物代替固定形态之物来说明世界本原的人是先秦的哲学家老子。
老子的“道”,是本原、存在和规律。即既是构成万物的本质-气,又指天地万物这一存在,同时又指一切事物的普遍规律-阴阳。今天我们分析他的道,认为具有概念的复杂性,这恰好说明了他是第一个提出气概念,认为气是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始物质的人。
完整的,清晰的中国天地生成说尽管在老子以后,但这一学说的第一署名人应该是老子。
想到这里,黄子翻身起床,他要完成《先哲对天地生成的猜想》这篇文章。
老伴又被惊醒,甩出一句话;“颠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