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医才是中医唯一出路

原谅我取了这么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只因为我认为“大中医”这个词才能鲜明的和传统的正在萎缩中的中医区别开来。如果看完观点不认同,也只当我呓语好了,或者如果之前早有别人有同样的甚至更完善的想法(地球这么大,撞车也不足为奇,我也不可能把别人发表的文章全看一遍)就算是心有灵犀吧。

大中医是前几天看黄仁宇的《中国大历史》时突发奇想杜撰的。每个本科读中医专业的人,都经过痛苦的思考,不得不面对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反差。我现在做内分泌临床,很少用到中医知识,但仍忍不住也去思考关心中医和如我这样学中医的人的出路在那里。

中医的出路,国医的兴亡,早有许多的争论激辩。共识是大家都承认中医在衰落,非变法不可,有人说出路在复古--要学传统文化才能理解中医的精髓;有人说要西学中用,要用动物实验,循证医学,分子生物才能救中医;有少数坚持认为中医有独特优势只是这座金矿里的金子没被完全挖掘出来;有人完全否认中医抛弃中医;更有人说不是中医不行,是学中医的人不行,虽然谁也没法解释10000个人学中医前不傻,咋学了中医后9999不行,难道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种种现状,用中医的天人和一,比类取象,与晚清保皇派维新派人种论民族虚无主义等等到颇有些相似之处。晚清闭关锁国,落后挨打,直至中国人引进西方先进思想,结合中国实际,在毛等思想家的天才创造力下民族自强不息,方有今天崛起之中国。中医在主流埋头挖掘古籍时,早已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了,如今之情形,也呼唤一群天才的诞生去带领如我之茫然的小中医创造一片中医的新天地。 大中医必须是:

1:现代化的中医:

现代化的中医被人提滥了,这里也容易让人误会。周仲瑛教授曾说中医现代化进程中要避免四个认识误区:一是中药西用就是现代化;二是量化、客观化就是现代化;三是统计处理就是现代化;四是动物实验就是现代化。

那么到底什么是现代化的中医呢?我以为现代化的中医就是用中医理论吸收现代科技成果,指导现代化,而不是反过来用现代化量化研究中医。

其实中医现代化最大的误区在于以为:现代科技姓西不姓中!

其实现代科技既不姓西也不姓中!

上大学时我的医古文老师曾说:“如果我去看中医,那人挂着听诊器,我扭头就走,为啥,中医明明有脉啊,怎么不拿脉啊”。当然大多数人是不介意中医拿听诊器,开B超,X线,CT,MRI的,但却认为那是西医的东西,包括开这些检查的中医,也本能的认为那一套是西医的,我借来用用。其实,那些只不过是现代科技,被西医据为己有,西医用得,中医完全也可以用得!关键在于,你是用中医理论去用现代科技,那么它就是你的,这块肉吃到你肚里,被你消化,你身上就多张块肉,被西医吃了,西医就胖了中医不吃就只能瘦了。

现代科技这块肉怎么吃?这值得很多人探讨,我举个粗略的例子:比方一个积聚的病人,中医理论说:积者有形,固定不移,痛有定处;聚者无形,聚散无常,痛无定处。你用B超,CT,MRI去看看,有有形之物就是积,异于寻常就是邪,“结者散之、坚者消之”,你能用手术,能用放疗,化疗让坚的积消,你就是在用中医治疗嘛。手术放疗化疗也不姓西,在这里它们姓中。中医是理论,它们是工具。

再如胸痹,老祖宗早就说了:痛者不通,通者不痛。胸痹在于心脉闭阻,以通为治。那么你用介入,用溶栓,都是通嘛,都是中医手段嘛,凭啥西医通得中医通不得?更有人抱残守缺,以为还用那几味通阳豁痰活血化瘀的方子才叫中医,老祖宗给你的是治疗原则,“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散者收之,结者散之。容者除之,劳者温之。坚者消之,留者攻之”原则才是宝,那几个方子只是举个例,你不要当它是个宝,更不要钻到啥子偏方秘方里出不来了。

中医一向有用药如用兵之说,毛泽东读孙子兵法打败了老将老美的几百万现代化军队,因为他吃透了孙子兵法的精髓---原则。孙子用冷兵器,毛泽东没说也去拿冷兵器,因为他不象我们中医那么傻。现代生物学,解剖学,物理学,化学,统统都可以吸收进中医嘛。理论是用来解释现象的,需要与时俱进,当黄帝内经,伤寒论不好解释温病时,就有温病学创造出来。中医今天最大的课题和发展机遇就在于:继往开来,创一套新理论,把现代科技包容进去,用新的阴阳五行甚至你可以改名叫四相八卦的新理论去利用它们,这将是一个伟大的要很多代人才能完成的工程。

古人说对良医要求很高,说要天文地理人文都懂,古代大医也大多以博学见长,其实啥叫天文地理啊,不就是那时侯的现代科技吗,到我们这时代,如果能用现代科技去充填进中医,用中医理论来利用好现代科技,而不是用西医观念解剖中医,何惧西医?

解决这个问题,中医就能独立于西医,疗效也更不是问题,那将是中医自黄帝内经创立体系,伤寒温病各前进一步后的大飞跃。 2:海纳百川的中医:

青霉素针是西药吗?鱼腥草针是中药吗?

中药是用中医理论指导的药,西药是用西医理论指导的药。如果拿中医理论指导青霉素使用,青霉素就是中药嘛;用西医理论抗菌消炎指导鱼腥草针使用,鱼腥草就是西药嘛。一病人肺痈,热毒瘀结于肺,以致肺叶生疮,血败内腐,形成脓疡以至发热,咳嗽,胸痛,咯吐腥臭浊痰,甚则脓血相兼。用青霉素治好了,青霉素就是清热解毒的中药嘛。一病人高烧不退,用激素退热,地塞米松这味中药就有清热的功效嘛,某些危重症用了能救命,说明地塞米松还能回阳救逆嘛。与其投入大量资金研究一付中药里有几种化学成分,几种离子,何不研究下一种“西药”如何用中医寒热温凉升降浮沉性味归经概括指导呢?

与其用西医来套中医,何不也用中医套套西医呢。

一病人尿癃闭,点滴不出,除了开中药扎针灸,辩症论治,需要时也可以导尿啊,古人早就有用韭叶导尿,现在换成硅胶管,咋就成西医的了呢?

中医要发展,必须有开阔的视野,海纳百川,而不是拘泥于本草纲目那几千种药。希望有一天,中药药典中记载:西地兰:温通心阳,利水消肿,善能回阳救逆,然有大毒

那些X光、CT、MRI的,不都是属中医“望”诊的一种嘛,你不能因为它让你看到你以前看不到的东西就说这不是中医,自己不肯吸收现代科技,永远都摆脱不了“落后”的帽子,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同理,听诊器只不过是“闻”的一种工具,为什么用了听诊器之后,就认为这不是“闻”,不是中医呢???现在医学有的诊察技术,又没有规定姓“西”,技术是没有姓的,西医拿去用了,它便姓“西”,我们中医拿来用了,它便姓“中”了,为什么中医自己给自己设置这么一个障碍,阻止自己向前发展呢? 其实,那些只不过是现代科技,被西医据为己有,西医用得,中医完全也可以用得!关键在于,你是用中医理论去用现代科技,那么它就是你的,这块肉吃到你肚里,被你消化,你身上就多张块肉,被西医吃了,西医就胖了中医不吃就只能瘦了。

记得大学第一个周日晚的班会上,辅导员让我们讨论对中医的认识和你认为中医及中医院校出路在哪,我晕,主任校长们那么多年尸位素餐遗留下的历史问题,竟要问我们这些毛头小子,这也说明现今对中医的认识是混乱的。等到工作后,在失落和反思后有了许多隐隐约约的想法,却难以理出头绪讲出个123来。

现在有不少非医学系的站在系统论控制论等或从哲学角度论中医发展方向的(将中医作为一种哲学思想研究),也有西医从自身对中医的一些或褒或贬(他们整体上不认同中医,局部中又不得不承认中医有时确能治好一些西医治不好的病),也有本身学中医的致力于如何恢复原汁原味正统中医的。但我以为最有价值的--是我们这些学中医出身的,在工作中面临西医巨大冲击的人,经过失落动摇又重新做出的思考,这些都是实实在在没有水分的干货。

有人要搞洋务,有人要复古,现在热门的是如何提高中医疗效。作为一门临床医学,疗效是最终判断标准。但目前的中医,我以为,疗效尚不是急待解决的问题!理论指导实践,也限制实践。传统的中医理论已经很久没有注入些新的框架级的东西了,甚至小修小补也是罕见的。大家都觉得中医理论好象缺点什么,具体缺什么却难以说清楚。

传统的一亩水稻,再精耕细作,杀虫灌水,亩产无非千斤。如果能有无土培育水稻,抽屉般9层生长,一年N熟,那么一亩地的空间真的能产出万斤。同样的如果中医理论没有巨大变革,在这种旧的构架制约下,提高疗效的努力只能是收效甚微。换言之,理论框架是战略级的,指示性的,用药诊病经验只能是战术级的,疗效则是战略战术运用的结果。

不少中医大家们,理法方药娴熟,多是战术高手,可为将,可守成,却少有能开创一朝一代新局面的创业之君。

时不我待,将注意力全集中于一方一法一病上,我以为不是我们现今的重点。万物有生必有死,有兴必有衰,中医走过漫长的两千多年,在其未来的衰亡之前,应该能在此基础上孕育一个新的生命。以前看匡调元教授的人体体质学,谓其在传统中医禀赋基础上,领会中医治病个体化的原则,结合现代科学创立现代中医人体体质学,从体质详细研究各人发病不同用药不同转归不同指导临床,也是很有意义的创新了,或许能给我们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