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中医 胜似中医

不是中医 胜似中医
——《问中医几度秋凉》读后

《问中医几度秋凉》不是医书,但可当医书阅读。艾宁女士不是中医,但胜似中医。她在该书中提到的与中医有关的若干问题及思考,我们的一些中医人未必思考过,也未必懂得。
一个中医局外人,一个非中医专业人士,如此关注中医,如此了解中医,确属难得。我还未见到中医界有人写出这样一本对中医理解和阐述得如此深刻的、夹叙夹议的文学著作(随笔),而且都是以自身经历和身边事例来说明。
本书很有思想性,也很有卓越见解,笔者谨略述其中较为突出的几个观点:
一、我的身体我做主
作者艾宁明确表示:“我想做自己的第一医生。”即是说每一个人都应掌握自己健康的主动权,不要迷信医学,医学(包括医院、医生)的功能始终是有限的。她说:“对医学的信奉使人不能‘我的身体我做主’”;“我推崇科学,但还没有推崇到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医生去整治的地步”。现在,像她这样头脑清醒、对医学的作用有一个明确的定位的确实不多。她还在书中写道:“母亲说,什么药也抵不上人体自身的调节能力,药只是帮一下忙,但不能代替人的自身调节。”这实际上就是中医的观点,是中医治病的基本出发点,也可以说得上是至理名言。
二、中医的本质就是顺应自然,以自然为师,中医不要把自己用科学框住。
作者说:“人类顺应自然,就会认可中医;违反自然,别说要铲除中医,就是毁了地球也在所不惜。”——这就把中医与自然的关系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即中医的本质是“道法自然”,这是说到了点子上。“天、地、人的关系铸就人的生理和心理规范,认识和把握这一规范并将其转化为医学就是中医。”
所以,我从她写的“最好的活法不是什么科学的、新奇的活法,而是自然的活法”这句话,进而联想到这样一句:我相信,最好的医学不是什么科学的医学,而是自然的医学,即“道法自然”的医学。对此我深信不疑。
因此,艾宁说她对那种“将人与自然越隔越远的医疗做法持保留态度。”她说:“科学藐视自然和由此衍生的感觉和作法,已造成了诸多难解的问题。”
三、重视人的感觉,感觉不是机器所能造就的
作者说:“我告诉女儿要有意识地保护自己的感觉,有意识地把知识转化成智慧,把智慧转化成感觉。这就像一把菜刀,知识是铁,智慧是钢,感觉就是刀刃、是锋。”——说得多好啊!多么好的比喻!现在,我们的许多医生(包括中医、西医,尤其是西医)都不知道、不懂得这一点。
我认为感觉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医生的感觉,另一个是病人的感觉。感觉对应感觉,中医就是凭感觉治病,先通过望、闻、问、切收集患者的信息(包括病人自诉的感觉),然后在医生头脑中形成一个感觉或基本的判断。这个感觉中就包含着智慧,不是每一个中医对同一个病患的感觉都是完全一样的。难怪我的一个中医朋友曾经说过,叶天士的医术之所以那么高超,就因为他是凭智慧来诊治疾病。我觉得这个话有道理。感觉远比指标重要,而且更可靠。有的西医却忽略或不重视病人的感觉,在临床上他宁肯相信各种所谓先进的仪器,但是离开了仪器他就难以作出诊断。
本书作者还说:“其实感觉这东西既是初级的也是高级的……机器人不能替代人的是,再多的信息也不能整合出感觉来,大脑这台高级微机能产生的一种高级产物就是感觉。”“我们有什么理由藐视进化铸就的感觉和认知能力呢?”我认为中医之所以有力量,之所以神奇,就在于它十分看重并利用了人的感觉,这个由造化自然加工了亿万年的、不能为现代任何精密仪器所具有或代替的东西。
四、其它一些闪耀着睿智思想和独到之见的观点
比如她认为:中医不宜进医院,医院不是中医行医的适宜场所;中医也不宜官办,“因为中医在历史上不是官医,不是靠政府给予行政支持生存的”;“如今大量的中药销往国外,外国人在西医思想指导下用中药,实在不是发扬中医药,而是令其速亡”;“中医是时空医学,尤其是时间医学。所说医学的境界,就是变肉眼为法眼、慧眼”;“中医把自己用科学框住,用医院的模式限制住,用逻辑思维割裂开的退守政策并没有换来西医与科学的认可,反而使中医步步后退,走向萎靡”,等,这些认识都不同凡响。
尤其感人的是,她说:“如果能把女儿托付给中医事业,我死可瞑目。”——请问:说出这样的话的家长能有几个?一个对中医不了解、不信服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吗?她还引用其母亲的话说,“医生因给人看病而发了财就是缺德了”——多么震聋发瞶!联系其当前像张悟本这样的冒牌医生一次收所谓的“咨询费”就达2000元,你就知道他是否“缺德”了。
总之,艾宁女士虽然不是中医,并以自己未能继承母亲的中医职业而遗憾及后悔,但她却对中医有爱,有对它割舍不断的情怀,并将能把女儿托付给中医事业而欣慰。这是一个对中医本质有何等深刻理解的人啊!如果她真的作为一个中医的话,我想:她可以成为一个“明医”。《问中医几度秋凉》中提出的问题和解答很具有启示意义,它可以帮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什么是医学,什么是中医,中医与西医的区别在哪里,人应该怎样看待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