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方舟子论名医

首先,我们引述一篇来自打假专家方舟子先生新浪博客上题为 《“中医泰斗”邓铁涛妻子、儿子因误诊死亡情况》的文章:

【方舟子按:下面原是刊登在医学专业网站丁香园上的一个帖子,后来作者做了补充说明。不知被被这位“中医泰斗”误诊贻误病情而死的患者还有多少?要不要做为治疗事故处理,追究其责任?我曾看过邓铁涛的几篇文章,觉得他不具有现代医学的常识,动辄举不知真假、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的轶事来证明自己的医术何等高明,完全是江湖医生的口吻。他还是在广东热销的、声称能够抗非典的“邓老凉茶”的创始人,证明该凉茶能抗非典的证据居然是“2003年5月在北京,有两万名工人服用邓老凉茶,结果无一例染病;深圳一个工厂3000多工人服用邓老凉茶也无一例染病;香港有6位西医服用邓老凉茶,也未染病”,也完全是江湖医生的口吻,稍有科学头脑的人都知道这种证明方法的荒唐,但愚民们就吃这一套。这样的人物居然获得了如此高的学术地位,掌握了那么大的学术权力,而且其徒子徒孙还会继承其地位、权力,这是中国医学界的一大悲哀,更是中医界黑暗落后的一个例证。他自称孙子们生病从来不打针,“至今保留着‘处女’屁股”,愚昧至极。希望他的妻子、儿子的悲剧不要在他的孙子们身上重演,更希望不要在其他中医信徒上重演。】

邓铁涛的儿子经常便血,他辨证为肠胃湿热,吃他开的中药半年。未愈,后行肠镜检查,结肠癌伴转移,错过最佳手术时机而亡。其妻素有高血压/高血脂,一日突诉剑突下疼痛。他诊断为胃脘痛,吃中药,直到第二天查心电图。下壁心梗扩散,心衰而亡。
我是广中医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在广中医早不是什么新闻了。严格意义上讲,他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纯中医的水平都是有很多缺陷。现代医学是不断发展进步的,中国应该废除中医。
邓铁涛,广东开平人,1916年出生于名医世家。首批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工作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中医药学会中医理论整理研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国家卫生部药物审评委员会首届委员,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抗非典专家组组长,广州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国家名老中医,中华中医药学会理事会终身理事,国家973计划(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中医基础研究项目专家组组长兼首席科学家,国家中医药界领袖级人物,广州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广州中医药大学邓铁涛研究所所长。


基于方舟子先生一贯的批判中医不科学的立场,对于这篇文章,相信大家甚至都用不着动到脑细胞,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会明白,方舟子先生这番高论绝对不是仅仅针对邓铁涛先生而言,他把矛头直接对准的是整个中医界,言语之中毫不客气地称中医师们为“徒子徒孙”、“中医信徒”,连“愚昧至极”这样的脏话都骂将了出来,还有更为恶毒的诅咒,说是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在中医师的儿孙们身上重演,我看他倒是希望多上演几次,以证明他的高论的才是宇宙间的唯一真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的,邓铁涛先生是中医界的名医,而且是“泰斗”级的名医。拿这样的名医开刀,足见方先生擒贼先擒王的出招是何等的高明。假如连这样的“泰斗”名医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么其他的无名之辈更是何足论哉!
本来还想客客气气地和方先生论证一番,但是这篇文章越读越来气。既然你已不仁,那就休怪我的不义!

依照方舟子的逻辑,连老婆和儿子的病都诊不明治不好的人,根本就是不配当医生,遑论“泰斗级”名医!

是的,作为一名医生,如果连自己最最亲近的亲人都治不好,其医术大可令人起疑。但是,仅仅据此一点便将该医生的医术全盘否定,是不是也太片面武断了一点?!天下这么多医生,哪个医生敢保证自己的亲人得病靠自己的医术就能治愈?尤其是现在,医生队伍里西医占有绝对高的比例,难道这些西医的亲人便个个身康体健?倘若某位西医的亲人得病不治马上就被否定,那么这个世界上的西医将要减少多少?西医治不了病你不去找他的麻烦,怎么就铆上中医了呢?

虽然来自网络的文章往往多有虚假,但是我们姑且认为方先生转帖的文章确是实情。我们就来分析一下邓铁涛先生误诊误治的原因。

邓先生的儿子大便有血,辩证为肠胃湿热本没有什么不对,问题的关键在于,一种症状的产生往往有多种疾病的可能。而对于病因的判断,最好先做最坏的打算,然后通过详细的检查将之否定。我在北京打工的时候,有位同事也是大便带血,他并不是十分重视这个问题,我却提醒他一定要慎重,因为结肠癌也是类似的症状,劝他去做认真详细的检查。连我这样一个门都没入的中医爱好者都懂得这一常识,邓先生会根本不去考虑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吗?所以这个问题唯一合理的解释是,邓先生太大意(或者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患上癌症);这个儿子吃药一吃就是半年,是天天吃?还是偶尔吃?作者并没有证据证明。一个大便出血坚持吃半年药是不可思议的,换了是你,那么难吃的中药,你会坚持半年之久吗?即使能够坚持,假如药物对症,应该有所改善才是,可是为什么在没有改善的时候不去做进一步的检查?这人有这么笨吗?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位儿子对自己的健康太漠不关心了。甚至有一种可能,就是邓先生最初的辩证并没有错,而这位儿子因为没有按照老爹的方子及时进行调理,导致病情恶化,成为绝症。为什么我这么说呢?因为在这方面我也深有体会。即使自己懂点医学,即使你再爱自己的亲人,但是当亲人是病人这一角色时,你是不能把治疗强加于他的。比如我的母亲有夜半口干的毛病,经常半夜起来喝水,这种症状是因为老年人阴虚引起的,吃枸杞子就能很好地改善这一症状,我给她买了几斤,嘱咐她每天食用,但是她把枸杞子藏了起来,后来竟然忘记了这回事,再拿出来的时候,枸杞子都已经发霉了。我的父亲,患有糖尿病,我劝他可以进行食疗,劝他练习边治中先生的养生功法,但他就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至于邓先生的太太,一日突诉剑突下疼痛,好啦,假设现场的不是邓先生,而是另外一位医生,你猜猜他会有什么样的诊断?懂点医学知识的人都知道,胃脘与心脏的位置十分接近,古人就有“九种心痛,详其位置实不在心而在胃”的说法,也就是说,这个部位的疼痛,十有八九是胃脘痛,谁有如此大的神通,一见捂着心口就知道你是心脏病还是胃口疼?邓先生只不过是做了几率比较大的一种选择。即使邓先生早就知道老婆患有高血脂,人体这么复杂,焉知她就不会患有胃病?第二天不是也去做心脏检查了吗?证明邓先生还是考虑周到的,可惜的是虽然检查出了疾病,却没能留住邓老夫人的生命。听方舟子的口气,似乎邓先生就是杀死夫人的罪魁祸首,我倒想问问方先生,假如你儿子向你说他头痛,你会怀疑他患有脑瘤吗?假如你老婆说不想吃饭,你会怀疑她患有胃癌吗?是啊,你当然会说不会,因为这种概率非常非常的低,我们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亲人的疾病想得这么严重。既然你自己都不会这么去想,凭什么要求邓先生这么去想?

当然,邓先生在这两个医案之中也暴露出其诊治技术的缺陷。如果邓先生遵循先危症后轻症的排除法诊治原则,想来是能够避免不幸的发生的。可是大家都应该知道,误诊本就是一件不可避免的客观存在。中医有误诊,西医同样有很多的误诊。如果诊治的对象是自己的亲人,关心则乱,往往使误诊的概率更大。叶天士算得上是一代宗师,他的母亲得病了,却不敢自己给母亲开药,只好请另一位医生来代为诊治,难道因此就将叶先生的医术全盘否定了?幸亏叶天士没有开药把自己的老母亲治死,否则岂不也会成为方先生攻击中医的口实?!

与邓先生的遭遇极为相似的一个中医(事实上只能算是准中医),是《火柴棒医生手记》的作者周尔晋老先生。周老曾患有7种以上慢性病,在生死关头,奋力自学中医以自救,39年来,不收费,不收礼,义务为亲友、弱势家庭治病达10余万人次,从未出现过一例诊疗事故。被安徽人民誉为“火柴棒医生”。令人称奇的是,周老先生神奇的医术,仅仅是因为悟出了《黄帝内经》中的一句话:“夫邪客大络者,左注右,右注左,上下左右,与经相干,而布于四末,其气无常处,不入于经俞,命曰缪刺,”周老先生曾经救治了那么多人的顽疾痼病,可是他的妻子,最后却因为癌症而死。周老的儿子也患有胃窦炎、胃下垂、结肠炎。幸亏在老妻死后,周老提高警惕开始关心儿子的健康,及时为儿子诊治按摩,使儿子的病情得以好转。否则很难说他儿子的健康会糟糕到什么样的程度。从儿子老婆都患有重疾这一点来看,周老与邓老的遭遇极为相似,但是周老是正气凌然的中医维护者,大量医案都有详实的记录,不知方舟子有没有胆量就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老婆的健康而将其医术连同中医一概否定?

还是方舟子的逻辑,这回我要问问方舟子自己。你的儿子(我不知道方先生有没有儿子,假设有这么一位宝贝儿子)是不是一个很完美的儿子?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那么就是说,你的儿子并不完美,同样有许许多多的毛病和缺点。我们假设你的儿子(请方先生不要生气,只是假设)有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缺点正好作为我们的把柄,那么,人常说:子不教,父之过。这当然就是归功于你这个当父亲的管教无方了。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怎么会有能力管好博大精深的中医学?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依照你的逻辑来推断——你说:“不知被被这位“中医泰斗”误诊贻误病情而死的患者还有多少?要不要做为治疗事故处理,追究其责任?”我就说:“不知被这位‘批评大师’信口雌黄批错的学术还有多少?要不要作为造谣诽谤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方舟子说:“我曾看过邓铁涛的几篇文章,觉得他不具有现代医学的常识,动辄举不知真假、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的轶事来证明自己的医术何等高明,完全是江湖医生的口吻······稍有科学头脑的人都知道这种证明方法的荒唐,但愚民们就吃这一套。”呵呵,我完全同意方先生的高见,在我看来,邓老先生的话也确确实实是吹起了牛皮。但是,方先生只是看到了别人的脸上有黑,自己脸上的臭屎却根本看不到。难道方先生你的著作就具有现代医学的常识了?难道你自己的文章就不会犯愚蠢的错误了?要不要读读我为你写的《脑渗为涕》的论文啊?说什么“中医认为大脑的功能就是流鼻涕”,连个古文都读不懂,居然就向《黄帝内经》叫起板来啦,不得不佩服您勇气可嘉,大有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之风。

是人就有缺点,如果随便吹上几句就算是不得了的毛病,就要将这个人和这个人所从事的事业一概否定,那么请方先生评判一下这几句“荒唐言”。

“中国地大物博,只有那么一点田,但是人口多。没有饭吃怎么办?无非少吃一点。”

“我们三年基本超过英国,十年超过美国,有充分把握。”

“过去几千年都是亩产一二百斤,你看,如今一下子就是几千上万!”粮食多了,“一天吃五顿也行嘛!”“以后就少种一些,一天做半天活儿,另半天搞文化,学科学,闹文化娱乐,办大学中学”。

“共产主义在我国的实现,已经不是什么遥远将来的事情了”

“如果没有日本的侵略,我们现在还在山里,就不能到北京看京剧了。正是因为日本皇军占领了大半个中国,让我们建立了许多抗日根据地,为以后的解放战争创造了胜利的条件。日本垄断资本和军阀给我们做了件‘好事’,如果需要感谢的话,我倒想感谢日本皇军侵略中国。”

······

单凭这些言论,方先生是不是会认为说这个话的人一副异想天开的口吻,缺乏最基本的政治素养,其徒子徒孙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所从事的事业也必定是天方夜谭式的存在呢?我敢断定方先生绝对不敢这么说,因为说这些话的人,名字叫做毛泽东。

在土豆网看到了方舟子和鄢良博士(中医科学院)的关于针灸有效与否的辩论。方先生的侃侃陈辞给我一个印象,似乎在他的“科学观”里,只有通过“科学”的大样本双盲对照实验,才能验证一种医术的科学性,而在通过这项检测之前,所有的学说都值得怀疑。本来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不全对),但是方舟子就把这一理论当成了法宝,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炫耀一番,似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不经过大样本的双盲对照实验就是伪科学似的。当时鄢良博士就指出了这一理论的荒谬性,他说,难道走路先出左脚还是右脚也需要双盲对照论证吗?

鄢博士这一回击足够精彩了,但是并没有深入辩论下去。我们不妨就将这个问题再作深一步的研究。双盲对照实验是有一定的科学性,但是这并不能证明它就有多么完美。方舟子说这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的检验方法,那么方先生应该知道,几乎所有的西药都是事先通过这项检测才能够上市的,这些西药当中,又有多少后来被发现有严重的毒副作用而被禁止销售?这不是从反面证明了这种方法的局限性了吗?抱着这一死观念的方舟子,恰如故事中拿着按照脚长量制的短棍买鞋的那个人。见到什么鞋子也拿出这根短棍量上一番,一旦短棍丢了,就一定要回家去取。殊不知这根短棍量出的只是长度,鞋子有胖有瘦,鞋帮有高有矮,只有把脚伸进去试试才能真正的知道合适与否。

验证一种医学是否科学,验证一位医生是否真正的名医。其实有一个更为简单的方法。老百姓说的好,宁找红医,不找名医。因为所谓的名医,可能只是会自我包装,会做广告,会写几本书而已。真正的好医生,是要拿出疗效来的。老百姓最实在,谁能治得好病,我就去找谁。这就叫做口碑。这种验证方法你能说它不科学吗?我看不但科学,而且含金量还挺大。因为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换来老百姓的信任。而且这种验证法几乎不需要什么成本,站在医生的旁边看看他的病人多不多就可以了。换了是方先生说的那种验证法,那得花费多少银子啊?这么多钱向谁要?方先生,你愿不愿意把你的稿费捐出来支持这一验证啊?

当然。方先生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成见的,视频中,我看到他那颗已经开始谢谢顶的头颅在不自禁地频频摇动,一副(视鄢良)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的架势。呵呵,我本来还想通过某种沟通说不定能将方先生大脑中的思想重新改造一番,见到这架势,我马上放弃了这一努力。根据卡耐基的人性论,一个人要想改变自己的理念是很难很难的。如果你要和一个人辩论,那么你首先要做的,是站在对手的立场上看问题。那么我们只好站在方先生的立场,请教一下方先生如何才算一个合格的标准的名医(不管他是西医还是中医)?

依照方先生的逻辑,想要称得上名医,必定要经过“科学”的考验。而所谓的“科学”的考验,我们拿一份经这位名医治疗的患者们的大规模的痊愈率的统计数据应该是可以的了吧?还是回到邓铁涛先生的身上,邓铁涛算不算名医?说他算,你就拿一个证据给我看,这个证据当然不是这个头衔那个头衔,而是实实在在的痊愈率数据;说他不算,你也拿一个证据给我看,这个证据当然不是什么爱吹牛,老婆儿子死,而是实实在在的痊愈率数据。法律上讲的是“谁主张,谁举证”。那么请问方先生,是你先说的邓铁涛是个狗屁名医,那么你的有效的“不科学”的证据在哪里?你有没有对邓铁涛先生的诊疗对象做过最“科学”的统计?这就好比在法庭上状告一个人危害国家安全,拿出的证据却是儿子在日本公司上班,老婆跑到美国居住。这算什么证据?当然了,我也拿不出什么“科学”的证据证明邓老先生是个名医,因为我也缺乏这方面的统计数据。但是至少至少,从邓老先生的大量医案来看,他曾经治疗过很多患者,而且有一部分患者是确确实实地痊愈了。我们假设一下啊,即使这个痊愈率在邓老先生的诊治生涯里是非常之低,那也只是证明邓老不是一个高明的医生,医术有待努力,怎么能就此将邓老以及中医全盘否定呢?

说到这里,我们看到了中医的一个死穴,那就是所谓的统计数据。假设我们的中医师能够将自己的患者病历作一番科学的统计,将中医的治疗效果实实在在地展示给世人看,那么这些反中医的叫嚣还会如此猖狂吗?古代的医师没有这方面的需要,现代的中医师却必须清醒地看到这个事实。想要维护中医的尊严,想要当一个真正的名医,就让数据说话!

要搜集此类的统计数据是很难的,古人留下来的只有医案验方,现代的中医师已经非常之少,能有此种科学意识的更是凤毛麟角。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一份统计。

《卢崇汉·业医感悟》:“我在临床上用了一年的病例,这一年的病例一共涉及了,就是治疗了2745人,一共接待了20013人次,一共开出了20076张处方。就一年的时间。那么在整个治疗,在治疗这两千多人的病例里面,它涉及的病种有83个,就涉及了各科病种。在整个用药,全年用了42味药。整个的治疗有效率在98%以上。那么这个98%,就是凡是在病历上没有复诊的病人,都算无效。由于没有复诊就不能够了解到是什么情况。包括感冒没有复诊,都不算有效。临床治愈率在92%。那么这个临床治愈率有什么标准?这个标准第一个就是患者的自我临床症状消除。再一个标准,就是通过西医的化验检测结果,最后化验检测结果完全正常,这样才算是治愈。”

我想问问方舟子,这个统计数据算不算科学?假如方先生没有异议,那么卢崇汉算得上是一位名医,是中医界的骄傲,方先生既然喜欢拿名医开刀,为什么不选择卢先生呢?如果方先生不能证明卢先生的医术是“伪科学”,岂不是自己承认中医科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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