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医药书要注重灵适运用

岳美中

医药书籍是前人临证经验的总结,要想提高医疗水平,余主张多读医药书。但读医药书同读其它书籍一样,必须联系实际,最忌囫囵吞枣,不能灵适运用,致出现意欲救人出水火,反而杀人于顷刻的弊病。《滦阳消夏录》所述刘羽冲的故事,实为研医药者戒。

刘羽冲者,沧州人,性孤僻,好讲古制,实迂阔不可行。偶然得到一本古兵书,伏案苦读经年,自以为可统领十万兵打仗。恰有土寇来犯,于是他自练乡兵,与寇角逐胜负,结果全队崩溃,差一点被寇所擒。其后,他又得到一本古水利书,伏案苦读经年,自以为可伎干里成沃壤,乃绘图陈说于州官。州官也认为是好事,使试验将一村沟改为田间水渠。渠刚刚修成,水大至,顺渠灌入村内,村民几乎喂鱼。刘由于两次失败,于是心情抑郁,坐卧不安,常独步庭阶,摇头自语说:“古人难道会欺骗我吗?”如是日千百遍,惟此一名话,不久发病而死。死后风清月自之夜,在他的墓前松柏下,仍好像可听到他摇头独步自语之声,时隐时现…。

昔贤曾经指出:满腹皆书能害事,腹中竟无一卷书亦能害事。国弈不废旧谱而不执旧谱,国医不离古方而不执古方。所以说:“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又说“能与人以规矩,不能使人巧”。尝见人谈一家之书,若无真知灼见,往往坠入其圈套之中,亦步亦趋,不能自拔。或竟如“邯郸学步”,失其故封。在我们中医界里,刘羽冲式的读书者大有人在。如果一个人毫无经验,毫无练习,死执教条,不知活用。无论办什么事,都会弄得糟糕,又不仅中医界为然。刘羽冲是一面可借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